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世上之可恨,莫過於他享福的時候忘了你,他有事的時候想起了你,尤其是他想起你的時候你正準備要睡覺了。
忿忿不平的穿上衣服出了屋,才發現被老白騷擾的不止是我一個。
鷂子哥黑着一張臉蹲在臺階上抽菸,張歆雅雙手抱胸呵欠連天,唯獨無雙喜笑顏開,手裡捏着一根冰棍兒“哧溜哧溜”的唆囉着,沒出息的東西,明擺着是被冰棍給收買了。
老白最近越來越成精了,把厚此薄彼的勢利嘴臉發揮的淋漓盡致,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全真武祠裡就無雙是個不知深淺的愣頭青,惹急眼了真敢掄拳頭打人,而且完全不知道輕重是個什麼東西,半夜叫這種角色起牀,當然要下點功夫了。
付慧城笑眯眯的蹲在無雙身邊,這也是個人格極其猥瑣的主,低聲嘀咕着,也不知想攛掇着無雙幫他幹什麼事兒……
一個穿着白短袖搭着灰色料子褲的中年女人正有些侷促的站在院子裡,很樸素的樣子。
這人我不認識,想必所謂的出事兒,並不是有什麼禍事找上了我們哥幾個,看老白的熱絡勁兒就知道,他和這中年女人一定是認識的,與其說是出事兒了,倒不如說這是老白的事兒!!
吃透了這一茬,我也就不着急了,大夏天的,熱的人毛躁,上去劈手從無雙手裡搶奪雪糕,一口全含在嘴裡,輕輕一抽,手裡就只剩下了一根光溜溜的雪糕棍兒,無視了無雙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把雪糕棍兒順便塞回他手裡,這才含混不清衝老白說道:“說吧,什麼事兒。”
老白也知道最近這陣子因爲他老是獨樂樂不肯帶着大家一起樂樂,我看他極其不爽,哪還敢橫挑鼻子豎挑眼,笑眯眯的叫過中年女人來介紹了一下。
女人姓顏,一個很罕見的姓氏,名字老白沒透露,只說江湖上人們都喊她一聲顏婆,晉南人。
聽到是行當裡的人,我忍不住又打量了女人幾眼,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沒什麼見識的侷促味道,忍不住輕輕蹙起了眉。
“前陣子陰人客棧不是被水王爺折騰出事兒了嘛,張先生決定大開山門,知道我這人認識的人多,就讓我出去走了一趟,跟外面的人聯繫了一下,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就送到我們真武祠嘛!”
老白說道:“顏婆他們當時就是我聯繫的人之一。”
這事兒我倒是知道,沒成想竟然還真的找上來了,這是我師父的命令,正所謂師命難違,我沒法繼續吊兒郎當了,搬了條板凳招呼顏婆坐下,這才詢問道:“您遇見了解決不了的事兒?說說?”
顏婆支支吾吾半天,漸漸我倒是聽明白了。
他孃的,敢情根本就不是他們解決不了別人的事兒,而是他們自己家出事兒了。
這顏婆的底細老白也沒細說,但估摸着應該就是鄉下里跳大神或者是看事兒的,這種人在我眼裡纔是真真正正的神棍。
好傢伙,神棍找道士,這倒是千古奇聞了。
顏婆大概自己也知道這事兒實在是好說不好聽,不由有些羞赧,苦笑道:“俺其實不過問這些事情的,都是俺家那口子在做這些,俺也不懂,就是家裡平時老是來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俺也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反正來了就給他們做碗飯唄,也不知咋回事就成了他們口中的江湖人士了……”
我瞅了老白一眼,讓他解釋一下。
老白嘴脣蠕動,就說了三個字兒——保家仙!
我明白這家人是幹什麼的了,狠狠瞪了老白一眼,低聲道:“什麼人都往回領,和咱們一樣的行當,人家都中招了,我師父還在閉關,咱們哥幾個過去能行麼?”
老白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我看能行。”
得,我算是明白了。
沉吟片刻,我詢問顏婆:“說說你丈夫咋回事?”
“俺也不大清楚啊……”
顏婆抓了抓頭,說道:“就是……俺們家那口子最近有點不大正常,他平日裡其實挺不錯一個人,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要說他精神不正常吧,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家裡來了什麼人他都認識,就是總幹些沒譜的事情……”
張歆雅聽得迷迷糊糊,沒明白她到底要表達什麼,於是說道:“比方說?”
