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撲哧一樂,說道:“既然如此,那朕便饒了你吧,你自去淨身房割了吧。”
李華苦笑道:“皇上,奴才若是想割,偷偷自己割了不就完事了?奴才實在不想做太監了,請皇上開恩,饒了我這一刀吧。”
正德眉頭微微一皺,段飛輕嘆道:“天底下的男人有幾個肯割那一刀呢?皇上,自古以來出了許多弄權的,甚至造反的太監,微臣覺得太監這個東西,有不如無,不如廢了了事,李公公也就不用再挨一刀了。”
正德搖頭道:“段愛卿你又在異想天開了,若是廢掉太監,難道偌大的皇宮中全部用宮女充任?”
段飛淡然道:“皇上,太監並非自古便有的,未來也遲早會消失,受了宮刑的人多多少少思想上都會有些缺陷,他們一旦掌權,專橫暴虐甚至謀反實不足爲奇,皇上若真有雄才大略,便徹底將太監廢除,將大部分宮女妃嬪也都給撤了,只留下伺候皇上、皇后、太后等後宮妃嬪的人,三大殿燒得正是時候,微臣建議皇上在宮中用巨石修建新的建築,用一種稱之爲水泥的東西,可保新修的建築結實牢固千年不壞,皇上不是想擁有多點時間走出皇宮,到全國各地甚至漂洋過海到其他國家遊玩嗎?那就建立完善的議會制吧,皇上只管抓緊兵權就好,其他的都交給議會處理,內閣由議會選舉產生,內閣之首稱之爲首相,任期四年倘若內閣任期內沒有達成他們上任時的目標,皇上便發動議會另外選出新內閣來治理國家”
段飛口若懸河地說了一大堆讓人聽了目瞪口呆的東西,正德瞠目結舌地打斷了段飛的話,道:“停,停,停!段愛卿你一下說這麼多,朕哪裡記得住,你還是寫個摺子在早朝的時候遞上來,讓大夥兒討論一下好了,李華,你起來,將張銳等叛逆都帶下去,明日午時直接拉出午門斬首了吧,朕不想再聽到他們的名字了,至於你嘛先留着那一刀,容後再議!”
李華謝恩而起,押着張銳等人走了,現場除了金牛衛外就只剩下正德與段飛、蘇蓉、靈雨了。
正德望着大片的廢墟,說道:“阿飛,用石頭建宮殿,會不會耗費巨大?當年秦始皇修建長城,可是留下了不少罵名啊。”
段飛道:“皇上多慮了,如今交通發達,運輸工具和採石工具都比秦朝時強了許多,何況長城實在太長,皇上所要修建的只是兩三座石頭建築而已,何況皇上認爲從四川、雲貴廣西等深山中砍伐千年大樹再運到北京容易,還是就近從川陝等地用火藥開山,在當地就琢磨成一塊塊最大不過一米見方的石頭送來京城容易呢?”
正德呵呵笑道:“段愛卿的想法總是這麼新奇,而且很有見地,那朕便造幾座石頭宮殿來瞧瞧吧,自古以來,還沒聽說誰造過石頭宮殿呢。”
段飛道:“石頭宮殿冬暖夏涼,可以傳承千年,很少需要維護,建成之後皇上就會明白,石造的宮殿可以造得非常宏偉巨大,層層疊疊可以有數十層高,摘星樓跟它比起來不過是渺小的螻蟻,整個皇宮都可以納入其中,皇上居於高層,下邊各層各有功用,底層還可以作爲議會議事之地,只需少數衛兵便能保衛安全,到時候皇上還留那麼多宮女太監又有什麼用處呢?”
正德呵呵一笑,說道:“聽你說得這麼好,莫非你曾經見過?”
段飛道:“皇上,歐洲的皇宮都是這樣建的,用石頭造巨大的宮殿這方面還是歐洲人比較拿手,皇上若已打定主意,微臣可以給皇上介紹幾個從歐洲來的建築師,他們會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覆。”
正德想了想,說道:“空口無憑,你回去叫他們畫些圖紙,算算大概要花多少銀子再說吧。”
段飛點點頭,欣然道:“皇上英明,微臣爲大明擁有皇上這樣的明主而欣慰,不過微臣如今還是戴罪之身,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微臣?還請皇上明示。”
正德呵呵一笑,說道:“朕剛纔就說過,朕從未真的想殺你,如今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若是答應娶永福回去,朕便赦免了你,你還是做你的國公爺,朕要用你的時候還是要用你的。”
段飛搖頭道:“皇上,微臣並未酒後失德,更沒有褻瀆公主殿下,這都是張銳的陰謀,微臣已有一妻一妾,微臣不能耽誤了公主殿下終身,請皇上明察!”
