第121章 妖狐勾人,邪物掠食
七爺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這一哭就沒完沒了,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噼裡啪啦往下落,到後來衣服都濡溼一大片,眼看是哭的聲音都啞了,這才終於是消停了一些,斷斷續續的和我們說起了後來的事情。
自從他們幾個牧民在那山裡打了那些狐狸以後,他們這個牧區裡就沒平靜過,最先倒黴的,就是當初和七爺一起進山的一個人。
那人也是蒙族的,綽號叫小哲別。
哲別原本是蒙古族的英雄,當年跟着成吉思汗南征北戰,立下過大功勞,據說箭法奇準無比,說是百步穿楊都一點不假,這人綽號叫小哲別,箭法自然也是非常準的,那日在山中打狐狸,七爺一行人中就數這小哲別殺的最多,連開三箭,一箭一殺,就最後一箭走眼了,射傷了逃走的那狐狸。
怪事,便是從這位小哲別身上開始的,而且來的是特別的快,打了狐狸後沒幾天,他兒子在去赤峰的路上就被車撞死了,據說一個滿載的前四後八直接從頭上碾了過去,腦殼子都炸了,就像是擠牙膏一樣,裡面的東西全都噴了出去,整個腦袋最後變成了一張扁皮!
不過,這還不是結束,最詭異的情況便是發生在屍檢那天,據說驗屍官掀開白布的時候,他兒子的腦袋已經皺成了一團,就跟縮水的橘子一樣,那皮膚皺巴巴的看着分明就是一張狐狸的臉,給小哲別嚇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牧民活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傳說多,怪事也見的多,多少都迷信點,小哲別當時就覺得這事兒和自己打的狐狸有關係,直說這是自己造的孽,現在果報來了。
當天晚上,這小哲別就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火紅的狐狸蹲在草窩子裡面跟他說話,說他們這片牧區的人一個都活不了,都好好等着吧,進山的那幾個人絕對是最後才死的,因爲它要這些人眼睜睜的看着親人一個個的死去,好好體會那種人間最大的痛苦!
夢裡的小哲別因爲剛死了兒子悲憤不已,就衝上去說要和那狐狸來個了斷,結果那狐狸一轉身跑了,而小哲別則一腳踩進了草窩子裡,只感覺腳下軟綿綿的一團,扒拉開草窩子一看,那草窩子裡躺着的赫然是他兒子的屍體,剛纔那狐狸是踩着他兒子的屍體和他說話的,他兒子那看起來猶如狐狸一樣的臉舒展開來,正對着他咧嘴笑……
這一下子,倒是給小哲別嚇醒了,噩夢也到此爲止了。
第二天小哲別就去和七爺他們說這件事情,七爺他們還不以爲意,只說小哲別是出了事情神思恍惚,難免胡思亂想,也沒真的當回事,就是各家把賣皮子的錢拿出來一份給了小哲別,讓他料理後事,權當是兄弟之間相互幫扶了。
哪知道,小哲別的那場噩夢僅僅就是個開始而已!
這第二個倒黴的,便是七爺了!
小哲別家裡出事不過三天,七爺就遇到了詭異莫測的事情。
那夜,他與老婆正在氈房裡睡覺,忽然感覺自己的臉上涼涼的,似乎有冷氣對着臉吹一樣,七爺覺了涼就睜開了眼睛,那時候他迷迷糊糊的,藉着射入氈房裡的朦朧月光,隱約看見在他老婆那邊正站着一條白影子,那似乎是個人,但看不清臉,不過從體型上瞧,應該是個女人,頭髮特別長,都已經耷拉到牀上了,髮梢在他老婆的面部上方來回搖擺,而那女人正隔着他老婆伸手探他,不過總是差那麼十多公分的距離,死活夠不着!
