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9章 精神摧毀
黑淵被劈開，擡頭所見，即混沌密林那被永恆的黑暗遮蔽的天空。
此刻，天穹中的黑暗在劇烈波動着，整個混沌密林都明滅不定，時而永恆的黑暗輻射下來，讓這裡陷入沉寂，時而黑暗退散，密林中的荒墳飄起的鬼火重新照亮此地。
恐怖的威壓自天穹中投射下來，瀰漫八方。
在這可怕的威壓下，整個混沌密林都彷彿要隨時崩塌。
我聽見了飄忽的吟唱聲，黑淵之畔那些黑衣奴僕虔誠的跪倒在地，他們雙手交疊放在胸口，彷彿在唱着讚歌。
此前通過門戶跨越過來，瘋狂進攻我們的那些屍鬼妖魔，此時齊刷刷的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那股威壓鋪天蓋地的朝我席捲過來，將我整個人籠罩其中，我的心臟散發出血色漣漪，不僅對抗源自於龍蘊的反噬侵害，同時還在對抗着這股威壓，我亦在堅持，否則早就像黑淵之上那些屍鬼妖魔一樣跪下了。
我的骨骼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響，我身上無論是已經發生異變的部分，還是維持着正常的部分，同時都在承受着莫大的壓力，幾乎處在分崩離析的地步！
太恐怖了！
太強大了！！
強大到讓人都生不出對抗的心思，在這樣的力量下，僅僅是維持着不跪下的程度來保全自己的尊嚴都已經是奢望。
“開！”
那道威嚴浩大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一刻，混沌密林裂開了，與歸墟之間那道永恆黑暗的區域消散，徹底與歸墟相連。
我看見一個可怕的巨人正徐徐從歸墟走來，大地被他踏在腳下，羣山只與它雙腿一般高低，他一步步走來，真正的成了這裡的唯一。
我無法看清它的模樣，它像是處在真實與虛幻之間，明明就站在那裡，可關於它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面孔、氣息等等，全部飄忽不定。
這是一個在嘲弄命運的存在！
我忽然想到了十四祖和小稚曾說過的話，世間萬物皆有其宿命，都能以命術來窺視，可有一種存在，它們不再此行列，準確的來說，它們極爲強大，跳脫三界五行，於是其命數、氣運等，皆不可測，甚至，凡夫俗子連直視它們的資格都沒有，對於整個世界而言，它們是不存在的，徹底的超脫。
它們嘲弄命運，世間的一切規則對它們來說都是水中月、鏡中花，沒有任何規矩可以束縛它們。
這是它們自身的道。
當修行之路走到一個極其高深的地步時，就需要確立自己的道，闡述自己的法，那是一種道果和自身意志結合的產物，最終會衍生出法相。
陰司的那些鬼帝便站在這個層面，可十四祖說，那些鬼帝是小道，它們對這個世界存在敬畏，力量不足以超脫，它們的法相仍舊侷限在自身所在的這片天地，說白了就是替天行道，只是個代言人而已。
只有那些功參造化、無法無天的存在，才能凝聚出超脫這片天地的法相，那時它們就會跳脫三界五行，徹底擺脫天地的束縛，是走向永恆的路！
天王……無疑是這樣的存在！
不需要任何思忖，這個徐徐走來的巨人，絕對是天王，在歸墟，只有它纔有這樣的道行！
原來，它就是十四祖說的那種無法無天的存在……
凡夫俗子無法直視，命術無法窺測……
驚訝的同時，我又覺得好像在情理之中。
如果它不是這般的存在，怎麼可能瞞得過聖武？聖武雖然不精通命術，但以他的層面，身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高人，似天王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在茫茫命運長河裡看不見？畢竟它太強大了，太顯眼了！！
終於，那尊巨人徐徐停下，它站在那裡俯視着我，模糊的面孔上雙眼漸漸變得清晰，正在注視我。
這一刻，我身上承受的壓力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怎麼匹敵？
怎麼逾越？
死亡在這一瞬間都變得不再重要，只剩下濃濃的絕望，不，那都不是絕望，只有在生出對抗之心的前提下才會產生絕望，而此時我連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喀嚓”一聲，我內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掉了，可我卻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心裡空落落的，眼神呆滯，像個喪失了靈魂的木偶。
“唉，天王，你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一個活了無盡歲月的老古董，竟然鮮廉寡恥的去摧毀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孩子的道心，讓他從此喪失修行的動力，是他的表現讓你感到害怕了嗎？”
一道輕輕的嘆息聲忽然在這片天地響起，幽幽道：“不過，我還沒死呢，你現在就對我的直系後人出手，是不是有點太着急了呢……”
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同時傳進我的內心，他像是能窺視到我在想什麼似的，笑着說道：“什麼跳脫三界五行、什麼無法無天，不過就是嚇唬小孩子的罷了。
他確實走上了這條路，不過，這條路哪有那麼容易呢，一個這片天地天生天養的生靈，強大了以後就想從這片天地跳出去，把生養它的父母拋諸腦後，哪有那麼好擺脫的，引來的反噬會極重。
我們的祖先聖武曾說過，這看似是一條通向永恆的路，但……極有可能是絕路。
他……距離成功還很遠，頂多就是命術無法窺測，凡人無法直視罷了，沒有完全跳出去呢，否則，一旦跳出去，天地的規矩對它就沒用了，它哪裡還有半點束縛？
什麼天生天養的生靈，不得有後，否則必隕落，這些規矩對它就沒用啦！
你且看看，他有後代嗎？
或許……連他自己都感覺到，這條跳脫三界五行的路是絕路了吧，這麼多年了，他站在現在這個地步，一步不敢向前，否則，必然有大禍加身！
所以，他就是嚇唬你的，想崩碎你的道心，從精神上徹底毀滅掉你而已，你怕他做什麼？不過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速速醒來，速速醒來，速速醒來！！！
……”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