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明告辭離去,張居正卻是一拍額頭想起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韃子犯邊,邊關吃緊!
“唉,派何人前去主持戰事呢?”對這件事,張居正可謂是發愁不已。 以前但凡有戰事,沈崇名總是衝在最前頭的一個,那時沒自己的什麼事,自然也不用太過關心。
可如今皇上叫朝廷大事全部‘交’由自己決斷,那這件事也就是自己份內的事情了。
事關緊要,這不單單是軍事上的勝負那麼簡單,更是從軍事方面將自己和沈崇名放在一起比較。此戰若是勝了自然是萬事大吉,可一旦敗了,自己在朝廷官員心目中的形象可就更要大打折扣了。
而一旦被皇上獲悉,必定也會想到閒置了近半年的沈崇名,到時候一旦皇上執意再次啓用他,那自己想要阻攔都沒可能啊。畢竟這天下,還是皇上的。
琢磨一番,張居正到時想到了一個好人選,那便是上直衛指揮使熊大彪。此人雖不是謀略出衆,可論起勇武來堪稱軍中第一。這雖是不足之處,但大同總兵王崇古卻足以彌補,到時熊大彪任主帥,王崇古任副帥,二人相輔相成,對付韃子兵並非什麼難事。
可是細細想了一番,張居正卻搖起了頭。這熊大彪和沈崇名關係匪淺,如今身居高位,雖說和他自己也有關係,可在多數人眼中那也是沈崇名提攜有方。如此一來,由他出任主帥就算是獲勝了,時候衆人更多的也只能是想到是沈崇名慧眼識英雄,爲朝廷培養了一名得力大將。
“罷了,還是直接從邊關遴選兩名將領禦敵吧。”
自言自語一番,張居正非但沒有絲毫的輕鬆,心中反而愈發的不踏實下來。自己只記得沈崇名朝中並沒有多少支持的力量,卻忽略了他在軍中的影響,單單一個熊大彪便身居要職,再算上他這些年來在各地提拔的將領,那豈不是一張龐大的關係網?
想着這些,張居正可就有些坐不住了,命人速備車駕,焦急的奔向了兵部。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翻查一下,這些年來沈崇名在軍中到底提拔過多少人,而這些人如今又身居何職!
行至半路,張居正卻又出聲讓馬車折向了內閣。清查沈崇名軍中黨羽一事絕非一日之功,還是等自己將此次抵禦‘蒙’古韃子的事情安排妥當再說吧。
南京城外,富麗堂皇的國公府中。
自己的‘性’命被人惦記不已,沈崇名卻毫無察覺。不過對於安全,他向來是不擔心的,國公府裡不但有百餘名跟隨自己多年的‘侍’衛,更有司空望帶着人挖掘的一條直通城內的地道。所以就算是遇到危險,他也完全可以帶着家人從地道撤離。
不過這幾日沈崇名卻是坐臥難安,眼前的局勢,着實讓他着急上火。現在讓他最爲擔心不已的,竟是無爲教能不能早一些豎起反旗。
現在東廠的行事越來越瘋狂,每拖延一天便會有不少人被扣上莫名的罪名下獄甚至推上斬頭臺。現在已經不單單是百姓受苦受難,同時也從根本上危機到了朝廷在天下百姓中的形象,有朝一日民心盡失,那纔是最大的禍端。
正當沈崇名愁緒連連的時後,韃子犯邊的消息也想長了翅膀一般傳到了南京城。
乍一聽聞這消息,沈崇名也是吃驚不已。倒不是覺得這件事有多麼的可怕,只是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清楚,俺答舉兵十萬前來翻遍,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沈崇名從內心上講絕對是一個自戀的人,這些年自己所立功績他如今都可以如數家珍的數出來,而大勝韃子兵,更是他這輩子都不能忘記的事情。
當初得勝還朝,他還曾信誓旦旦的對別人說十年之內韃子再也無力犯邊。可如今才短短几年,俺答竟然能夠舉兵十萬大舉犯邊,這事處處都透着怪異啊。
“舉兵十萬,陳驍,你覺得這件事可能嗎?”沈崇名撓着頭問道,他自己一時半刻都是琢磨不透,只能求教陳驍了。這小子邏輯推理能力超級強悍,說不定能給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前來送信的路上,陳驍便在思考這個問題,當初沈崇名大勝而歸的時候所說的話,他也是知道的。
“大人,韃子能征善戰的將士人數也許不足十萬,但部族人口卻是不少,可是他們舉全族之力,這十萬大軍倒也能湊足,只不過是良莠不齊而已。屬下以爲,定是俺答聽聞我大明局勢不穩,這才拼了老命。”陳驍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也是他一路之上思考出來的最佳答案。
