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清澈如洗,遠方白雲隨風變幻,如天鳥,如蒼狗,如仙人憑虛,如靈獸吞吐,卻盡皆是風雲無常,轉瞬即逝。
不過十數分鐘,第二獵的獵妖隊伍紛紛出現在衆人眼簾之中,飛行靈獸迎風翱翔嘶鳴,竟像是互相競爭一般俯衝而下,又惹來一陣歡呼雀躍之聲。
此時衆人早已忘了那些不快,畢竟只是妖獸而已,非我族類,便是趕盡殺絕也不爲可惜,除了幾名母性氾濫的少婦還在惋惜那個男孩之外,其餘之人都是紛紛起身喝彩,望向這些得勝歸來的貴族世子皆心生羨慕之意。
皇帝也是捻鬚微笑,朗聲道:“衆位城主世子皆是勇猛異常,面對此等兇惡妖獸也毫不畏懼,成功將其斬殺,免了附近百姓十數年之苦,司儀大臣,各人皆賞!”
“臣領旨!”
衆多侍衛紛紛手捧白玉之盒,恭敬的奉送到第二獵衆人所在的宮殿之中,又是惹來其他人一片羨嫉之驚歎聲。
羣英歡騰之際,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了一聲:“咦?那個封印了妖獸的少年哪裡去了?”
衆人聞言轟然,紛紛擡頭搜尋,果然沒有發現楊晨的身影,他彼時於幻師林的驚人表現已經徹底令在座所有貴族折服,那些第二獵隨行的世子此刻回想起他的森然目光依然是心有餘悸。
在如此小的年紀能夠有這般逆天的修爲,所有人都不懷疑,假以時日,他必將會屹立於出雲帝國的頂峰,雖然其現在還是無勢力依託,但是帝國曆史上依靠一己之通天實力令家族興盛,甚至左右國家命運的人不在少數,在座的獨孤將軍府便是其中之一。
獨孤平此刻臉色鐵青,他一直謹記父親的教誨,以靈立族,立威,只要擁有凌駕於所有人的實力,便可以令之所至,無所不從。
可是今日,他竟然是與楊晨的正面對戰中沒有佔到絲毫便宜,獨孤平又想起了那次在萬靈殿廣場之上被震飛靈器的情景,兩次敗於其手,且都是當着衆人之面,他不由得握緊雙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
皇帝見四處搜尋不見,不禁皺眉詢問與第二獵隨行的侍衛:“妖獸被封印之後,那楊晨沒有與你們一起麼?”
侍衛聞言頓生惶恐,立即跪下道:“回稟陛下,楊晨他不知使用何種秘術,只是身形一動,整個人便消失不見,屬下也追不到他的蹤影。”
皇帝聞言面現不悅,擺擺手讓其退下,侍衛見狀趕緊連滾帶爬地走了下去,生怕被降罪。
蘇聖嫣凝眸望向遠方,目光中盡是甜蜜幻想,也許,他只是靈力消耗過度,所以腳程慢了一點吧。
唯有之前一直平靜的楚懷玉卻是面現擔憂之色,他深知楊晨有晶玉支撐,靈力強度便是比之玄心境大成之人也絲毫不遜色,這百里之距離對其來說不過是數分鐘的功夫,此刻他久未現身,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楊晨他自小在森林中長大,在他心目中人類與靈獸並沒有什麼兩樣,或許見到靈獸還會生出親切之感,雖不知那幻師林中是何緣由,但是他此刻一定是悲憤交加,狂怒不已!”
三皇子見衆人爲尋找一個少年焦急不已,心生不屑,口中卻呵呵笑道:“七弟,你手下的這楊晨可真是少年英才,行事異於常人,可喜可賀啊!哈哈!”
七皇子知其譏諷之意,也是笑道:“他只是年輕氣盛,還望三哥不要介意!”
上首的皇帝見搜尋不得,面現不耐之色,道:“尋一隊侍衛前往幻師林,天子狩獵還當繼續!”
轟地一聲!
皇帝手下御林之衛尚未出動,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呼吼風聲,如龍遊九天,虎嘯蒼穹,在場衆人聞聽此怪聲皆是心生畏懼,但轉念一想,此間天湖之畔聚集了整個帝國的高手,即使是彗星來襲,山洪暴發,那也是不足爲懼,當下便好奇擡頭望去。
不知是誰眼力敏銳,尖聲叫道:“是一個人!天上是一個人!”
其話音未落,天上的那道人影裹挾裂天之威,轟然落下,頓時天湖震盪,地動山搖,掀起一道無名颶風,吹得衆人不禁是催靈於腳下方纔能穩住身形,一些修爲較弱之人甚至是緊緊抓住別人的衣衫,面容駭然,又驚又懼地望向那立於下方的少年。
“楊晨來遲,還望陛下贖罪!”
皇帝看清楊晨面目,震驚之色稍解,轉笑道:“免禮!你此番立有大功,當得厚賞,先歸座吧!”
此刻楊晨面色平靜,目光中竟似古井碧波一般,他得皇帝吩咐只是腳下輕輕一點,只見氣浪翻涌,迸發激射,眨眼間便已是到了桌前。
衆殿之中又是一陣驚呼,各位貴族世子面面相覷,獨孤平更是臉色難堪,他本就胸中積鬱悶氣,此刻更加怒壑難平,又驚又駭:“這小子,修爲似是又精進了!”
蘇聖嫣悄悄側目望去,見其神情淡然,竟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感覺卻又是大有不同,她哪裡知曉楊晨心中所想,便只能坐於桌前,臻首低垂,俏眉緊鎖。
楚懷玉卻是低頭嘆了口氣,他深知楊晨生性率直,磊落灑脫,但心中卻是與人類世界格格不入,有着相當的排斥,此刻他雖不明幻師林中具體情況,但根據蛛絲馬跡還是能夠猜個大概,遭此變故若是以其之前的心性,早就拂袖而去,此刻也不過是因家族重託種種緣由而強自隱忍。
他望着楊晨那純澈清明的目光,心中忽然重負一解,暗道:“我們本就是來自那無名之地,此刻就算迴歸本真又能如何?若是處處鉗制於他人,怕是逃過了那神秘勢力的威脅,也逃不過這世界的枷鎖!若是楊晨執意爲之,我也定當執劍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