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的陰霾那麼濃的滲透過來,壓制着她,讓安心一下子忘了怎樣反應。
兒子在扯着她的衣服,他能感覺得到爸爸媽媽在吃架,弱弱的道:“媽媽……上午外公外婆還來過,我們不去找外公了吧,我們也不玩遊戲……”
細小乖巧的聲音,女兒瑟瑟的點頭,小身子不知道朝哪裡縮的好,感覺爸儋媽媽都在生氣,不太敢靠近。不遠處的阿姨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要上前抱孩子好,還是退後,就那麼站着。
最後還是安心妥協,牽着兩個孩子的手,朝阿姨那裡送。
“媽媽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想媽媽和爸爸吵架……”女兒小小的手扯着她的衣角,這麼小聲的說着,很可憐的近乎於討好的。
安心的心裡有如針扎。
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不敢張口說話。
“爸爸和媽媽沒有吵架,曼曼乖,去房間裡和哥哥玩,我和媽媽商量一點事情,好吧?”高希凡握了握拳頭,心裡也很不舒服,這樣不好。於是走過來蹲下,和兩個孩子很溫柔的說着話。
“可是爸爸,你剛兇媽媽。”曼曼都要哭了,很委屈的。
高希凡一下子把她抱到了懷裡,臉埋在她的發間,“對不起,爸爸不該對媽媽大聲說話,爸爸抱你們去房間玩。”一手一個抱起他們,朝樓上走。走間,女兒柔矛的小手還在他的臉上揉着,“爸爸要對媽咪好,要親她,要抱她。”
高玉言也很鄭重的點頭。
高希凡啞聲,“好。”
……
加比從外面進來時看到安心正在朝樓上走,孩子們也不見,他衝姐姐喊了句:“姐,不去了?”
安心沒有回頭,“不去了,你讓司機送你到酒店裡,我和你姐夫有些事要談。”
然後快步的到房間,關上門。從櫃子裡拿出衣服,衝到了浴室,還沒有等熱水放出來,她就已經站到了花灑下面,仰頭,讓水沖刷到臉下來。衝了大概兩分鐘,她才低頭慢慢的脫衣服。
wωω¤t t k a n¤C○
她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已經出來,聽到了外面的電話鈴聲,是蘇昀打來的。
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接聽,開着免提放在桌子上,“幹啥?”
拿毛巾把頭髮包起來,睡衣的帶子綁好。
“我在醫院,我想問你下班了沒有,你們兩個……怎麼樣了?”
“已經下班,你在醫院幹什麼?”
“在這裡保胎,我問你們倆怎麼樣,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蘇昀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推開,高希凡站在門口,一派俊朗挺撥的模樣,目光看着安心也沒有太多的表情。
“怎麼不說話,你回答我。”
“我們能怎麼樣……不說了,好好休息。”掛斷。
包着毛巾在頭上隨便揉兩下,然後擡腿往浴室裡走。
“我沒有出軌,我和王楠也僅僅是認識的關係。我是她父親的私人醫生。”
高希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安心駐足,捏着那個毛巾很用力。沒有走,也沒有回話。少傾,感覺到他走了過來,就在胸膛要貼上她的背時,安心猛的朝前一個大跨步,也沒有回頭,聲音很寒,不過寒的不是語氣,而是心,她的心。
“我該相信你麼?那你早爲什麼不告訴我。”進浴室,速度很快。
可再快也快不過高希凡,他一個肩部跑了上來,擋在她的前面。安心一時不防,頭就這麼撞了上去。在鼻尖要撞到他的胸膛時,他又抓住了她的肩膀,很成功的救了她的鼻子。
他略帶煙味的語氣壓着來,“剛開始不解釋,只是感覺到沒有解釋的必要!我不願意讓我們倆之間有這種事情穿插,況且……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在乎過不是麼?安心真的是讓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來破壞我們倆?那天早上,你看到的那個酒店,剛好她父親住在了那,病發,我過去,同行的也不止我一個,還有我的助理,安心。”他在很用心的解釋。
安心仰頭看着他的眼晴,心裡在翻滾着,臉上明顯的不相信。
“我今天去採訪了王楠,明天上午在各大網站上就會有通稿出現。高希凡,她言語可是有一種把我踹了她好上位的意思!你現在告訴我,你們僅僅是認識的朋友關係,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喜歡你!”
“高希凡,我也同樣送給你一句話,你不要忘了你是家室的人,安分點。”
前段時間他纔對她講了這麼一句話呢,現在還給他。
果真是……本性難改麼?以前就知道這男人是個放蕩行骸的花少,他們在一起後安心也觀察了很久,行事作風的確是收斂了不少,不會招惹女人。他就安靜了三年,難道要忍不住了嗎?
