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上位守則 186方二夫人
微風拂過,吹過假山旁的翠柳,“沙沙”作響,二人之間沒有繼續交流,此刻顯得格外安靜。
半晌。
卻見馮茵身子一轉,已是邁開腳步往另一側走去,而後飄來一句音量細微的話。
“跟我過來——”
文慧這邊還在震驚之中。
“小姐。”珍雲有些無措的看着文慧,喊道。
似是被這一聲喚回了神,文慧腦袋中一個激靈,搖了搖頭,見到不遠處的馮茵已是走了段距離。
“走。”頃刻,文慧的神色沉了沉,使了個眼色與珍雲。
主僕二人便紛紛提裙往前走去——
……
二人緩步走到花園內一處涼亭內。
“看來對於京城各府之間的新密,你當真是丁點都不知曉。”
聞言,文慧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默然的看着馮茵。
馮茵笑了笑,淺聲道:“姜府和趙家曾經是京城衆所周知的世交。”說着,馮茵彎腰坐在了涼亭下的迴廊上。
世交。
聞言,文慧的眸光閃了閃,不過,她也沒有放過“曾”經這個詞。
“我也說了,是曾經——”馮茵笑了笑,身子斜斜的倚在迴廊護欄邊,“不過那個時候,姜府還只是正五品書香門第,算不得世家,而趙家則是從五品……”說着,馮茵勾了勾脣角,帶了一絲玩味的笑。
皺起眉頭,文慧沉吟。
姜府如今是輔國將軍府,一個書香世家怎麼會變成將軍府?
馮茵看了兩眼文慧疑惑的模樣,又道:“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那時候所有人幾乎都認爲這兩家一定會結親。姜府的主母對趙小姐也很喜歡,而趙小姐也經常來往出入姜府……”
原來如此,這便是方纔假山那處,姜雅與趙靜爭吵的時候所提到的,“那時候經常往來姜府”的意思。
“不過……”馮茵說到這兒忽而頓了頓話頭,而後才道:“出人意料的是……趙靜在行笄禮的時候,突然就對外宣稱已然定了人家……“說到這兒。馮茵忽而笑了笑。道:“……卻不是姜家,而是……光祿寺卿……”
聽着馮茵破有些意味深長的語氣,文慧不得不往深處裡頭想。
“但是——”誰知馮茵的話方纔並未說完。此刻突然又道:“趙靜現如今是光祿寺少卿的妻子。”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馮茵擡起頭,看着一臉驚訝的文慧。
遂,她又含糊道:“不過。至於其中新密我便不知曉了,光祿寺卿是寧府。光祿寺少卿是孫府,爲何當初趙靜定下的人家是寧府,最後卻嫁給了孫府……又或者說,爲何趙靜沒有嫁給姜雅的哥哥……”
終於。文慧此刻才明白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知曉了爲何姜雅這麼討厭趙靜,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這麼一來。事情就說的通了。
趙靜按理來說本應該是姜雅的嫂子,但是最後不知爲何卻嫁給了光祿寺少卿。其中有什麼是她們這些外人所不知曉的原因,最終導致了兩個交好的府邸的惡交。
“不過,值得人玩味的是,姜大公子……”馮茵忽而勾了勾脣角,笑了笑,“姜大公子幾年前忽然就跑到了軍隊……”
“原本是一個書生,卻突然改了性子跑到軍隊歷練。”說着,馮茵搖了搖頭。
文慧恍然大悟。
是了,按理來說,姜府一個五品的書香之家不論官位怎麼遷升也無可能到了武官上頭。
“不過,姜府倒真是運氣好,姜大公子去了軍隊幾年便升了武官,當時正到節骨眼兒上,南蠻騷擾我朝邊疆,姜公子也去了戰場……”
“後來便如同世人所道。”馮茵道:“姜公子先是升了三品武將,而後便是去年升了輔國大將軍。”說着,馮茵有些唏噓的搖了搖頭。
一番話當真是包涵了巨大的信息量。
文慧一時間知曉了古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還有些消化不了。
忽而,馮茵站起了身,轉過身,目光直視着有些怔愣的文慧:“這便是姜小姐爲何與趙小姐不和睦的原因。”
是啊。
一個本來應該成爲自己嫂子的女子,想必二人之間關係是十分好的。
再者……文慧暗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沒有成爲親家,倒也不一定會惡交,姜雅會這麼厭惡趙靜,必定還有更深層次的理由。
姜大公子……
文慧忽而癟眉想着。
如馮茵所說的,若是趙靜不曾嫁到別家,而是嫁給了姜大公子……且姜大公子幾年前跑到軍隊上來看……
忽而,文慧有些恍然大悟了。
看來這姜大公子應該是十分中意趙靜的!
