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楊帆就直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該操心的。本打算直接回雙橋去陪娘多待些時間，本本電腦丟在家裡的，便開車回來取。
進單元門的時候，楊帆還特意的看了一眼曉月停自行車的位置，發現車子已經不在了。還以爲曉月已經走了，誰曾想一開門，小姑娘正坐在沙發上，有點愣神的看着自己，手上還拿着一個啃了一半的饅頭，桌子上還擺着一個有點舊的可樂瓶子，裡頭裝的應該是水。
“你還沒走？”楊帆心裡猛的一沉，等一下小姑娘出去了，看見車子不見了，會是怎麼樣的一個表情。
看見是楊帆回來，小姑娘笑的挺燦爛的，麻利的一口塞進去最後半個饅頭，幾下子嚥下去後，拍拍手操起抹布把茶几擦拭了一番，這才笑着說：“就回去。”
楊帆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只是四下裡掃了一圈，找到了小姑娘忙到現在的原因。牀上的被單清洗過了，正在陽臺上掛着，家裡每一處衛生死角似乎都沒有放過，地板上更是一塵不染的。
楊帆走到臥室的門前，牀上的被單換過了，小姑娘有點擔心的跟過來，低聲解釋說：“大哥，我看被單有點皺巴巴的，就從櫃子裡找了一套換了，沒跟您打招呼，別生氣。”
心裡泛起一股沉重的酸楚，楊帆不敢回頭。小姑娘表達感謝的方式，就是拼命的盡力幹活，做好這份工作。好一會才穩定了情緒後，楊帆低聲說：“嗯，你做的很好，看來我要給你加工資了，和你比起來，那些鐘點工都是渣。”
這個評價讓小姑娘一下就開心了起來，連連搖手說：“不用加工資的，其實我已經拿的很多了。我爺爺奶奶都是企業單位下來的，每個月單位都發不出退休金，只是發點基本生活費，一個月兩個人加起來才三百塊。”
楊帆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麼纔好了，似乎說什麼安慰話都那麼蒼白。
曉月沒有注意到楊帆臉上的沉重，笑的依舊燦爛，飛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換了鞋子後朝楊帆揮手說：“大哥再見。”
門剛剛帶上，楊帆便飛快的拿起電腦包來跟下樓。
慢慢的走到單元門口時，楊帆看見小姑娘的背影正在茫然獨立，焦慮的失措的四下望着做最後的掙扎。
“別找了，我剛纔回來就沒看見。”
楊帆輕輕走上前去，伸手摟住曉月消瘦的肩膀，小姑娘終於控制不住了，腦袋頂在楊帆的肩膀上，無聲的抽泣。
“別難過，不就是一輛除了鈴鐺不想，哪都亂響的破車麼？哥哥這就帶你去買一輛新的，就當是借給你騎的。”
楊帆低聲的安慰着，曉月擡起頭來，露出頑強的表情說：“我沒事，車子掉了我以後走路就是了，還可以鍛鍊身體。”
這無疑是在變相的拒絕了，楊帆輕輕的拍了拍曉月的肩膀說：“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家裡情況雖然好一點，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高中三年，每年暑假我都是在各個工地上度過的，打工掙錢幫着母親減輕負擔。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請別誤會，我沒有可憐你的意思。車子是我借給你的，將來是要還的。到暑假的時候，我再給你介紹一份兼職，到時候你能賺兩分錢了，車錢就可以還上了。”
楊帆的話讓曉月漸漸的緩了過來，目光堅定的看着楊帆說：“大哥，你不是纔給我一千的麼？車錢還是我自己來吧。”
楊帆笑笑說：“你還是留着一個整數給爺爺奶奶吧，他們肯定會高興的。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家，給你做個見證，免得老人家胡思亂想。好了，現在跟我上車，我們去挑一輛嶄新的漂亮的新車。”
兩人上車，楊帆開到商場去，挑了一輛粉紅色的女式自行車，能看的出來曉月很喜歡，臉上一直掛着開心的微笑。這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姑娘，生活的苦難似乎沒有壓垮她追求美好的慾望。把小姑娘送到家，楊帆親眼目睹了一個正在溫飽線的家庭，家裡除了睡覺的牀，沒別的傢俱，家電就一臺黑白電視機。
