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麼多熟悉的面孔,確實讓我十分的念想,但我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站在這裡,以這樣的身份,和大家辨明自己的是非……哎,這怕是我人生裡最痛苦的一幕了。”夏瑞澤搖了搖頭,然後又說道:“
或許大家都說我自找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並不想去辯駁,因爲只有身處我的處境中,才能知曉我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不是麼?”
“要不是你,我夫君荊雲又怎麼會死!”林疏影臉色陰沉,這個時候在人羣中站了出來。“對,荊雲之死,和我有莫大的關係,我也深感自責,可當時的我,亦是身不由己,如果是我能夠控制住整個局勢,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所以,我欠他一條命!但正是因此,也讓我從今往後,決心即
便走入這世界中最黑暗的地方,也要和一切邪惡抗拒到底!我做不了一天那樣的強者,但我只能以我的方式去反抗!”夏瑞澤斬釘截鐵的說道。
“呵呵,把自己說得不受控制,以爲就能逃脫你在九州界殺戮無數的事情了?”林疏影冷笑道,對自己丈夫的死,他耿耿於懷。“拜你所賜,我多少的兄弟死在你的大軍手中,當然,你說戰爭難以避免,我趙昱認栽,但如果說你殺他們,是爲了你的正義最後得以體現,那豈不是說他們該殺了?”趙昱咬牙切齒,臉上和腦門上的青筋
都炸了出來。夏瑞澤對趙昱一點都不陌生,甚至早就是戰場上的老對手了,他淡淡的呼了口氣,說道:“趙兄弟,我佩服你的鐵血仁心,我也佩服你手下將士的勇敢與無所畏懼,但戰場上的廝殺始終會有生死,而讓他們
的死來鋪墊我的正義,我覺得我受不起,即便你們認爲我是灰暗的,惡毒的,我都承認,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義,即便面臨任何的事情。”
“我殺你就是正義呢!?”趙昱恨得甩開膀子要衝出去,但給江寒一把拽住。“那是你的正義,卻並非是天下大義!”夏瑞澤義正凜然的回答,隨後搖了搖頭,說道:“舌戰羣儒,我並不擅長,一個個人的去解釋,也只會讓人覺得我善辯虛僞,我只想說,我今天來這裡,大家當我是擬補過失也好,是假仁假義也罷,可爲了解決九重天的腐氣,我仍需要走自己的路,包括這一條路,即便大家願不願意看到,我都會和一天一起走過去!因爲腐氣才應該是大家一路走上來最後的解決目標,
不是麼?”“你想要怎麼辦?”我皺眉說道,要論辯才,夏瑞澤無疑是最能蠱惑人心的,包括一張跟我相似,卻比我要正義的面龐,就好像一個光明,一個黑暗,而給看似光明的那一面繼續照耀下去,委實太過讓他發
揮自己的特長,倒不如開門見山划算一些。
夏瑞澤認真的看向了我,說道:“道盟這些年來,忽然遭遇到襲擊,而無暇反攻天之境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嗯,知道。”我淡淡的回答,心中卻是一跳,這傢伙難道要以此做文章?
“是我乾的。”夏瑞澤毫不猶豫的說道。
而這話一出,頓時全體譁然,包括氣得火冒三丈的趙昱,以及隨時衝過來大打出手的東方伏,都一下子給他的話說得渾身一震。
“我知道你幹掉了道盟數萬的精銳部隊,所以肯定道盟會對天之境進行全面進攻,所以親自帶領了精銳,將黑化大軍引來,圍魏救趙了。”夏瑞澤認真的說道。
“你怎麼證明?”我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包括所有在場的人,如果都承認了這事,心裡的對他的黑暗印象,都將會給他洗白大半!“你可以看看這個。”說完,夏瑞澤拿出了一面玉牌,很快捏碎,把一切的鏡像都放了出來,這裡面的影像不斷的顯現出夏瑞澤帶領精銳部隊的所作所爲,甚至毫不隱晦其中的做法,好像根本就無懼道盟報
復似的。
“呵呵,你一面讓黑子慫恿截教大軍攻擊我,一面又引大軍攻擊道盟?豈不是自相矛盾?”我冷冷笑道。“一天,你很聰明,但爲何不多想一層?如果我發現你沒辦法去對抗截教大軍,大可以引此匹黑化大軍攔截截教呀,你讓你的情報部門分析下時間節點,就能明白了,截教攻打你已經是不可避免,我其實引
這批黑化大軍,一來是爲了救你,二來如果你能解決問題,我也能斷了他們報復之心呀。”夏瑞澤回答道。
“你說引軍所向是道盟,那截教的反撲呢?”我皺眉說道。
“一天,你該不會那麼天真的還要讓我承認這件事情吧?我好歹是截教的東皇!”夏瑞澤也跟着皺起了眉,他可以承認引黑化大軍攻打道盟的事情,但絕對打死都不能承認截教哪方面也是他動的手腳!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了胡清雅,她很快點了點頭,估計是又收到了什麼情報了,或許夏瑞澤在這件事情上做得乾淨利落,也或許他是真的那麼做了。截教和道盟派大軍攻打我,他沉浸引黑化大軍,確實可以做到攔截其中一股勢力,也可以隨時營造出讓對方報復不了的後招,這需要的大局觀其實對他沒有太大的難度,因爲大家那時候確實都等同是正面
迎敵了,只有夏瑞澤是躲在黑暗中,恍若是什麼都沒做。
但實際上,他一直在動,還讓我避開了道盟和截教在失敗後的反撲,光是這點,就已經足夠讓我們可以合作了。
即便我再如何不信任他,但這做法如果是真的,我都應該感謝他!
“你對天發誓!立下血契!如果此言有虛,有朝一日,必逢心魔,脈絡錯亂而死!”我咬牙說道。
夏瑞澤搖了搖頭,略有些失望的看着我,甚至掃了一眼所有的人。
大家全都是一副和我一樣的神情,畢竟這是他唯一自辯的方法。
不過,即便是面對一羣人,夏瑞澤臉上的情感波折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有最後目光移動到了鬱小雪和夏虞心前方的時候,才露出了一臉的慘淡:“連你們都需要我自辯麼?”
鬱小雪雙目含淚,眼中卻已經是信了一半,這讓夏瑞澤臉上緩和了許多,然而,夏虞心仍倔強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她彷彿需要這樣的明證。
夏瑞澤最後還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搖頭拿出了一張血契,快速的寫下了剛纔事情的證詞,只是最後並非是我說的‘有朝一日,必逢心魔’,反倒是即刻而亡!這個時候仍斬釘截鐵,可見夏瑞澤心中已經因爲別人的不信有些微怒,而如果這件事屬實,他也算是救了天之境一次了,我再對他太過苛刻,反倒抹殺和涼了所有人的念想,畢竟盲從者衆,在錚錚證言面
前,沒人會如我心中那至暗的疑惑,能夠冰封一切。
夏虞心兩眼落淚的看向了我和自己的奶奶,這次她已經再也不懷疑此事的真假了,因爲他父親也是救了天之境的英雄,只不過是以另一種身份和曾經默默而不爲人知方法。
夏瑞澤手中的血契燃燒着,恍若把大家冰冷塵封的心再度暖和,這種闊別已久的幫忙,對於孤單渺小的天之境而言,實在太過寶貴了,誰都不能拒絕一個雪中送炭的人。林疏影是識得大體的女人,在這個時候也做了自己該做的,因對天之境的大愛而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