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有限的線索
擠在洞口四周的衆人齊齊止步。
我口中的那個東西不用細說,他們都知道,就是撲天虎。
幾人疑神疑鬼的四下裡看個不停。
鷂子哥甚至略帶狐疑的在白霖臉上掃視個不停,長久的配合讓他對我的話幾乎是無條件的相信,可墓室就這麼大,都是些零散物件,唯一的大活人就是白霖,估摸着他有些犯嘀咕,覺着白霖身上可能被下了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的蟄伏着,只等到了關鍵時刻忽然發難,冷不丁的給人來一下狠得。
這種事兒我們遇到的太多了,由不得鷂子哥不想岔。
白霖是個內心裡非常敏感的女孩,被鷂子哥這麼看着,也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神色惶然的如同受驚的小動物。
“跟白霖沒關係!”
我連忙開口,免得這幾人看誰都覺得不對勁,略一沉吟,就問白霖:“你自從被擄走以後,可曾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兒嗎?“
白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旋即又蹙着眉頭有些不大確定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被餵了什麼藥,一直都很疲倦,絕大多數時候都昏迷着,隱約間就醒來了那麼兩三回。
第一回是我被帶走以後,看見了一個長得還挺正派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那時候我特害怕,覺着這個人就是屠夫,長得挺和氣的一個人,暗地裡竟然吃人……
第二回是我感覺到了車子震動,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車停在山裡的一個水庫旁邊,一個頭發可長的黑衣男人,正把一個男人往河裡推,好像就是綁走我的那個男人,看樣子是死了。
第三回……我也記不大真切了,就是迷迷糊糊的看了那麼一眼,那個長頭髮的黑衣男人正在開車,外面陽光特別足,也不知怎的,我瞅着那個男人好像有點透明……
再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這裡了,你們來了……”
我已經轉身往那棺材那邊走了,暗自盤算着這些有限的線索。
長得挺正派的男人,四十來歲?
這個男人,八成就是伍元華!!
這人賭博輸的傾家蕩產,信奉了合查山裡的老神仙,結果卻被奪了身軀,撲天虎轉而控制着他的身軀去害她老婆,鬼汲人,索需無度,差點要了她老婆的命。
她老婆曹玉嬋問我的時候我就說的很清楚了,她興許還能活命,伍元華必死無疑!
估摸着撲天虎控制着伍元華擄走白霖以後,那伍元華肉身元氣已然耗盡,只能將之丟棄。
如此一來,白霖幾次短暫醒來看到的情形就好解釋了!
白霖大抵覺得這時候的我比較靠譜一些,三步並作兩步緊跟在我身後,成了跟屁蟲。
我想了想,就問她:“那你現在呢?感覺怎麼樣?”
“沒力氣……”
白霖想了想,又補充道:“怎麼說呢,我經常會去獻血,感覺就跟剛剛獻完血一樣。”
“那就對了!”
我長嘆一聲,鷂子哥追上來問我是怎麼個章程,我猶豫着看了白霖一眼,便說道:“如果不是咱們來的及時,這姑娘就算是當了養分了。”
鷂子哥臉色一變:“難道是……那個陶俑?”
我點了點頭,此時已經再度回到棺材邊上。
陶俑依舊安安靜靜躺在裡面,一顆骷髏頭鑲嵌在陶身上,怎麼看都是個物件。
“拿火把來!”
老白從側面遞了過來,我將火把一頭抵在棺材沿兒上,棺中立即被照的一片明亮。
陶身很新,在棺中放置三百多年後,沒有絲毫損毀的地方,質地很細膩,做工也精巧,絕不是粗陶,倒像是紫砂壺一般的質地,顏色略微偏紅。
“這就是大紅泥紫砂!”
老白是這方面的行家,看了兩眼就疑道:“怎麼看都是個物件,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啊!”
“特不特殊,一試便知!”
我低喝一聲,掄起手中的百辟刀,直接朝着陶身上砸去。
老白下意識的縮了縮頭顱,大概覺着馬上就要聽到陶片破碎的聲音。
然而,就在此時,這一動不動的陶人竟然動了,手臂忽然舉起,精準無誤的握住了刀鋒!
鏗!