一個世代讀書爲官的府邸,一個安生參加春闈秋試的男子,並非武將世家出身,爲何會突然跑到戰場這種硝煙瀰漫的地方。
“還有……”馮茵忽而出聲打斷了正在思考的文慧,似是不在意道:“今兒我與你說的這件事別對外人亂說。”
聞言,文慧忽而擡起頭,目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馮茵。
見此,馮茵擡起雙眸,對上文慧的,眼帶兩分笑意:“你明白就好。”
留下一個笑,馮茵卻是腳下一轉,沒有再多做停留,往前方走去。
一時間,弄的文慧倒是有些迷惑了。
此刻,候在不遠處的珍雲連忙跑了過來,“小姐,咱們不走麼?”疑惑道。
“走,走。”文慧回過一絲神,擡起腦袋往前看去。
馮茵今兒爲什麼要對她說這些呢?
文慧皺着眉頭,此刻纔是當真的有些苦惱了。
……
主僕二人一路沿着小路,沒多會兒便回到了王府的小花園。
此刻,衆位小姐又紛紛的聚集在一處說着話。
熱鬧程度倒是不減。
“你方纔去了哪裡了?”方嫣忽而在此時走過來,皺眉問道。
“方纔大夫人找我們幾人去給王夫人請安。只有你不在。”
王夫人?
聞言,文慧愣了愣神。
方嫣所說的,王夫人……是……王菀之的……嫡母?
一時間,文慧又有些懊惱了起來。
衆所周知,王府是大學士府,平日裡如同方府這般的正三品府邸去面見王夫人必定是十分的不易。
倒是有些可惜了。
文慧從方嫣這處得知這一消息後,真的有些鬱悶了。
若是去了。說不定還能和王菀之套套近乎呢。
結果倒好。先是偷聽了個話被人抓包,然後被人拉着講了一堆官家新密,再然後是馮茵那個莫名其妙的笑容。和莫名其妙的示好。
到底是什麼意思?
“姜雅,姜府的宴會到時候你可別忘了請我們參加。”周圍忽而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說話聲。
下意識的,文慧便擡起頭向那處看去。
果然,只瞧此刻的姜雅臉上帶着兩分笑意。完全沒有同趙靜在一起時的那種歇斯底里。
“那是自然。”姜雅勾脣笑了笑,顯得十分開朗。
誰知。又有人插了句話:“姜府的宴會要到八月份了罷,恩?那時候不正好是姜小姐母親的生辰麼?”
