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說過謝謝之後才離開這裡,我繼續回屋睡覺,將**叼進來的那骨頭給丟了出去。
陳文整整一晚上都沒有回來,至次日早上。纔有村民前來叫我起牀去吃飯。
自家都已經廢了這麼九了,自然是沒東西可以吃的,起牀洗漱完畢後前往村民家。陳文也在,想來他昨天晚上應該是在村民家裡歇息了。
飯畢後,陳文讓我去鄰村小賣部買一些香燭和黃表紙,準備給我奶奶燒過去。
我恩了聲,飯畢後拿着錢到了鄰村小賣部,說是小賣部,其實就是一個老人爲了討生活在自己家裡開的一個小櫃檯。不過麻雀雖小,但是五臟俱全,農村需要的東西,這裡幾乎都有。
買到香燭和陰陽紙回來時候,遇到了在地裡幹活的村民,是我們一個村的,叫蔣豔,見了我之後站起身將手裡的一把油菜裝進了揹簍裡,我說:“姨。給豬準備食物呢。”
她笑着點點頭,問我:“你哥是哪兒的人哦?”
我將陳文從道觀裡面來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聽完之後說:“他跟你非親非故的,對你還挺好的,你爺爺奶奶都已經死了,父母又在外面,可要小心吶,別遭了騙子。”
我笑了笑,我身上也沒什麼好騙的,再說。陳文的條件,還需要騙嗎?記得他當時說過,我要張家,他就把張家拿過來送給我,我要李家,他也可以把李家拿給我。
這是她多慮了,不過還是說了聲謝謝,返回了屋子裡。
農村的忌諱是,藥物不能拿進別人屋子裡,陰陽紙、香燭根本不能靠近別人屋子,所以提着這些東西,我直接回了屋。
回屋時,胖小子正在和嵐嵐兩說話,張嫣在旁邊端坐着,顯得有些無聊。
我就說:“胖小子,你和嵐嵐在家。嫣兒跟我出去一趟。”
“哥哥,我也要去。”嵐嵐轉頭看着我,我想了想,我是去給昨天晚上那個女人清理墳前的大糞,再說外面有太陽,他們沒有帽子,不能像張嫣暴露在太陽下,就拒絕了。
張嫣和我一同到墳場,到了昨晚上那女人指定的墳墓所在地,我提着鏟子將墳前的牛糞全都清理了一遍,然後到她墓碑前看了看。
那個時候能弄得起墓碑,說明這女人家境還不錯,不過墓碑石質並不好,經過風吹雨打已經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了。
張嫣也蹲在墳前看,我瞥了她一眼,見她如新生兒一般看着墓碑,其認真模樣乖巧至極,若是還活着的話,她的模樣絕對能傾國傾城。
張嫣餘光看到我在打量她,慢慢低下了頭。
我笑了笑,拿出幾支香點在了墳前,然後起身看着旁邊的一座小墳墓。
這女人旁邊的墳墓很小,埋的是小孩,見這小孩兒墳墓就只有幾塊簡單的石頭,而且已經長滿了雜草,沒人打理。
在農村大抵都不是很重視小孩的墳墓,因爲他們信奉的是老人可以保佑後代,小孩兒屬於還沒有喂熟的人,就算把墳墓照顧得好好的,也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一般不會看管小孩兒墳墓。
想起張嫣就是小時候死了,就過去幫這小孩兒墳墓拔起了草,說:“你遇到蛋子哥我了,算你好運。”
我說完,張嫣捂嘴微微笑了起來,我看了她一眼,她馬上止住:“你爲什麼要叫蛋子呀?”