七爺可算是被嚇了個清醒,他這人也膽子大,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怒聲呵斥了那白影子一聲,然後那東西掉頭“嗖”的一下子就逃走了,七爺看見,那東西在逃走的時候是踮着腳跑的,腳跟不着地……
那一夜,就那麼過去了,後來倒是再沒有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情七爺卻是往心裡頭去了,他終於開始相信小哲別說的了,覺得那日跟他一起進山的哥幾個八成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主兒了,他越琢磨越覺得後怕,也擔心邪門事情最後應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於是,第二天天一放亮,他就騎馬匆匆忙忙往南邊去了,因爲他聽說在那邊的牧區裡面有一位草地薩滿,專門就是解決這些事情的,總得請個專業人士過來幫忙平了這件事情纔算是踏實。
誰知道,他這一去,原本半天就能跑個來回的路程,愣是用了一天一夜纔回來,原因簡單的很,他走的時候還天朗氣清的,誰知出門跑了十多裡地,草場上就颳起了白毛風,四野裡黑茫茫的,天地之間一片混沌,兩道大風過來,七爺連人帶馬被拍翻在地,飛沙走石差點給他活埋了,愣是被這道白毛風擋了整整一天,等他到地方找了人重新返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這時候他家裡也已經哭成了一團。
原來,就在七爺出去請人的這一天一夜的工夫裡,家裡頭又一次出事兒了,這次出事的是七爺的老母親,老太太今年已過耄耋之年,黃土都已經埋到了脖子上的人,不曾想臨到這個時候,卻遭遇了一輩子最可怕的事情,等七爺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跟七爺把事情說了出來。
在七爺離開的那天晚上,大概也就是夜間三四點鐘的時候吧,老太太忽覺一陣氣悶,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從睡夢中一下子憋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好傢伙,發現自己身上正騎着一個壯漢,那壯漢身子沉如山,給老太太壓得根本喘不過氣兒,老太太雖說年紀大了,可身子骨兒還好,短時間倒是能吃得住,當下就呵斥那壯漢,說他看着長得端端正正的,咋的就不做點人事兒,半夜進她一老婆子的氈房裡做什麼?
詭異的是,她話說出口了,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就跟聲音被什麼吞噬掉了一樣。
這時候,外面竟然傳來一記響雷,電光亂舞的剎那,包子裡一片雪亮,倒是把那壯漢嚇了個半死,一骨碌從老太太身上翻了下去,可是老太太還是口不能言,身子也不能動,不過藉着那一瞬間的明亮,老太太卻是瞧清楚了,那壯漢身上分明穿的就是一身壽衣!
然後那壯漢就站起了身,自顧自嘀咕說什麼這地方都已經亂套了,這老天爺也是真能瞎管閒事,莫不是這個時候還想詐唬自己?
老太太是從舊社會過來的,日本人在滿蒙橫行的年頭都經歷過,那年景裡戰亂頻發,死人遍地,詭異的事情也不是沒見過,心裡頭跟明鏡兒似得,知道自個兒今天碰到的怕不是一個活人,可惜動彈不了,只能認命。
那壯漢最後還是沒有放過這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就撲上去撕咬老太太,從老太太的腳底板開始啃咬,一截兒一截兒的往上吃,老太太疼的幾次暈死了過去,可憐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因爲她根本發不出聲兒,半截身子就這麼被那東西給啃了,一直到天亮,那東西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兒,說晚上再來……
可哪裡還有晚上啊?!
七爺回去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奄奄一息了,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老太太瞳孔擴散,似乎那時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眼前了,嚇得不輕,只等說完,便嚥氣了。
爲了這事兒,七爺狠狠抽了他媳婦一頓,埋怨媳婦爲什麼入夜不去看看老太太,他那媳婦也是嚇壞了,精神都快失常了,縮在角落裡頭一邊哭,一邊說晚上她聽到了“嘎嘣嘎嘣”咬骨頭的聲音,起初還以爲老太太餓了在偷吃晚飯剩下的手把肉,起牀到氈房外面問過老太太,只說入夜了,少吃一些,小心消化不良,老太太還在裡面給了迴應,只不過是罵她,捏着嗓子陰陽怪氣的說老孃苦了一輩子養大了老七,難不成到老了還不能享享清福,老七不在家吃口肉都不行了?