沈崇名點了點頭,這樣去解釋倒也能說得通。呵呵一笑,沈崇名說道:“如此倒也不錯,說不定他這麼一動,無爲教也會覺得機會難得會藉此機會舉兵造反啊。”
“若真是這樣,那可就要恭喜大人您了。如果無爲教和俺答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天下必定震動,張居正想要穩定局勢只怕是力有不逮啊。”陳驍笑道,彷彿已經看到了沈崇名出山掌控朝局的時候。
沈崇名哈哈一笑,心中想法和陳驍幾乎一模一樣。雖然這種想法齷齪了一點點,但現在的形勢由不得沈崇名不這麼想,再不讓自己收拾當前局勢,這些年的心血全完了不說,還極有可能將大明朝拖入無底深淵。
所以自己這段日子放任局勢變壞,而非想盡一切辦法盡最大可能挽回,爲的就是這麼一個一招定乾坤的機會。
“大人,如果事情真的會像咱們預料的這樣,屬下以爲您再居住在城外可就有些不妥了。畢竟這麼些年無爲教在您的手下吃了不少虧,他們一旦起事,不可能不考慮您潛在的威脅,萬一起了什麼歹心可就太危險了。”陳驍小心翼翼的說道。爲了這種事情讓大人進城,便猶如避難一般,只怕大人心中不願啊。
不過沈崇名的反應,卻大大的出乎了陳驍的預料。就見他點頭道:“嗯,說的有道理,你安排一下,本官明日便帶着家人悄悄搬入,留下一座空宅子,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畢竟有家有業,沈崇名就算是不在意自己的安全,也得爲妻兒想想。一旦無爲教動手危及了家人安全,自己哭都得哭死。
而且,一旦無爲教起事,他們首先要拿下的便是南京城,這不帶在政治上有着極大的意義,在軍事上也是扼守要道的一個好關卡,進可攻退可守,佔盡了地利。
“是,那屬下這便命人在城中收拾一套宅院出來,明日一早大人和夫人便可以搬過去。”陳驍起身笑道,保證了大人的安全,自己辦什麼事都能放得開手了。
與此同時,身在鎮江的趙文易也接到了‘色’郎君的飛鴿傳書,這是‘色’郎君回到大同之後便放飛的信鴿。
“呵呵呵,俺答已經出兵了,兩位護法,你說咱們是不是也該起兵了呢?”看着面前的鄭山川和蔡文遠,趙文易臉上的喜‘色’根本就不掩飾。起兵的時機,終於成熟了。
“恭喜教主,賀喜教主。如今各地人馬業已準備妥當,只等教主一聲令下,便可起兵共舉大事!”蔡文遠抱拳道,封妻廕子,爲時不遠啊。憑着自己護法的身份,事成之後怎麼着也得是個異姓王啊。
鄭山川也是‘激’動不已,爲了這件大事,自己辛勤‘操’勞了這麼多年不說,又有多少教中弟兄灑下了一腔熱血。更可惜的是自己那胞弟鄭四海,兄弟二人之間究竟是誰對誰錯,終於可以有一個結論了。
“教主,時機一到,勿需猶豫。”鄭山川表現的很平靜,他喜歡將心中想法埋藏在最深處。而爭權奪利,也不是他的喜好。
“好,召集鎮江各位首領共商大事,就說本座有要是安排。”趙文易意氣奮發的說道。指揮幾十萬大軍征服天下,想象就覺得‘激’動。
小小的一個鎮江府,召集衆位首領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一個時辰不到,衆首領便齊聚趙文易面前,等待他的訓示。
“衆位兄弟,執法堂趙堂主剛剛傳回喜訊,俺答舉兵十萬寇邊,明庭邊軍‘精’銳再無暇難顧,我無爲教舉兵起事時機已到。五日之後,正式豎起大旗征討朱明,奪取天下建立江山大業!”趙文易殺氣騰騰說道,這時候需要的不是溫文爾雅,而是天下無敵的氣勢!
驚喜的神‘色’浮現在了在場諸人的臉上,惶恐,‘激’動,各種各樣不一而足。不過沒用多久,剩下的便只有‘激’動地神‘色’了,這不就是大家聚集在教主麾下的初衷嗎?
“恭賀教主。”衆人齊聲拜倒,一旦事成,咱們的教主可就是屁股下坐着龍椅的九五至尊了,而大家也是從龍攻城,封王封爵不在話下。
“傳教主令,本座親任兵馬大元帥,統帥各地教衆征討朱明。左護法鄭山川任副帥,右護法蔡文遠爲軍師,三大堂主各領神兵大將一職,統帥麾下教衆組建三路大軍。餘下各位教衆頭領之職,軍師蔡文遠隨即作出安排。從今日起,務必要做到軍令如山,任何人不得違抗!”既然起兵了,那就不能再稱呼什麼教主堂主了,從今兒起,咱兄弟也算是正規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