可是若是早知道這樣……她何必要對他對情。
有一個無愛的婚姻,互相養着孩子,也不是不行。
他抓着她的肩膀有些疼,手正在使勁,安心知道她說的那三個字觸動到了他的火氣。她小手捏着拳頭,正視着他,看他黝黑的瞳孔一點點燃起的風暴,魚躍於那美麗的眼裡裡,就像自眼前盛開的潘金蓮,卒滿了毒汁!
……
夜,靜寂,死氣沉沉。
外面冷冷清清,屋子裡倒是很暖和,開着的窗,風從外面灌進來,紗動的窗簾打着窗框沙沙的響,風不算小,可窗簾的紗質太飄,以至於沒有引起什麼迴響來。
就像……男人火熱的對待一個女人,而女人的性格太飄,不夠沉穩內斂,所以給不了他什麼迴響。又或者是,一直都是風在主動牽引着窗簾,隨他飄蕩……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這是高希凡走前說的話。
安心坐在沙發上,盤着腿,懷裡抱着抱枕,坐了很久,也看着那窗簾很久……雪白色的窗簾,輕飄飄的,被風颳起來倒是仙氣十足。
愛不愛他?
是他太不敏感沒有感覺到,還是她真的沒有表現出愛他的樣子來。
和韓呈談戀愛時,她的任何一個言行,任何一個動作,看韓呈的任何一個眼神,都在說:韓呈,我愛你。那時的臉皮也是非常非常的厚,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可以掛在嘴邊的,只要韓呈在她的身邊,她就想說。
那時,也真的是愛慘了他。
用了她兩百分的熱情,凡事都以韓呈爲重,她排第二。所以分開之後……她對任何男人都提不起興趣來,也不想談戀愛。甚至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連人都不願意見。
時間一長,她都忘了談戀愛的滋味……
再和高希凡一起。
喜歡他,是長時間的,慢慢的一丁點一丁點的愛上。她一直以爲她是在和高希凡搭夥過日子,後來突然有一天,半夜醒來他不在身邊,被窩裡沒什麼溫度……她忽然發了瘋的想念他。
她很想給他打電話,管你在做什麼,你快點回來陪我睡覺,我想你!
可是……不行。
她是成年人,三十來歲的人,不能這麼幼稚,高希凡的身上有偉大神聖的職業在,他很累,很累,你要做個賢內助,不要去打擾他,給他空間。不要像上一次戀愛一樣,把對方纏得那麼緊……
一年中高希凡有小半的時間都在醫院的休息裡睡,安心漸漸的也習慣了這種生活規律,只要他不在家,就絕對不去打擾他,不讓他分心。她覺得她給了他足夠的空間……
我愛你那三個字,她也不掛在嘴上,甚至能不說就不說。
因爲說得再多,到了最後,該分的時候,不是照樣分!
是不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
迷離的夜色,紙醉金迷的夜場生活。
瘋狂的場景,摟摟抱抱的人。
高希凡趴在吧檯上已經喝下第三杯酒,他的酒量不怎麼好。所以已經有點半醉狀態,眸色氤氳,氣息很低迷。旁邊秦子琛搖晃着手裡的酒,在手裡轉了十幾分鍾,一口都沒有喝。
旋轉的燈光在廳裡面光彩斑斕的打着,繞到高希凡的側臉,只覺那苦味甚濃。
而旁邊的男人卻是意氣風發的。對着對面拿着酒杯要上來搭訕的人,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成功的阻止的小美眉的腳步。他伸手拍拍高希凡的頭,“你若是打算再這麼喝下去,我可不陪了,我老婆還在醫院裡住院呢。”
高希凡扯下他的手來,仰頭,又是一口酒,突起來的喉結釋放着窒息的性感。
“你個烏鴉嘴,還真的被你說中了。”他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
秦子琛:“我說什麼不會中?”
“……你說她是因爲兩個孩子所以才呆在我身邊,我倒希望不中!”酒杯一拋,“走,不喝了,吵死了,到車上聊天。”
秦子琛點頭同意。
率先朝前走,才走一步,滿身酒氣的男人一下子撲過來,拿他當襯杆。
“高希凡!”聲音顯冷。
“幹什麼,我腿軟,你扶一下怎麼了?”
秦子琛淡淡的:“我不願意讓除了我老婆之外的人碰我!”
“我就碰了,怎麼滴!”
“……”
……
車上,秦子琛把高希凡扶到副駕上躺着,感覺外套上都沾了酒氣。脫下來甩到他的身上,原是想給他蓋着。但是高希凡手一扔給扔了出去。
秦子琛繃緊了脣。
朝他看了兩眼,然後下車把外套撿起來,拍拍上面的灰塵,上車,扔到後座。
“你也就這點出出自息,靠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