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羽化之蠶(五)
冬去春來,春末夏至。
四時輪轉,天地萬物亦隨四時而變。
仲夏之時,真武祠山上已經是生機勃勃,處處是鳥語花香,安寧的好似世外桃源。
這大抵是無雙和小稚最喜歡的季節了,因爲山上有了許多野食兒,無論是那些野果子,還是河裡的小魚小蝦,總能成爲他們最喜愛的零嘴兒。
也就是這個時節,我和我師父結束了將近半年的遊歷,回到了自己的家。
此時的我,身材纖長,身上的肌肉線條並不誇張,但棱角分明,充滿彈性,每一縷肌肉纖維裡,都蘊藏着可以生裂虎豹的力量。
我甚至覺得,現如今我的肉身力量,幾乎比得上第一次龍化時的強度。
當我師父宣告遊歷真正結束後,返回途中,我不止一次的與我師父交手對練,就連我師父都認爲,現如今單純論力量的話,恐怕比無雙也差不了多少了,當然,是血脈甦醒之前的無雙,但擺渡人貼身近戰、天下無敵,這樣的名聲可不僅僅源於他們的力量,敏捷、戰鬥的技巧等等,是這些綜合下來纔有了這樣的威名。
我師父認爲,如果是貼身生死戰,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
如果是生死戰,恐怕無雙對上我只有一成的勝算,只有在近身、而且糾纏住我,讓我無法與他拉開距離的情況下,纔是無雙唯一戰勝我的機會。
這僅僅侷限於是無雙,除了他這個擺渡人外,任何人在歸鼎這個層面都不可能擊敗我,無論是術法還是近身。
技藝有所精進,手癢在所難免。
被我師父瘋狂折磨了半年,回到真武祠後,我自然第一時間想要找無雙檢驗一下而今的力量。
檢驗之後的結果,讓我多多少少有些挫敗。
倒不是說我師父的預計是錯誤的,他的預估是非常準確的,就連無雙都承認這一點——只是,我師父所說的是小半年前的無雙。
這半年來,真武祠平安無事,除了張歆雅和鷂子哥他們下山處理了幾個小鬼鬧人的事情外,我們大部分時間幾乎都在閒着,我在錘鍊自己,無雙同樣也在進步!
紅娘子源源不絕的送來大量的滋補之物,無雙活的都從來沒這麼富裕過!!
有道是窮文富武,在花船的資源滋養下,無雙日漸強大,再加上他年歲漸漸大了,體魄日漸成熟,戰力幾乎處於一個飛漲狀態……
我近身和他搏鬥,自然是吃了虧。
無雙說,他能感覺到,自己好像又走到了一個瓶頸,他的血脈已經甦醒,但走到這一步後,總覺得不暢快,明明已經發揮出了全部的力量,可仍舊不覺得酣暢淋漓,好像自己還能爆發出更強的力量似得。
爲此,他請教了我師父。
我師父說,無雙已經在歸鼎這個層面圓滿了,他隨時會突破,踏入下一個層面,但這需要契機,需要生死戰,需要危機來刺激他,讓他真正的爆發出來,最終實現突破。
不僅僅是無雙,張歆雅對自己那雙眼睛的控制也日漸得心應手,小稚逐漸恢復過來,每天都在研究命術,連去後山玩耍都少了。
最不務正業的,肯定就是老白了……
他每天看起來很勤奮的樣子,基本上都泡在蠱房裡,可途徑那裡時總能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猥瑣的笑聲。
嗯,刑鬼隸和光頭強也在裡面。
這仨混在一起,笑聲又是如此風騷,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就可想而知了。
我很納悶,老白不是跟光頭強鬧掰了嘛,光頭強都改投二禿子麾下了,整天琢磨着怎麼藥死老白,怎的現在又好的跟蜜裡調油似得?
爲此,我還拉來了二禿子詳細詢問了一番。
原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老白這廝跑去跟付慧城廝混了一陣子,帶的光頭強去的,付慧城得了玉精蟾蜍,出了問題,經我點撥,而今心無旁騖,清心寡慾,但似他這樣的人,身邊怎能少的了狐朋狗友呢?
他可以洗心革面,但作爲一個生意人,總不能和所有老友都斷絕關係。
老白去投奔他,自然與這些人打了照面,並迅速和這些人打成一片,尤其是一次飲酒作樂時,老白表示自己沒什麼才藝,只能給大家表演個小旋風后,立刻折服一大片狐朋狗友,當地一個號稱酒色財氣的主,與老白好的無話不談,去哪裡都帶上老白。
作爲一個敢號稱酒色財氣的角色,自然不會去光顧澡堂子這等低端地方,光頭強沾了光,見了世面,對老白的崇拜頓時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改投門戶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二禿子對此耿耿於懷,大罵光頭強是三姓家奴……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師父回來了,老白也多多少少收斂了一些,尤其是被抓到他在蠱房裡看某些不健康的東西,被拖到院子裡差點把屁股打爛後,老白一下子變成了正人君子,開口仁義,閉嘴道德,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位大聖人轉世投胎了呢。
這一次和我師父外出,多行走在名山大川裡,除了錘鍊自己外,我倒不是說全無收穫,那些深山險澤裡總有許多平日裡不常見到的東西,我心裡始終惦記着對綰孃兒的承諾,這一次出去倒是收集了不少東西,回來後又翻找了一下真武祠的庫存,總算把一些材料湊齊了,隨後我便鑽在屋子裡捯飭這些東西。
除此外,我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還是投注在了天官術上。
衛伯言留下的手札裡,記載了很多天官決裡的手印,這些手印很多根本不是人體所能完成的,而我得到天圖石後,無需龍化,施展這些手印也是遊刃有餘。
只是,即便口訣和手印全部正確,施展後卻也沒什麼動靜。
對此我一度產生了懷疑——難道說,衛伯言給我的手札是錯誤的?我被戲耍了嗎?!
仔細思慮過這個問題後,我最終否決了這種想法,那麼應該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於是我強迫自己寧靜下來,回顧着過去衛襄子、衛伯言等人施展術法時的狀態,又對照道家的手印施展,彼此應證,又與我師父、洛塵子祖師爺等人探討,漸漸的,我心中萌生出了一個念頭,應證的越多,這個念頭就越清晰,到後來,我大致已經確定,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