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這樣的大事,司空只怕難以勝任啊。 ”一番‘交’談,在獲悉眼前這官員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崇名之後,司空望的態度立即便發生了轉變。在聽得他想讓自己去吉王府偷取賬簿,更是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如此大事讓自己一個草莽之人去辦,如何能不惶恐?
“司空,本官知道這事危險重重,可是眼下沒有別的辦法,這是唯一的辦法了,若是你也無能爲力,只怕這天下間再也沒人能夠辦得了了。”沈崇名毫不吝嗇的送來一頂高帽,頓時便讓司空望侷促起來。
訕訕一笑,司空望說道:“沈大人,並非司空怕危險,實在是這件事牽扯重大,萬一司空失手,豈不是壞了朝廷的大事?”
“呵呵,你我盡力而爲便是,是否事成還得看天意啊。你若是同意,那便放手去做,若是覺得不合適,在這裡休息一晚自行離去便是,本官絕不攔你。”沈崇名擺手笑道,倒是豪氣的很。
司空望雖然不信什麼江湖義氣之類的東西,可也架不住沈崇名如此對待,當即下定決心說道:“既然大人信得過我司空望,那司空便接了這差事,若是事情沒辦妥,還望大人原諒則個。”
“好,既然這樣,那你這幾日便好生休息,等着長沙那邊有了確切的消息,本官和你一道前去。”沈崇名笑容滿面,不管事情成功與否,總算是有一個好的開端了。
不理會城內張貼的通緝佈告,司空望安安心心的住在了驛站,官府的人誰也不可想到這個布政使張大人下令限期抓獲的要犯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住在了驛站之中。
時間日復一日,轉眼十天過去了,整個調查卻是毫無進展。非但沒有抓到躲藏起來的雷豹,就連他和吉王府之間的關係也是越來越模糊,整件事情貌似陷入了一個死局。
就在各方勢力都以爲沈崇名對這事無能爲力的時候,一個金髮碧眼的洋人進了武昌府。
“大人,您瞧瞧誰來了。”正當沈從名悠閒的呆在驛站的時候,二蛋哥拉着這位金髮碧眼的大個子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喜‘色’難掩,像是見到了自己的一般。
沈崇名懶懶散散的擡眼一瞧,整個人立刻變得‘精’神煥發,噌的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詹姆士,你怎麼來了?”
“呵呵,我敬愛的沈大人,詹姆士想死你了。”詹姆士上前就是一記熊抱,直接將中等身材的沈崇名摟在了懷裡。
如此情形,倒是讓二蛋哥傻了眼,***詹姆士,雖說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你丫如此無禮那也是膽大妄爲啊,大人豈能不生氣?
不過結果出乎預料,沈崇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雙手抱了抱詹姆士。
“詹姆士,海上的日子不好過吧,這膚‘色’都有些變黑了。”上下打量着詹姆士,沈崇名不禁感想萬分,大明朝蒸蒸日上,詹姆士居功至偉啊。
被他這麼一誇獎,詹姆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憨笑道:“能夠周遊各國,也算是人生一樁幸事了,談不上什麼辛苦不辛苦。”
“呵呵,你能這樣想,那再好不過了。但是也得注意身體,等着咱們的船隊走上正軌,你就不用這麼忙了,留在京城執掌大局便是。”沈崇名點頭笑道。
詹姆士一陣感動,但還是擺手道:“大人,詹姆士能力有限,在海上還有些用武之地,留在岸上可就是一文不名了。”
沈崇名點了點頭,他既然這麼想,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由他這麼一位經驗豐富的老船手跟着出海,自己也放心不是?
“好了,咱們先不說這事,二蛋,快些給詹姆士上茶。”沈崇名一邊讓座一邊吩咐道。
“詹姆士,你大老遠的跑到湖廣來幹什麼,出海這麼長日子,理應回京城休養一段日子纔是。”沈崇名有些疑‘惑’的問道。
說起這茬,詹姆士纔算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大人,詹姆士原本是想回京城向您稟報一件事的,在泉州聽說您在鎮江,便匆匆的趕去,不料忘了一步,這才追到武昌的。”
“哦,什麼事情如此着急,竟然非得見到本官不可?”沈崇名蹙眉問道,只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大人,這次船隊回來,我發現有幾艘船上運送的全部都是兵刃!”詹姆士壓低聲音說道。
沈崇名瞳孔猛地一縮,大老遠的不習鉅額‘花’費運送幾船兵刃回來,不用猜也知道做的是那謀反的事情!