顏婆說:“俺兄弟前兩天來家裡了,他跟平常一樣,拉着手可熱情了,中午還讓我去買了兩瓶二鍋頭,兩人喝的醉醺醺的,躺炕上就睡了,我看他們睡着了也就放心了,於是就出去了一趟,等回來的時候,就見我兄弟拿着榔頭滿院子追着他打,好不容易攔下兩個人,一問才知道,他竟然趁着我兄弟睡覺的時候,點了串鞭炮扔被窩裡去了,要不是我兄弟醒的及時,估計人都給炸花了,現在那炮仗的威力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在以前是從前都沒有過的事情,總之很反常!!”
一個人反不反常,最有發言權的當然是他的枕邊人。
我聽後也覺得奇怪,該認識的人都認識,也不像是癔症,偏偏忽然間就哪根筋搭錯了,這種事兒我還是頭一回聽說,看了眼鷂子哥他們,幾人紛紛搖頭,明顯也沒個頭緒,於是不得不再次看向顏婆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有沒有什麼規律?在出現這種症狀之前,他幹過什麼?”
“時好時壞的,哪有什麼規律呀,好的時候跟個正常人一樣,好幾天都沒問題,然後忽然就犯渾了,第一次犯渾在半個月前,那是夜裡,那時候俺倆正……”
顏婆看樣子還想仔細描述一下戰況,我連忙擺手表示對中老年夫妻生活沒興趣,讓她揀重要的說,她這才說:“最開始還好好的,然後忽然就不行人,一下子坐的筆直,抓起我的胸罩扣在眼睛上就大喊自己是什麼迪迦奧特曼,大兄弟,這個迪迦奧特曼是誰啊?”
我臉一黑,狠狠瞪了她一眼。
顏婆訕訕一笑,繼續說道:“俺家這口子除了出去給人看事兒,然後就是料理家裡那幾畝地了,其餘時間都在家裡,他最近一次給人看事兒大概在一個月之前吧……”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她丈夫真是惹上了什麼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次看事了。
可那次看事他究竟去了哪裡,遭遇了些什麼,顏婆一概不知,她丈夫也從來不會和她說這些,只說這種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我倒是可以理解,顏婆怎麼看都是個普通人,對於這種事情,普通人最好是敬鬼神而遠之,有時候知道的多了都可能染上因果,她丈夫這麼做,也算是變樣的在保護她。
只是這就爲難了我們,沒頭沒腦的,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呀!
張歆雅忽然問道:“你說他時好時壞的,那他好的時候你就沒問問麼?”
“咋的沒問呢?”
顏婆道:“可是一問,他就愣神了,然後抓着頭髮一直撞牆,問了幾回我就在沒敢問了……”
“除了這些呢?”
張歆雅追問道:“還有沒有別的怪異情況?”
顏婆點了點頭,大概就在兩天前,她丈夫半夜裡忽然跑出去了,她以爲又是犯病了,連忙追了出去,等出去了才發現,她丈夫就在房子外面蹲着,抓了一塊硬土坷垃,在牆上一直寫着一個字——白!
寫完這個字,她丈夫指着這個字扭過頭看着她,一張臉漲的通紅,看樣子很想對她說什麼,然後“啊”的大叫了一聲,一下子暈厥了過去。
顏婆苦思冥想,好像和這個白字有關的,只有一個老白,至少在他們的人脈圈子裡是這樣的。
這也是她來找我們的原因!
難道說這事兒和老白有關係?
抑或是,和我們有關係?
顏婆最後說的這件事確實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說他的怪異表現可能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那他兩天干的這個事兒,就由不得我不往撞邪上面想了。
我說呢,老白這孫子這回怎麼這麼熱情。
不管是涉及到了他,還是涉及到了我們,或者只是單純的出於師命難違的原因,這事我無論如何也推不掉了,嘆了口氣,就看向了鷂子哥他們:“看來,咱們得出去走動走動了?”
“成!”
鷂子哥咧嘴笑了起來:“我倒是挺好奇的,晉南那邊和咱們有毛關係,怎麼莫名其妙的能拉扯上咱們了,反正最近閒的也沒什麼事情幹,再不出去都會發黴了。”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拾掇拾掇東西吧,連夜出發,咱們瞧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