一聲脆響,陶人毫髮無傷。
對此我一點都不意外,反而在這一瞬間催動了地靈珠,地脈靈氣蘊集刀鋒的瞬間,陶人骷髏頭裡傳來“啊”的一聲慘叫,握刀的手一鬆,我立即將刀抽了回來,帶出一連串的鮮血。
這一切的變故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下一刻,那陶人竟然從棺材裡蹦了起來,速度很快,彷似大鵬展翅,直撲我面前。
我再度揮刀朝對方斬去。
只是,有一人更快。
一道黑影越過我直接迎了上去,瘦削卻充滿爆發力,舍無雙外,再無他人。
此刻,如果說陶人是一隻俯衝下來的兇影,無雙則是猛虎,他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咆哮,兩手護在頭顱左右,一下子搭在陶人的肩膀兩側,同時,膝蓋則頂在陶人腹腔位置,一下子將陶人架在了半空中。
這是形意拳裡殺傷力極強的一式,名曰虎抱頭,仿猛虎搏殺而來,人立而起的剎那,兩手直接撕裂對方的麪皮,極爲兇殘。
只是,那陶人頂着的是個光禿禿的骷髏頭,沒有面皮可以抓攝,無雙的食指在光溜溜的骷髏頭上劃過,待落到陶身上時,“咔嚓”一聲食指嵌入脖頸位置,而後狠狠向後一撕!
這一切其實就發生在彈指剎那之間而已,隨後,二者分開,陶人倒飛了出去,無雙連退了幾步,手中拎着一張顏色如大紅泥紫砂、連帶着質感都差之不多的皮,鮮血順着這張皮滴滴答答滴落下來。
反觀那陶人,身子骨的情況猶如開閘泄洪,自脖頸到肚皮的皮膚被無雙一把扯掉,肚子裡的雞零狗碎“稀里嘩啦”的全倒了出來,五臟六腑應有盡有,花花綠綠,腥臭之氣撲鼻。
被那耷拉下來的肚腸下水牽累,陶人站立不穩,歪歪倒倒,滿地翻滾。
張歆雅氣喘吁吁的捧着無雙立在洞口附近的陌刀趕來,此前匆忙,無雙來不及動用刀兵,伴隨着張歆雅一聲吆喝,陌刀被拋來,幾十斤重的大刀他單手擎住,一步踏出,就準備揮刀將這陶人力劈了。
“你殺不死它!!”
我拽住無雙:“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哪怕把一身血肉剝得乾乾淨淨,要不了多久又會恢復!”
說此一頓,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遍地翻滾的陶人,喝道:“歆雅,小稚,現在你們按照我吩咐的做!”
一樣又一樣的材料從我口中說出。
張歆雅和小稚像是兩個搬運工,飛速從我們僅存的那點東西里把我要的東西挑出來。
六根桃木,殺豬刀上綁着火符削件,在那遍地翻滾的陶人四周釘下,形狀恰似六芒。
艾草渣子與沾了符水的紅繩拿捏在手中搓,只等手心稍稍發熱即可,而後拴在桃木樁子上,連成一體。
如此一來,這陶人就被徹底封鎖在其中了。
這遍地亂棍的陶人,只要觸及那紅繩,立即哀嚎慘叫着滾開,效果堪比畫地爲牢!
這便是《萬葬經》裡五行伏藏經中的金葬之法之一,又名太白鎮邪,專斬那些如跗骨之蛆一樣盤桓不去的怨魂厲鬼,以前多用在亂葬崗子上,概因亂葬崗子上荒墳無數,死人堆疊,彼此癡纏,成了鬼窩,驅逐不掉,只得以此法斬滅兇魂,把那埋不掉的人給埋了,還一片朗朗晴空。
太白鎮邪算是金葬之法裡比較簡單的,還有更復雜,更徹底的,只可惜我們隨身攜帶的東西不足以進行佈置。
“如此,應該夠了吧?”
我略一沉吟,又喝道:“硃砂粉,潑上去!”
這東西是利器,十之八九要用到。
張歆雅老早就尋出來了,我不說,她只能拿捏在手中,聞言立即將之潑灑了上去。
一大片紅霧在氤氳着,猶如濛濛細雨,落在那陶人身上,稍稍一接觸,“轟”的一下竟竄起了猩紅的火焰。
沒有溫度,只有火焰的模樣。
一時間,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猩紅的火焰中,能聽見“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那顆骷髏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瀰漫出一條條的裂痕,血肉在消融,漸漸析出一些殘破的碎陶片。
“如此,就算是乾淨了。”
我生怕這太白鎮邪沒辦法化乾淨這東西,眼看骷髏頭碎裂,這才放下心來,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
“啊!”
突兀的慘叫聲忽然傳來。
只是,聲音明顯不是陶人發出的!
老白變色,厲聲道:“在外面!!”
“追!!”
我立即有了決斷:“我正要去找它,沒想到它自己送上門來了,倒是來的正好,這樣纔算是斬草除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