霎時,文慧又看到姜雅的臉色一瞬間晴轉多雲,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
文慧又有些不解了。
“你說什麼呢……”只瞧一側有小姐怨怪的看着那說話不經大腦的人。
“怎麼了?”那人見姜雅臉色沉沉。頓時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不過到底不知原因爲何,便傻呆呆的問道身側的人。
“姜府。姜小姐現如今的嫡母——是個繼室。”文慧耳邊忽而響起一陣小聲的說話聲,激靈的文慧一身雞皮疙瘩。不禁顫了顫身子。
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了湊在自己身側的馮茵,嘴脣貼着自己耳朵,一臉笑眯眯的說着話。
不知爲何,文慧突然覺的十分尷尬,便扯着脣角,有些勉強的對着馮茵笑了笑。
誰知馮茵卻勾了勾脣,挑了挑眉,看着有些無措的文慧:“我覺着,今兒我可是幫了你不少忙,你不覺的該表示點什麼?”說着,玩味的瞄了眼文慧。
“馮小姐……說笑了……”文慧有些無奈的垂了垂嘴角。
她怎麼覺着馮茵好像對她有意思?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怎麼回回說話都這麼陰陽怪氣兒的。
馮茵笑了笑,撤回身子,站直了,“我記得方老夫人的大壽是在六月罷……”說着,挑了挑眉。
文慧又一次凌亂了。
“到時候別忘了邀請我去就成。”
二人正說着話,那頭方嫣卻往這邊看了看,片刻,不禁皺起了眉頭,眼裡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精光。
……
文慧終究是沒能在王菀之的宴會上套成近乎,也沒能和王菀之相見恨晚的說上兩句互訴衷腸的話。
下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到時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半晚時分,文慧與方嫣、方大夫人、方倩一行人隨着人流一齊出了王府。
文慧在珍雲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坐上了馬車。
方嫣、方倩隨之也上來。
片刻,方淑對外頭的轎伕道了句:“走罷——”
馬車便緩緩的走動起來。
文慧淺淺的呼了口氣,微微斜着身子,倚靠在馬車內。
今兒一天的事情有些多,信息量也大。
想着,文慧不禁有些疲憊,手指上擡,撫上眉心輕輕揉了揉。
“慧姐兒,我今兒瞧着,你與馮府馮小姐關係倒是不錯呢?”忽而,車內傳來方嫣帶着兩分好奇的笑聲。
……
文慧聞言頃刻就是一愣神,片刻,擡起頭。
聽了方嫣這句話,方淑、方倩明顯都帶着兩分疑惑的神色向文慧看了過來。
文慧擡眼看向方嫣那處,只見對方帶着盈盈的笑意,雙眸有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垂下眼皮,文慧平淡道:“沒什麼,馮小姐恰好與我說上兩句話而已。”
方倩冷笑一聲,而後扭過頭不再理會。
方淑聞言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方嫣,聽了文慧的話後,嘴角勾起一個淺笑,頓了頓,又道:“可是,我瞧着馮小姐今兒好幾次都與你在一處呢。”面帶了兩分好奇,倒顯得當真十分疑惑的模樣。
文慧擡起臉,目光灼灼的對上方嫣的。
馬車內寂靜無聲。
半晌,文慧勾脣一笑,道:“沒什麼,馮小姐與我說話,聊到些有趣的事情便多說了兩句。”
“是麼。”聞言,方嫣重複了一遍,目光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文慧。
文慧依舊淡然,道:“自然是這般,姐姐想多了。”
方倩撇了撇嘴,諷刺的看着方嫣,道:“怎麼,你還指望着文慧和馮小姐親近?可能嗎?”話裡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說,文慧這種人怎麼會有官家小姐主動親近。
聞言,方嫣目光閃了閃,而後垂下眸子,勾脣道:“倒是我想多了……”說罷,又斜眼看了看文慧。
文慧面上一笑,心裡卻是覺得很煩躁,
要說與方嫣親近不起來,那也不是沒有道理。
方嫣這個人,對你好的時候會讓你感覺如沐春風,說話和聲細語,不疾不徐,只是一兩句話,便會讓你覺得這個人是個不錯的女子。
只是方嫣並不是這種單純的人,她和方苒不同,若說方苒還是有幾分對她人的真心,那方嫣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包涵着目的,是個十分有心計,目標很明確的人,她並不會單純的對你好。
方二夫人是個性子比較魯莽的人,待人待事兒都十分粗糙,雖然身在方府後院,卻是難得有手段沒心計,或者說,那些心計都不是很高明。
方老夫人現如今手握着方府後院的大權,平衡着大房二房在府內的地位,方大夫人做的出格的時候,她會鬆一鬆力,讓方二夫人出來掙扎捯飭幾下,方二夫人出格的時候,她直接自己動手,閉門思過或者叫過去訓斥一頓。
方老夫人很清楚,方府的家主遲早是要大房來做的。所以不會過分打壓大房,但是也不會用力擠壓二房。
大爺和二爺都是她的嫡出兒子,她自然不希望看到兄弟反目的橋段,不過……
若是說,二房後院在方府內做過的一切沒有方嫣的出力,那文慧是萬般不信的。
莫要說她輕視方二夫人。
方二夫人那性子,是個連方二爺都攏不住的,急躁,目光短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