“我也不清楚,以前都這麼叫,我也習慣了。”我說。
張嫣恩了聲,還是憋不住笑意,偷偷笑了起來。
將這小孩墳墓上的雜草拔完,拔掉墳墓最上方的雜草時,墳墓突然塌陷了下去,露出一個洞口。
我愣住,看了幾眼後驚呆了:“沒良心的,連小孩兒的墳墓都盜。”
因爲現在有太陽,可以很清楚看見墳墓裡面的景象,將落葉和雜草處理乾淨,往裡面看了一眼,在裡面看見了幾件小孩兒的衣服。
張嫣站在墳頭看着這墳墓發呆,但是我看見墳墓裡面的衣服卻更吃驚了。
因爲這裡面幾件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的衣服,正是張嫣小時候穿的那一套,當時她附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
也就是說,這墳墓,是張嫣的。
我伸手進去,將衣服取了出來,張嫣看見衣服眉頭微微一蹙:“那是,我的衣服。”
衣服拿出來了,我再看裡面,小棺材已經破損,但是裡面,卻沒有屍骨。
我說:“你不是我們村的,應該不會埋在這邊,可能是跟你穿一樣衣服的小孩,那時候窮,穿得不都差不多嗎?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我們去看看。”
張嫣恩了聲,擡手指了一個方向,我將衣服放在墳頭上,然後在張嫣的指引下,找到了她生前的家。
張嫣家在五隊,我家在二隊,雖然都是一個生產大隊的,但是相隔比較遠。
到了之後,一隻大黃狗突然撲了出來,嚇得張嫣馬上躲到我身後,想要伸手抓住我胳膊,卻觸碰不到對方。
我喲吼了幾聲,屋子裡出來一個鬢角斑白的中年人,出來說了聲:“這狗叫得兇,不咬人,進來吧。”
我恩了聲,張嫣一直躲在我身後。盡每討巴。
進屋坐下,張嫣看着這個鬢角斑白的中年人發起了呆,這應該就是她的父親了,叫張滄海,她的母親叫徐茂。
張嫣沒出事之前,她父母一直在外面打工,張嫣出事之後他們纔回來,到現在一直呆在農村。
坐下之後我自我介紹一番,他得知我是陳懷英的孫子之後哦了聲,給我端了一杯茶水。
張嫣看着張滄海無聲落淚,死死抓着她自己的衣角顫抖,卻不敢弄出半點聲音。
真想幫她擦眼淚,但是卻做不到,只能忙正事,問:“我想問一下您,您女兒張嫣的墳墓在哪兒?”
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了,提到這事兒,張滄海還是有些悲愴,說:“你們隊的墳塋地裡,說起來好幾年沒去幫她清理墳頭了。”
這樣的話,那座被偷盜了的,連屍骨都沒有了的墳墓就是張嫣的墳墓。
又問了一下:“張嫣下葬的時候,您給她準備了什麼陪葬品嗎?”
有陪葬品的墳墓才逗盜墓賊喜歡,所以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判斷依據。
張滄海回答說:“當時一窮二白,哪兒能準備什麼陪葬品,連壽衣都沒準備,就是她死的時候的衣服,棺材也只是用椿樹做的一口。”
沒有陪葬品的墳墓也能被盜?
有些吃驚,見張嫣哭得傷心,就沒在這裡多呆,說:“張嫣的墳墓被人盜了,連屍骨都沒有了,您最好去看看,我擔心有心人要弄去做壞事。”
說完帶着張嫣離開,一路上張嫣都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角抿着嘴脣落淚,我偏偏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又不能觸碰到她,一時間沒轍。
回到屋子,陳文見張嫣哭泣,瞪着我說:“你欺負她了?本事大了呀,敢欺負女孩子。”
張嫣這會兒擡起了頭看着陳文,連忙擺手:“不關陳浩的事,是我自己……”
張嫣還沒說完,陳文又說:“是你欺負的,不去安慰也有理由。既然不是你欺負的,她哭了你怎麼不安慰?讓女孩子掉眼淚是最沒本事的表現。”
我一臉苦相:“好吧,我錯了。”
張嫣這會兒馬上不哭了,即便再怕陳文,也去解釋了起來。
解釋完畢,我再將今天在墳場看到的事情跟陳文說了一遍,陳文聽後眉頭緊蹙:“連屍骨都沒了?”
我恩了聲。
陳文隨後跟我說了一樁事情。
古時候死刑犯最大的祈求就是留個全屍,因爲死無全屍的人是不能投胎的。他們對全屍看得很重,這說法已經流傳了幾千年,並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張嫣的屍骨被人盜去分開了的話,就意味着張嫣今後就再也不能投胎。
而投胎是張嫣最大的願望,所以聽到這裡,我心裡咯噔沉了下去,忽想起**昨晚上叼來的骨頭,被我丟到了外面,忙到外面找了出來。
拿給陳文一看,陳文搖頭說:“不是張嫣的,她死的時候才幾歲,骨骼不能發育得這麼快,這骨頭雖然是人骨,但是卻是老人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