“你可知這幾艘船是哪家商行的,他們又打算將這些兵刃運送到哪裡?”沈崇名搓着手指頭問道。如果這是無爲教的便好了,沿着這條線,必定能把他們的主要力量查出來,倒是一網打盡都有可能。
詹姆士搖了搖頭,說道:“這六艘船都是浙江一家名叫吉翔商貿行的商船,船上兵刃具體要運到哪裡尚不清楚,不過根據屬下派人跟蹤傳回的消息,這批兵刃眼下剛剛過了江西進了湖廣地界。”
“這樣啊。”沈崇名微微的點了點頭,接着笑道:“不瞞你說,本官這次來湖廣,爲的就是一樁謀反的大案子,如此看來,這批兵刃就是他們的了,你這消息算是幫了本官的大忙了。”
雖然不是無爲教的,但也可以確定吉王府真的是在山中豢養了兵馬,跟着這批兵刃,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他們的藏兵之地,也算是省事了。
詹姆士呵呵一笑,倒也爲自己能幫上沈崇名的忙感到高興。“大人,距離下次出海還有兩個多月,要不屬下也留在這裡跟着你一起破案吧,雖然不一定能幫的上什麼忙,可跟着大人您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沈崇名連連點頭,笑道:“一人計短,多個人終歸是多一份力量的,說不定你還能出一些好主意呢。”
好消息接二連三,就在沈崇名剛剛安排好人手嚴密監視那批兵刃的去向之時,長沙方面也傳來了好消息,二十萬兩銀子買通了王府長吏!
如此重要的人物被買通,沈崇名不由大喜過望,將武昌城的事情安排妥當,便悄悄啓程趕往了長沙。
武昌通往長沙路上的一處密林裡,密密麻麻聚集着百餘名穿着打扮各異的壯年漢子,卻是沈崇名將隨行的校尉們召集在一起囑咐這次前往長沙的事項。
這次去長沙可謂是危險重重,吉王府的人在這時候,肯定已經在長沙城中佈下重重陷阱等着自己的人去跳,所以如何隱匿身份便是至關重要的了。
“長沙是吉王府所在之地,只怕這些年來早已被吉王府經營的鐵桶一般,這次咱們前去可謂是深入虎‘穴’,所以凡事大家都要小心謹慎,輕易不可暴‘露’身份。若是不然非但會打草驚蛇,更是會害了自己的‘性’命。”
“呵呵,我說兄弟,就你這身板還深入虎‘穴’,沒哥哥我陪着,只怕‘性’命難保啊。”朗爽的笑聲,卻是劉守有趕來了。
看着跟在他身後的兩名放哨校尉,沈崇名不由驚喜萬分。 “劉大哥,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下兄弟我心中可有底了。”
劉守有笑了笑沒說話,而是徑直把沈崇名拉到了一邊。“兄弟,皇上密旨,讓你我二人徹查吉王府謀反一事,皇上大怒之下也責令馮保的東廠嚴查此事,能不能建立大功,可得看咱們的手腳快不快了。”
“呵呵,只怕雷豹的事情讓馮保吃了不少苦頭吧。他可是個好面子的人,這件事必定會‘花’大力氣去辦。”沈崇名呵呵笑道,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了。
劉守有點了點頭,“所以咱們便要搶在他前面,不然被他‘亂’來一氣,可就不好收場了。”
“不不不,他如果真的這麼做倒是幫了咱們的大忙,如此一來吸引了吉王府的人手,豈不是更加利於咱們辦差了?而且有雷豹在,馮保派出的人手不過是‘肉’包子打狗而已。”沈崇名擺手笑道,看來自己要緩些動手了。
“哈哈哈,兄弟好算計,這馮保碰到你,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劉守有一臉敬佩之‘色’,自己這小兄弟可謂是所算無遺啊。
沈崇名微微一笑,倒也不謙虛什麼。“不說這些了,既然大哥你來了,那小弟可就省心了,咱們如何潛入長沙城,就得憑着大哥你多年辦案的經驗來安排了。”
“兄弟放心,區區一個長沙城,就是咱們兄弟二人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劉守有滿臉豪氣,根本沒把這次去長沙當成什麼危險地事情。
再說雷豹,看着沈崇名整日呆在驛站處在重重保護之下,刺殺這一掃把星的計劃一再耽擱,萬般無奈的之下只好喬裝打扮出了武昌城趕赴長沙。
而此時朱翊鑾早已回到了長沙城,就像沈崇名預料的那樣,再回到長沙城不久便佈下了天羅地網,但凡是朝廷密探,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雷兄,你是說東廠京城的人出動了?”聽着雷豹將半道之上得來的消息說出,程經業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看來沈崇名已經有很大的把握確定小王爺起兵奪權的事情了,不然也不可能驚動京城的隆慶帝。
“小王爺,爲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在城裡多佈置一些人手吧,如果屬下猜得沒錯,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最後都是要匯聚在這長沙城中的,咱們嚴密佈置將他們一網打盡,也算是提前做準備了。”程經業擡頭對着朱翊鑾說道。非常時期,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有備無患。
一直未曾言語的朱翊鑾點了點頭,看着雷豹笑道:“雷兄,你可是個中高手了,這件事便‘交’由你全權來辦,但凡是進了城的朝廷密探,一個也不能放走!”
“是,還請小王爺放心,屬下一定將事情辦妥!”雷豹起身抱拳道,終於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倒要讓他們看看,自己是不是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