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旁邊看熱鬧的人開始越聚越多,有好事兒的人開始吆喝着要不要報警之類的了。 我見了也沒說別的,而是過去將吳安妮護在自己的身後說,“今天這事兒肯定沒完,我現在打電話報警,看看你們這些人爲什麼要當街搶一個小姑娘的東西!”
那幾個人心裡肯定是理虧,一聽說我要報警,立刻全都灰溜溜的走了,可他們在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的警告吳安妮說,他們還會回來找她的。
我見那幾個人全都走了,於是對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道,“散了吧!散了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等我再回頭看向吳安妮時,發現她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那丫頭哭,到此時此刻我才發現,其實她的內心並沒有表面看着那麼強悍……丁一這時指了指車,示意我他先回車等我了。
我見了對丁一點點頭,然後轉身來到吳安妮的身邊,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說,“別哭了,這裡離你學校不遠,我送你回去吧……”
她接過紙巾後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那天不知道爲什麼我有車不坐,非要特別傻逼的走路送她回去,也許是我感覺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的話,這丫頭可能什麼都不會說了。
當然了,如果她自己不想說我也不會強求,於是我們這樣一直默默的走了十幾分鍾後,她才幽幽的開口道,“剛纔……謝謝你。”
我從沒想過“謝謝你”這三個字能從這丫頭的嘴裡說出來,一時間竟然還有些不適應,於是訕訕的笑道,“不用謝,你看咱們好歹也算是朋友吧?而且你還救過我……當扯平了。不過我看那些人應該還會再來找你的,他們真是你的親戚……?”
吳安妮輕哼一聲道,“對,他們都是我的親戚,被你踹倒在地的男人是我二叔,那個罵的最兇的女人是我二嬸,剩下的幾個女人也都是我的姑姑和嬸嬸……”
“既然大家都是親戚,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對你?”我十分不解的說道。
“你真想知道?”吳安妮突然轉頭問我,一雙漆黑的眸子閃爍着某些我讀不懂的東西。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於是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說,“我……我只是擔心他們下次還會來找你,如果……你不方便說,不用說。”
吳安妮聽了輕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在我眼裡,他們只不過是我生物學的近親,毫無感情可言,甚至連我的親爹也一樣……”
那還是吳安妮第一次對我笑呢,一時間我竟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呆住了,可隨後當我聽見她說的話後,在心暗暗吃驚,原來她身那種冷冷的個性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後天在和家人的相處慢慢形成的。
之後她告訴我,從小她被家裡人當成眼釘肉刺,三歲的時候被自己的親爹送到了姥姥家寄養。可歸其原因卻可笑至極,竟然是因爲有個神棍說她的命不好,克六親……
吳安妮從小的時候知道媽媽的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可是她爸爸是老大,爺爺奶奶又一直想要個孫子,所以她媽媽拖着孱弱的身體強行生下了小弟。
當時爲了能再生個孫子,吳安妮的奶奶找來了一個鄉下的神棍,非說吳安妮媽媽的身體不好是被吳安妮克的,說如果不將她送人,只怕早晚全家人都性命不保。
那個時候吳安妮的歲數還小,並不知道大人們的心思會如此的惡毒,因爲在她看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自己最親的人。
如果按照奶奶的意思,要把吳安妮送給他們吳家一個遠在西北的親戚當養女。可是吳安妮的媽媽捨不得,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什麼喪門星,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婆家想要生兒子的藉口。
於是她死活不同意將女兒送的那麼遠,如果非要送走不可,那隻能送到自己老孃那裡,這樣女兒的身邊好歹能有個疼她的人啊。
最後在媽媽的強烈要求下,吳安妮的戶口被劃到了姥姥家的戶口,因爲這樣媽媽可以再要一個生育指標,可以爲吳家生下一個孫子了。
在姥姥家生活的那幾年,可以說是吳安妮一生最幸福的幾年了,雖然她們的日子一直過的緊巴巴的,可是卻很幸福,但這一切卻在吳安妮12歲那年戛然而止……
吳安妮的姥姥在那年因病過世了,無奈之下她只好又被爸爸媽媽接回了家,可這個時候家裡已經有了一個不到7歲的小弟了。
雖然爸爸的家裡人沒有一個喜歡吳安妮的,可還好有媽媽在,至少她的媽媽是真心疼愛女兒的。可沒想到在她回家的第二年,媽媽突然得了和姥姥一樣的病,沒多久也去世了。
這樣一來,吳安妮在吳家人的眼徹底成了一個真正的“喪門星”,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也是在那個時候吳安妮的親爹第二次萌生了要把她送走的念頭。
可是那個時候的吳安妮馬要初了,這麼大的孩子根本沒有人樂意領養,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吳家人只好商量着把吳安妮送到了寄宿學校裡學。
從此以後,吳安妮和吳家的關係僅僅只是每個學期回來一次,然後拿了學費後馬走人,因爲她知道算自己想要留下多待一會兒,也會招人厭煩的。
可即便如此,吳家的噩運卻彷彿依然沒有停止,在吳安妮高三那年,她的小弟竟然也得了和媽媽、姥姥一樣的病,沒多久死了……
這個結果讓吳家人再次將矛頭指向了吳安妮,說這一切都是她方的,是因爲有她的存在,家裡人才會一個個的死掉。
可是這個時候的吳安妮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姥姥、媽媽還有小弟極有可能是得了一種家族性遺傳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