曉月對老人說，楊帆就是她的僱主，兩個老人千恩萬謝的，楊帆走的時候一直送到路邊。
……
穩定從來都是壓倒一切的！這一點沈明更爲清楚的認識到。整治貪官的事情是紀委在做，沈寧要做的是儘快的平息這次大面積腐敗風波帶來的負面影響。
現任辦公室主任柳正陽，在堂弟柳正坤的陪同下，天黑後到市委招待所找沈明做了一次深刻的思想彙報，具體都彙報了什麼無從考證。隨後南山區副區長閔建，也在沈寧的陪同下，在沈明的房間裡坐了半個小時，然後有點激動的出來了。
次日一早，沈明立刻召開常委會，主要針對空缺出來的位置的安排。夏治民沒有參加這個會議，而是到省裡去了。不出意外的話，省委很快就會下來意思，夏治民調離宛陵。關於夏天的事情，公安局那邊也沒有大張旗鼓的意思，反而有點刻意壓制影響的味道。肯定要等到事情漸漸的被人淡忘了，纔會出一個最終的結果，冷處理是一貫的做法了。
沒有了夏治民的出席，這個會議在沈明的主持下開的很成功，作爲另一個重量級的常委，市委副書記季雲林原本是帶着強烈的“路過”“打醬油”色彩而來，現在大有在宛陵生根發芽的意思了。會議上的季雲林極爲配合沈明，充分體現里黨指揮槍這一優良傳統。
沈明對於幾個職務人選的提名，很快都得到了通過。市委秘書長由柳正陽接任，招商局長又市委辦副主任吳燕接任，財政局長由原南山區副區長閔建擔任。開發區情況特殊。開發區主任一職，由季雲林提名的現任開發區副主任許柯接任。稍微知道一點內幕，都知道許柯也是從省裡下來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幹部，平時很低調的一個人。
其他的部門沈明沒有立刻做調整，明眼人都清楚，要調整的話，似乎也是季雲林就任市長之後的事情了。相比於沈明和季雲林的春風得意，常委會上的其他人表現就有點說法了，曹穎元始終是一副風雨不動的黑臉，大有凡事組織上的決定，一定是堅決擁護的味道。其他紀委昔日夏治民的擁護者，多少有點煩躁和陰沉，沈明的目光每每掃過時，都不自覺的低下腦袋。這個時候季雲林在想，今天晚上又有誰會向沈明彙報工作呢？
有的事情雖然沒有擺在名面上，但是沈明還是在幾次談話中非常含蓄的表達的一個意思，黨委管人事，財政局是要害。至於市委這一片，市長就別伸手了，夏治民不就伸手了麼？結果呢？灰溜溜的要忙着平調的事情去了。
會議結束後半個小時，柳正陽先被組織部找去談話了，其次是吳燕。辦公室裡人眼睛都尖的很，不少人眼睛都綠了，心思也活泛了。吳燕這一調走，空出一個位置呢。
雖然昨夜沒怎麼睡，吳燕的心情卻非常的好，昨天夜裡在風月娛樂城，魏強領着一個女人進包廂的時候，正好被餘有容看見了。餘有容是誰啊？市委第一潑婦的名頭不是浪得虛名的，當即找到吳燕，攛掇着去抓姦。吳燕當時一臉悲痛的坐在那裡不說話，足足捱了一個小時後，劉鐵這個傢伙裝着進來打招呼時，吳燕在餘有容和錢倩倩的合力“勸說”下，奮勇而起，悄悄的推門而入。
之後的場面很精彩，當時魏強正在以老漢推車的招數在奮勇耕耘中，兩人的上衣沒脫，下面倒是光溜溜的。
吳燕在裡面待了不到十秒鐘，只是在魏強回首的瞬間，掩面“悲憤”而去了。餘有容倒是待了一會，錢倩倩也跟着，事後兩個女人在一起低聲議論時，口誅筆伐一番後，餘有容頗有不屑的說：“魏強那個尺寸，嘖嘖！牙籤似的。”
錢倩倩很是配合的說：“你看那女的纔有意思呢，我們進去的時候還叫的那麼嗨，一聽就是假的。”
魏強回去之後，發現吳燕丟在桌子上的一份離婚協議書。欺負吳燕欺負慣的魏強，衝到臥室裡要打吳燕，結果吳燕從枕頭下摸出一把菜刀來，一聲怒吼：“老孃宰了你！”
魏強嚇的立刻就跑，跟着進來的婆婆驚悚的尖叫：“殺人了。”
魏強倒是想堅決往下拖的，結果剛上班，有人送來一個信封，打開一看裡面的照片拍的很棒，很專業！還是高清晰加面部特寫的那種。
魏強只能就範，不然照片傳出去，今後都別想翻身了。當天中午，魏強急吼吼的把吳燕約到一家館子裡，吳燕帶着餘有容這個保鏢，等魏強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按了手印後，丟給魏強一個數碼相機說：“送給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