正德板着臉道:“不能欺辱公主的事已經傳得街知巷聞,永福除了嫁給你之外別無他途,你最好還是答應了,否則”
段飛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堅毅的神情已說明了一切,蘇蓉在一旁輕咳一聲,段飛回頭向她看了一眼,說道:“蓉兒,你帶着師妹先回去,我有話要和皇上密談。”
蘇蓉擔憂地望着他,正德笑道:“正好朕也有些事要和段愛卿密談,蘇丫頭你們先回去,朕保證段飛會完完整整地回去見你的。”
蘇蓉無奈只好向正德一拜,告退而去,正德將段飛帶回豹房,來到摘星樓的頂層,其餘人等盡數屏退到了遠處,正德和段飛對面而坐,正德沉默了半天才道:“阿飛,你想和朕說什麼?”
段飛道:“皇上,您還如此年輕,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爲何要這樣做?”
正德扭了扭腰,有些不安地說道:“朕做什麼了?”
段飛的目光前所未見地凌厲向正德望去,說道:“皇上,微臣那幾天雖然被人下藥神志不清,不過清醒之後腦海中依稀還是有些記憶的,皇上,你憂心無後微臣可以理解,可你卻爲何竟然用藥讓微臣做出這樣的事來!這讓臣何以爲堪!讓臣日後如何面對皇上,如何面對淑妃娘娘,如何面對未來的龍子龍孫?皇上索性還是殺了我吧,免得日後後悔再對臣施以殺手!”
正德急促地喘息了幾下,他避開段飛的目光,艱難地嚥了口唾液,嘶聲道:“你果真還有記憶,邵元節分明說過服藥之後不會有記憶的。”
段飛道:“原來是邵天師煉製的藥,難怪如此厲害,微臣早已可以控制精元外泄,可那幾天早上醒來身子都像被掏空了一般,淑妃娘娘這幾日應該已有妊娠反應了吧?皇上這幾天真的沒想過要殺我嗎?”
正德漸漸平靜下來,他苦笑道:“朕承認想過殺你,不過朕下不了那狠心,朕不是那種過河抽橋的人,朕不是暴君,朕只是個可憐的無能男人,張銳他真是死不足惜!”
段飛真想告訴正德,張銳用藥害正德無後的事是他捏造的,不過他知道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他沉吟道:“皇上,邵天師不是說還有希望嗎?”
正德搖頭道:“經過這麼多事,朕已經學會不能輕信任何人,朕其實早已在爲今日做準備,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朕爲何一直不寵信淑妃嗎?這是因爲淑妃是朕專門爲你留的,淑妃在八月初三之前還是處女,至今只有你一個男人,年前傳出朕宿在淑德宮只不過是朕弄出來的假象,朕比李華還慘,他可以不練那該死的功夫,朕卻根本沒有選擇!”
段飛何等聰明,很快便想通了很多事情,他試探着道:“這麼說皇上只是在爲自己預留後路?皇上用淑妃向微臣借種,只不過是以備萬一?”
正德苦笑道:“前些年朕從大同帶回一個姓馬的女子,當時朕不知她已懷有身孕,當事情暴露之後,朕突發奇想,想要隱瞞此事,留下那個孩兒,可惜紙還是包不住火,朕只好將她趕出了京城,至今朕對她還甚是思念至於淑妃,她的真正身份你這個白蓮教的執法者兼錦衣衛都指揮使不可能不知道吧?在朕想要納妃的時候張銳爲了陷害你,已經將她的來歷告訴朕了,朕當時就考慮是否該安排你跟淑妃私會,然後留下你的種子,你是朕身邊最聰明最有能力的人,朕要選種馬自然首先想到了你。”
段飛苦笑起來,原來正德算計自己已經好幾年了,難怪一旦出手便如此得心應手,正德繼續說道:“朕考慮過了,倘若淑妃生了個兒子,便可以緩解朕受到的壓力,朕這纔可以靜下心來慢慢修煉,說不定幾年後真的可以生個親生的龍子出來。”
段飛問道:“那淑妃母子會如何?”
正德道:“倘若真有那一天,朕會將那孩子交還給你,大不了對外宣稱那孩子夭折了,至於淑妃她不過是白蓮教一介妖女,爲了蠱惑朕謀奪天下才進入宮中,你連朕的皇妹都不肯娶,還會爲一個妖女擔憂麼?”
段飛搖頭道:“淑妃青青姑娘她不是那樣的人,皇上從她的歌舞便可以看出來,她嚮往的是自由和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且她早已與白蓮教分道揚鑣,當初若非微臣拒絕了她,她早已成爲微臣的妾室,皇上,倘若您有了真正的皇子,便將淑妃母子都還給微臣吧,微臣雖然身不由己,但是造成如今的事實,微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