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壞了酒館的門,賠錢。”
拉拉伸出一隻手,一點也不懼怕雁阿九剛纔幹翻了那麼多名護衛。
“賠多少?”
“五個銀幣。”
雁阿九伸手在衣服的口袋裡面開始掏錢……
“不行啊!拉拉,怎麼能這麼便宜了這小子啊!”
“咱們峭崖酒館的大門怎麼才值五個銀幣!不能這樣放過他!”
“老闆也不會同意的吧?”
被拉拉獨自一人攔在身後的守衛們氣惱地說道,幾個被雁阿九放倒在地上的守衛看見雁阿九已經向拉拉伸出的手遞出了5枚銀幣,雖然站不起來,但是眼神裡面滿是不甘。
拉拉將五枚銀幣塞入了自己的腰帶之中,忽然轉過身:
“你們還好意思說!”
她的聲音大得讓人覺得是在耳邊吼出來的一般,不過除開這一句,拉拉把自己說話的音量放回了正常。
“如果你們不打架的話,我可以訛他十枚金幣!但是你們打了,而且還打不過!”
拉拉生氣地用手指着一個個守衛,頓時令得他們顏面無存。
可是就算在這樣的刺激之下,脾氣再大的守衛也不過是哼哼了幾聲而已,彷彿這幫守衛都只是拉拉一個女傭的手下一般。
正當拉拉轉過身訓斥那些“不爭氣”的酒館守衛的時候,雁阿九正好看見拉拉的背後,她的脖頸下方,背脊靠上一點的位置,露着半個刺青一樣的圖案,並且十分巧合的是,雁阿九認識那個圖案。
既像書本,又像兩扇敞開着的門,中間是一團三簇形狀的火焰,一個球形正在燃燒着。
雁阿九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這樣的圖案。
在破魔族內族之中,就有一些身上紋着這種圖案的人,他們大多數在族中擔任着信使,哨衛,以及像拉拉這樣的服務員,平時卻很少與其他人交流,似乎只顧着忙自己的事情。
破魔族位於五部族的最南端,有來自於南荒之地的人族舉族投靠破魔族,爲的是求得一片安全的土地和破魔族修者軍隊的庇護。
雲初大陸上,最北端的地方是雷雲帝國,從北往下分別是玄速、天音、五毒、鬼谷和破魔五大部族的分佈;過了破魔族再往南的地方,就被稱爲南荒之地。破魔族人在部族的最南端修建了堅不可摧的城牆,並派重兵防守,爲的便是抵禦南荒之地時有出現的武獸獸潮和南荒衆族的入侵。
幾百年前,許多生存艱難的南荒族人爲自己找到了另一條道路——以附族的身份加入破魔族之中,既能躲避獸潮,也可以避免戰亂,破魔族在發生內亂之前,無論是修者的數量、軍隊的實力、還是地域的富饒程度,可以和遠在北方的雷雲帝國分庭抗禮!
因此有一個時期,很多南荒族人願意遷徙到破魔族中,享受舒適的環境,爲了換取這樣的接納,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遷徙到破魔族的南荒族人需要在十五歲成年到二十五歲之間必須要要從事一些與勞動、生產方面相關的工作,並且要在自己的背後紋上破魔族的族紋。
這個做法在數百年來破魔族中飽受爭議,雖然南荒一族的人們相比與嚴酷的生存環境,紛紛表示願意接受這種服十年勞役的做法,但對紋身這樣的事情是比較牴觸的。
二十年前,雁子墨族長掌權時候便已經下令廢除紋身,改爲登記在冊,只服勞役就行。但是仍然有許多南荒族人已經紋上了族紋,也就無法擺脫這樣的印記。其中激進一點的,甚至想過用燒紅了的烙鐵把皮膚燙糊,但是很多犯罪入獄的囚犯也經常用這個辦法祛除在牢獄中被刺下的印記,所以怎樣都還是會被人看不起。
破魔族發生內亂以後,許多外族的破魔族人紛紛恢復了以往的制度,並且變本加厲地對待已經在破魔族境內生存和繁衍了許多代的前南荒族民,因此導致破魔族的勢力更加分崩離析。
“你叫什麼名字?”
雁阿九並不認識她,只是第一次來峭崖酒館的時候見過一面而已。
“我叫拉拉。”
“你……”
“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走了。”拉拉一手捂着自己的腰帶,另一隻手朝着酒館的門外擺了擺。
可是雁阿九卻並不像在場的守衛們一樣對拉拉言聽計從。
守衛們之所以敬讓着拉拉,是因爲拉拉是酒館的老闆,也就是野犬耶夫身邊最爲親近的人。野犬耶夫在他年輕的時候據說是混跡於雷雲城決鬥場的,據說是有着四十級修者的實力。
野犬耶夫在瑞普鎮當酒館老闆的時候也對人出過手,只要他被惹毛了,對方的下場就一定是被耶夫給揍得滿地找牙。
拉拉雖是峭崖酒館的女服務員,兼職野犬耶夫的女傭,但她實際上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野犬耶夫的養女,她是在還只有八九歲那麼大的時候被耶夫撿回酒館來的。
耶夫已經年過六十,一生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和別的女人生過孩子,他應當是把拉拉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所以拉拉雖然對客人們獻上禮貌,但是對於峭崖酒館裡的守衛們卻是不怎麼友好的。
守衛們見雁阿九就要吃癟,紛紛站在那裡不動,等着看他的好戲。
“你曾經是破魔族人吧?我看到你身上的‘印記’了。”
不等拉拉說話,守衛們通通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傻小子,自己是部族人,部族人哪裡有長得像拉拉這樣的!”
“我記得上次那個誰,有一次從外地來了一個愣小子,他硬是要猜拉拉的來歷,你猜他說是從哪來的?鬼谷的!”
守衛們雖然不知道南荒到底存在着多少個族落,但是對於五部族的名字卻還是都分得清楚的。
雁阿九問出的問題,早就有人問過了,他們五一不是被拉拉當場轟了出去,十分嚴厲的那種。
而現在拉拉的臉上,就慢慢地露出了一種,嚴厲的神色。
雁阿九平靜地看着拉拉,他把自己剛纔的話對她重複了一遍:
“聽清楚了,我知道你以前曾經在破魔族裡待過,你身上有破魔族的族紋。”
“那你有嗎?”拉拉忽然開口道。
“我……沒有。但我也來自破魔族。”
衆守衛紛紛不笑了,因爲他們看見拉拉竟然心平氣和地同雁阿九交談,並且逐漸低下了頭。
“那你是壞人,你和他們一樣,你們把阿爸,阿媽,還有阿哥……”
“我保證我沒有做過你所說的那種事情,並且絕大多數的破魔族人都不會這麼做。”
雁阿九打斷了拉拉的話。
拉拉今年已經過了二十歲,但是此時此刻,紅皮膚的她在雁阿九面前就像是一個受到欺負了的小孩子一般。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雁阿九才忽然想起,自己原來屬於破魔內族,擁有着破魔一族最爲純粹的血脈,而拉拉,算是自己的子民。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拉拉帶着一點點的哭腔開口了:“或者至少告訴我,我去破魔族之前的家在哪,我是屬於哪個族落的?”
“我有個弟弟在遷徙的時候被落下了……”
(第一百一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