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第一神眼（下）
看着小稚一臉遺憾的模樣，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將即將降臨的死亡，推遲到了一萬年以後？！
我覺得這恐怕用命術的範疇來解釋都有些牽強了，說是神術一點都不過分！
青竹傳授我女帝的太陰神眼，可以觀測他人的靈氣、生命精氣，繼而找到對方的弱點，我已經覺得極其恐怖，甚至連青竹都覺得那應該算是最強瞳術了。
可是，和小稚的這雙眼睛相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可以將一切即將發生，又還未發生的事情推移……”
老白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腦袋裡在轉悠着什麼鬼主意，問道：“比方說，如果現在我照着我的下身來了一刀，刀已經落下，而且收不住了，最終我一定會變成太監，這個結果是無法改變的，而你……可以讓這件即將發生的事情推遲到一萬年後？！”
小稚想了想，說道：“不存在如果，你肯定捨不得對自己下手的。”
“呃……”
老白神情有些尷尬，隨後道：“咱這不是打了個比方嘛，這麼來看的話，比如有人要殺我，他的刀已經揮舞向我的脖子，我避無可避，必定是要死在他的刀下了，而在他還沒有徹底砍下我的頭顱、造成既定事實之前，你可以讓這件事情推移到一萬年後再發生？！”
這廝越說眼睛越亮，舔了舔嘴脣，有些激動的道：“照這麼來看的話，豈不是說……從今晚後咱們都不怕死了！？”
“老大個人了，你能不能要點臉？”
張歆雅忒膩歪老白這副嘴臉，沒好氣的說道：“二狗子剛剛都說了，這種術會消耗人的五臟元氣，非常恐怖，一個不慎，小稚都會搭進去，最輕最輕的，一年之內她都無法徹底恢復，一年頂多有一次機會，而且是能不用最好不用，你可別作死，命就那一條！”
“咳咳咳……”
老白訕訕道：“我這不是確認一下小稚目前的能力嘛！”
“其實也不是說一年只能使用一次的。”
小稚想了想，說道：“五祖是個例外，劫光加身，他幾乎是必死的局面，我希望他多活一段時間，活的越久越好，所以就將時間推遲到了一萬年，推遲的時間越久，對我的損耗就越大，一萬年幾乎是我的極限。
可如果只是將即將發生的事情推遲到幾分鐘，或者一分鐘後的話，消耗就不會那麼大了。
而且，推遲的對象也關乎到消耗的情況。
五祖面臨的是劫光，是上蒼最高級別的懲罰，我要將懲罰推遲，消耗就會很大。
如果對象是我師兄，他是人間大聖，推遲他即將完成的事情，消耗就會比推遲劫光降小一些。
如果是對象是無雙哥哥的話，他的道行只是歸鼎層面，影響他的消耗又會更小一些。”
說着，小丫頭掙扎着從我懷裡坐了起來，問道：“老白，老白現在在哪裡呢？！”
“我在這裡！沒事的沒事的，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
老白一臉驚喜，連忙捉住小丫頭胖乎乎的手，將之放在自己的大臉盤子上，竭盡可能的讓自己表現出一副慈祥的樣子，奈何他平日實在是猥瑣慣了，哪怕心裡沒有齷齪的念頭，看着仍舊讓人覺得獐頭鼠目的不是個好東西。
小稚卻並不買賬，仍舊坐在我懷裡，一手抵在他的臉上，默默的閉上雙眼，只待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瞳孔竟然再一次恢復了六瓣蓮花的模樣，只是仍舊明滅不定，時而六瓣蓮花泛起華光，時而又暗淡下去，變成和眼白一樣的顏色。
我萬萬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在五臟之氣虧損如此厲害的情況下，再度使用瞳術。
可這太突然了，我甚至都來不及阻止，便聽小稚對老白說道：“老白，你每天晚上七點鐘都會定時鑽進茅廁裡解手，但是今天，你的肚子不太舒服，解手時間發生了一些變化，你需要立刻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
老白愣了一下，準確的說，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的神情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而後……
“咕嚕嚕……”
老白的肚子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緊接着，就是一連串跟炒豆子似的臭屁，惡臭瀰漫。
“你你你……你這孩子，害死我了！！”
老白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捂着肚子一下子從地上跳起，夾着屁股就往旁邊荒草密集的地方竄去。
小稚的雙眼漸漸恢復了正常，我則立刻將食指按在她太陽穴上，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她的五臟之氣，消耗幾乎是微乎其微的。
“你看，老白本身的道行很低，而我改變的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事，只是上廁所這樣一件小事，對我自己的影響就不大。”
小稚眨巴着眼睛說道：“其實，除了對方的道行、以及要改變的事情外，對方是誰，這一點也很重要！
比如驚蟄哥哥你，我的瞳術如果想對你造成影響，哪怕只是改變上廁所時間這麼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也會極其困難，對我的消耗將會極大！”
我疑道：“這是爲什麼呢？”
“因爲你的命運，你的命運很複雜很複雜！”
小稚說道：“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可他們的命運，卻不是獨立的命運，每個人的存在，他們自己的命運走向，都或多或少的會影響到周圍其他人的命運走向。
比如說你，如果你當初在遭遇鬼化妝後，在逃命時，只是選擇了另一個逃命方向，最終沒有走入那條窮鬼巷，那你就不會誤入的陰人客棧，這樣不就不會認識李老頭，後面，你就不會通過李老頭認識無雙哥哥，李老頭也不會把無雙哥哥託付給你，最終，他會在流離失所和貧困飢餓中悲慘的死去。
同樣，第二天你從陰人客棧中醒來後，很大概率不會遇到正在尋找你的師兄和歆雅姐姐。
因爲陰人客棧是一個座標，可以協助他們找到你，錯過這個座標，即便我師兄道行高深，最終他很大可能還是會跟丟你。
這樣，你就不會進入真武祠。
老白和鷂子哥他們就不會因爲你，最終走到一起。
歆雅姐姐呢，她很大可能會死在綰孃兒姐姐對她的復仇當中，當時的綰孃兒姐姐已經找到她了，除了你，你這個情商不太高，所以只能靠真心對待他人，願意爲他人拼命的人，再沒有人可以真正打動綰孃兒姐姐，讓她最終放棄自己堅定如鐵的復仇之念。
老白呢，基本上十成十會死在紅娘子的手裡。
水生哥會死在花船的內亂中。
鷂子哥會死在他過往的舊事當中……
再比如我，我也會死，我會死在那個牙儈的手裡。
我經常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命運的殘疾人，這個不是開玩笑的，從命運的角度來看，我們確實都是殘疾的，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健全，都會橫死，可就是因爲有了你，我師兄才把這麼多人召集在一起，於是我們抱團在一起，互相攙扶着，這才能一直活下去。
你看，只需要改變你當初逃命的一個方向，就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們這些人無法聚集在一起，最終全都橫死，而玄門世界，沒有我們這些人，又會發生很大的動亂，東北四大門絕對會內亂，會死很多人，花船的內亂將會一直持續下去，最終走向分裂，四門十二堂各自爲戰，又會死很多很多人……
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最終會導致成千上萬人死去。
有的人的命運，他就是這麼複雜。
很顯然，驚蟄哥哥你就是這樣的！
所以我才說，任何人想利用命術對付你，都會付出非常非常沉痛的代價，衛伯言身邊那位命術大師，我懷疑他就是因爲在命運的長河中看見了你，影響了一些事情，直接導致自己的死亡。
這就是代價！
即便是我，想在你的命運上做手腳，也很難，改變你的一件小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代價可能比讓劫光推遲一萬年都要大……”
……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