他媳婦再沒敢多問,怕這老太太鬧起來牧區的人說她不孝順,虐待老人,好說不好聽,還是別瞎操心了,於是就回去睡了,哪知道那“嘎嘣嘎嘣”的聲音根本不是老太太在吃肉,而是那東西在活吃老太太!
至於七爺請回來的那位先生,聽了這些事情以後,嚇得是屁滾尿流,連說你們愛找誰找誰,我管不了,然後連口水都沒喝,掉頭就跑,跑的速度比那純血馬都快,一溜煙就沒影兒了!
出了這檔子事兒,七爺的家裡是亂成了一團糟,可沒辦法,已經發生了也只能認了,咬着牙把自己母親的半片屍體葬了。
怎料,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這邊老太太剛剛埋了,過了不到一天的工夫,又出事了……
這次出事的,是整個牧區!
那一夜,他們整個牧區的人都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兒在牧區裡面飄蕩着,剛剛入夜就全都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牧區裡面的年輕男子全都沒了!
三四十號大活人,一夜之間消失,這些年輕人最小的只有十六歲,最大的二十五歲,都是清一色的未婚男子,而且是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
一下子,整個牧區炸了,紛紛說邪靈上門,必須得處理,一時間他們到處找先生,希望有有本事的人能去幫他們了結了這些事情,先生倒是沒少找,可基本上是一到他們那裡就嚇得魂飛魄散,掉頭就跑,一來二去的找了不下十幾位先生,最後就有一位先生和他們說了實話,但也是喪氣話,只告訴七爺,就別想找那些失蹤的年輕孩子了,這事兒還不算完,讓牧區的人全都準備棺材吧,除非找到特別有本事的人,否則,他們基本上沒活路了。這是妖狐勾人,邪物掠食,這地方早沒王法了,怕是後頭得有了不得的東西給撐着這些玩意纔敢這麼折騰,一般先生惹不起,來一個交代一個!
可七爺還是沒放棄,一直在尋找,這不,找到我這裡來了……
“鬧我們的不僅僅是狐狸啊,還有那些吃人的東西!說來也是我們幾個的事兒,壞了老祖宗的講究,這才惹了大事兒!”
七爺嗚嗚的哭,一邊哭一邊抽自己大耳刮子,嚇得飯店裡頭的人都是匆匆結賬跑了,最後,七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忙說道:“小兄弟,無論咋樣,求你救救牧區裡面的那些人吧,我們也是生活所迫,沒了辦法纔去那山裡頭打獵的,但凡那些做牲口買賣的商人不那麼壓價,我們稍稍能活得下去,誰至於去幹那種違法亂紀的勾當啊……求求你了……”
別說,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有點心軟了,可那地方的事情我聽着都覺得發毛,仔細琢磨了一下,就說道:“七爺,你這事兒太大,靠我一個不成,我好歹得回去做點準備才能和你上路。”
七爺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聽我這麼說,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起身又要給我下跪:“謝謝小兄弟了,您是第一個敢管這事兒的,我在這給你磕頭了!”
我心說要不是天盟橫在那逼着我們送死也得去,誰敢管你們這事兒啊,不過眼看這七爺真要磕頭,我哪能受得起,一把扶住他,說道:“那咱今天就到這兒?你回頭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再找個地方住下,稍微等等我,這一兩日的我們就過來。”
說完,我就去結了賬,本來七爺還想和我爭,我看他從兜裡掏出了一沓子皺巴巴的零錢,瞧着過的也是挺緊的,哪裡能讓他來?心說這次的事情權當是給自己行善積德了,然後搶着結了賬便離開了這家鍋子店。
出了門,七爺倒是跟上我了,只說送我一段,一直跟着我走到附近一家小旅館裡,看我和老白進去辦好入住,這才離開。
“要了命了,這事我就是聽他這麼一說,冷汗冒出一身。”
老白在和我上樓的時候便開始嘀咕了,壓低聲音飛快說道:“究竟是怎麼個任務全明白了,咱趕緊回屋給張先生掛一電話,這事兒太大,涉及那麼多條性命,我想聽聽他怎麼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