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神狀態就如同一根弦,你可以用一時緊繃的代價換取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但若是這根弦長久都出於緊繃的狀態下,便容易變得脆弱繼而繃斷,過剛易折正是這個道理。
葉蕪道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讓納蘭紅豆這根一直都出於繃緊狀態的弦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放鬆,雖然這種緊繃的狀態除去她自己之外即便是他的母親都未曾透過她看似單純和快樂的外表看得到。
納蘭紅豆張開雙手伸平,仰起小臉望着天空,眯起了眼睛,夕陽落下之後月亮還未完全升起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周圍的路燈將納蘭紅豆的身體鋪蓋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華,納蘭紅豆的脣角洋溢着一抹叫做快樂的情緒。
“琅琊,你知道嗎,在倫敦的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和你漫步在倫敦的街頭,很簡單,也很平凡,但卻確實是我最希望的,琅琊,我是不是很不爭氣呀?”納蘭紅豆眯起一雙大眼睛望着雙手插在褲兜裡緩步走着的葉蕪道,語氣帶着一種精靈般的調皮和快樂。
“沒有。”葉蕪道搖搖頭,微笑道。
“很多的哲人都曾經試圖向我們闡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偉大和平凡在很多時候只有一線之隔,然而在有些時候,我們會意識到越是平凡的東西越接近偉大。”葉蕪道的笑容帶着一種曾經的琅琊不曾有的牟利,望着眼前無憂無慮的女孩,眼神醉人般溫暖。
“我媽媽也曾經和我這樣說過呢,她說,其實無所謂榮華富貴和窮困潦倒,一個人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平凡了,畢竟現在的社會,無論什麼樣的手段,能夠活下去,終究是已經成功地面對了殘酷的挑戰。”納蘭紅豆帶着一種幽幽般的嘆息,很快就寧靜下來的她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柔弱氣質,不再一個人瘋的她走過來抱住了葉蕪道的手臂微微縮進了葉蕪道的懷裡。
“其實我也知道,媽媽一直都很困難,公司裡最近發生的一些問題我也清楚,比如最近她經常工作到深夜,而且每一次回家雖然她都掩飾得很好但我畢竟是她的女兒呀,昨天我甚至聽見她晚上兩點鐘的時候在書房裡面開視頻會議的怒罵聲,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都幫不到她什麼忙,我只會拖她的後腿。”納蘭紅豆的情緒有些低落。
“要我做什麼嗎?”葉蕪道握着納蘭紅豆的手,沒有許下豪言壯語也沒有拍着胸脯保證什麼,只是用很平和的語氣問。
“不用拉!”納蘭紅豆的臉上隨即揚起快樂的笑容,低聲說:“我現在只想和琅琊好好地過這一個星期呢。”
“那還要,我們就把什麼煩心的事情都拋開,過這一個星期。”葉蕪道半抱着納蘭紅豆漫步在倫敦街頭,微笑道。
雖然別墅區在倫敦郊外,但實質上距離倫敦市區並不遠,或者換一種說法就是別墅區就是在倫敦的核心圈外圍,這樣一座全球四大都市之一的超級大都市基本上是沒有太大的市區和郊區的區別的,兩個人相擁順着泰晤士河在人流中尋找屬於自己的一份寧靜。
“你在倫敦的時間也不短了,給我這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介紹介紹吧。”葉蕪道和納蘭紅豆一起走在泰晤士河河堤邊,望着腳下緩緩淌過的泰晤士河,雖然車流不息人流不斷,但卻別有一番滋味。
“其實倫敦呢,全球四大都市裡面,倫敦應該是最不像是一個國際大都市的城市吧,因爲在這座城市裡面真正高聳無比的摩天大樓和象徵着世界金融頂峰的財經大廈都很難找到,在倫敦最爲繁華和熱鬧的街頭看到的大多都是一些很復古風格的建築,有人曾經說倫敦是濃縮了整個歐洲文化精華的城市,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否認。當然了,這樣和城市和我們國內的北京也是有差別的,不能說是差距,是差別。同樣是濃縮了各自文化底蘊的城市,北京的雄渾和磅礴讓人走在街頭都能夠感受到那沉甸甸的皇族氣息,那便是中國數千年封建皇權的最高代表,然而在倫敦,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文化氛圍,和政治無關的文化氛圍。整個倫敦復古式的規劃建設,再加上泰晤士河這樣一條連說道名字都覺得沉甸甸的靜謐河流,想要不出名都難呢。”納蘭紅豆是一名很出色的導遊,擁有良好文化底蘊的她總是能夠找到貼切的詞彙來形容出她內心的那一份感覺,不知不覺間站在了河堤邊雙手撫在護欄上的納蘭紅豆怔怔地望着泰晤士河畔出神。
“羅馬人爲倫敦帶來了輝煌,從而歐洲的文化開始興起並且進入繁盛階段,這一座凝聚了羅馬人血脈的城市經歷了興起和戰亂,再到鼎盛,任何一種歷史的祭奠便是在這種反覆的興起和衰落中間漸漸地被人們所銘記的。”葉蕪道反身靠在護欄上,凝眸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羣和車流,迷離的眸子有一種近乎與世隔絕的清醒。
“你還是我的琅琊,對嗎?”納蘭紅豆望着身旁這張變得有些陌生卻越發邪魅的側臉,心頭一緊,柔軟的小手握住欄杆的部分骨節因爲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只要我們的終生合約還在,那麼你就是甩都甩不掉我。”葉蕪道輕撫着納蘭紅豆的臉龐,心中感嘆這個妮子的伶俐,柔聲道。
納蘭紅豆重重地點點頭,把自己的身體埋入葉蕪道的懷抱,聲音低如蚊蚋地說:“琅琊,我想要在生日那天把我自己給你。”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被驚喜衝昏頭腦的某人裝傻充愣。
納蘭紅豆剛一說出口就覺得後悔,並沒有後悔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而是後悔自己怎麼這麼不知羞恥地主動提起這件事情的她又怎麼可能再說第二次,還以爲這個壞傢伙真的沒有聽清楚,有些失望又有些負起地哼了一聲,卻是不回答某人的話。
“我剛纔真的沒聽清楚,你說在什麼時候把你給我?”葉蕪道不知死活地問了第二次。
“喂,你怎麼咬我!”
“咬死你!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