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真心
都知道張龍潛這最高級別的靈力能夠幫助她看清很多東西,聞言大家都頗感興趣的看向了她,白露眨眨眼睛連忙開口詢問。
“龍潛你認識他嗎?是誰啊?歷史上有名的人嗎?”
張龍潛不由一時語塞。
有名?豈止有名!
這個人,自在於會稽蘭亭之間,溫文儒雅,平淡睿智,多次拒絕朝廷辟命,當東晉有難,年逾四十的他方再次出面,力挽狂瀾,以“東山再起”之名傳頌於天下。風神秀徹,運籌帷幄,定國事,安天下,談笑之間,便破去蓄謀已久的篡位計劃,袍袖輕拂,便以區區八萬軍力大勝八十餘萬大軍。
不鳴萬人待其鳴,一飛萬人爲其震。
還能有誰?
看着那與歷史課的幻境裡所見一模一樣的面容,張龍潛有些艱難的緩緩開口。
“……謝安,謝安石。”
所有人都默然了,再看向場內時,他們的目光都與張龍潛的一樣,震驚得難以置信。
那個人怎麼會成了馭使靈?
而且更奇怪的是,墨茹玉爲什麼顯得這麼排斥他?
大家都不由得疑惑了起來,但是看着依舊不聽謝安石一句話,只是皺眉斥責過去的墨茹玉,張龍潛總感覺這樣的場景有些眼熟,然後看了看身邊的白露,她便恍然了。
墨茹玉這反應,不就跟以前面對南宮飄時的白露一模一樣嗎?
想想這個冷美人對男性那厭惡拒絕的態度,張龍潛不禁笑了笑,輕聲感慨:“難怪茹玉姐會對男生那麼討厭啊……”
試想要是你身邊有着這麼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世界第一的男人,你又怎麼可能覺得其他男性看得順眼呢?
雖然這句話讓白露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周邈卻立即明白了,她瞥了一眼帶着笑容的張龍潛,便將目光又投向場內,聲音平靜。
“謝安石已經結婚了的,這是外遇。”
“……”
張龍潛幾人的臉上都顯出了微妙的表情。
場內的墨茹玉還在要求謝安石不要插手她的戰鬥,這讓謝安石顯得有些無奈,只能不斷柔聲勸說她,希望墨茹玉能給他下命令,依靠他的力量來戰鬥——畢竟他也是她的馭使靈。
可是墨茹玉就是不願意,而見謝安石不願意聽她的話回去她也沒有下硬命令,只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一人一靈的對話雖說像是爭吵,卻帶着一絲特殊的情愫,這讓止住動作看着他們倆的邱魁看得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纔好了,雖然他認不出謝安石的身份,但這樣的對話也讓他覺得很彆扭,於是他忍不住咳了一聲,想要提醒墨茹玉趕緊決定好了接着戰鬥,卻見墨茹玉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恢復了冷美人的表情,朗聲開口。
“我棄權。”
會場一片寂靜,半晌纔有人發出一頭霧水的驚訝聲。
這是哪一齣?
在許多摸不清楚狀況的目光之中,墨茹玉果斷的轉身就走,這鬧彆扭一樣的舉動讓謝安石不由得輕嘆了口氣,最終也還是飄身跟上。在左泠毫不猶豫宣佈勝負的聲音當中,墨茹玉向場邊呆愣的看着她的搭檔歉然的小聲說了幾句,接着便在搭檔理解的笑容當中徑直離開了比鬥場,只剩下有些發愣的邱魁站在場內。
怎麼回事?明明墨茹玉有着一個光看就知道很厲害的馭使靈,她卻就這樣棄權了?
不太想得通的邱魁就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卻被左泠不動聲色的攔了下來,以最後一場比賽要進行爲由將邱魁和其搭檔勸退了。
看到這裡,張龍潛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
“還真是和小露好像啊……”
這樣想着她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忍不住揉了揉白露的腦袋,便在白露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之前雖然有南宮飄爲張龍潛緊急治療,她身上的傷已經不太嚴重,但還需要靜養才行,眼下既然已經打消了白露和周邈的擔憂,她也該回去休息調養一下了,不然明天的比賽會很難的吧。
就在這時,左泠宣讀最後一場比賽名單的聲音傳了過來。
“人區第二場比賽,由醫家中等學員程響和縱橫家中等學員錢銘,對法家中等學員宋霖和王覺匯。”
兩個名字入耳的一瞬間,張龍潛的身子不由微微一滯。
宋霖,王覺匯,不就是全真派的那兩個人嗎?
那兩個昨天殺了對手贏得比賽的人。
目光略微閃爍了一下,張龍潛又坐了回去,季海雲什麼也沒說,只是跟着她的動作又安然的坐了下來。
隨着左泠的聲音落下,兩組人員緩緩進場,看臺上原本還因上一場那莫名其妙的結局有些騷動的學院們立即安靜了下來,注視着走進場內的兩組人,而這些目光則大都落在了由西面進來的那一組身上。
那組的兩人穿着同一式樣的黑色衣服,一前一後的走進場中。前面一個平頭男子看起來二十六七歲,接近兩米的身高,身體很壯,透過合體的衣物都能看到他誇張的肌肉輪廓,渾身都充滿着驚人的爆發力,他板着一張臉,神情嚴肅,很是兇悍的樣子,比起法師,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強壯的士兵,甚至是一個可怕的巨人。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與張龍潛年齡相仿的少年,身材偏瘦,個頭稍矮一些,頭髮微卷,平凡無奇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似乎很友好的樣子,一點也不引人注目。
聽見身旁那些學員不自覺壓低聲音的討論,張龍潛很快便搞明白了,這兩人就是在昨天殺了對手,從而引起熱烈反響的全真派弟子,當中矮的一個是王覺匯,壯的一個則是宋霖。
看着王覺匯那溫和無害的樣子,白露和南宮飄這兩個沒什麼心眼的都在一瞬間達成了共識,覺得昨天下殺手的一定是那個一看就像暴力分子的宋霖。然而注視着兩人走到場中,張龍潛的目光卻落在了一副好好先生模樣的王覺匯身上,看着他不帶絲毫笑意的雙眼,她的眼中暗暗的掠過了一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