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微風,無雨,烈日當空。
任族演武場。
雖然族長任文昌的突然暴斃給整個任族籠罩上了一層灰濛濛的悲苦之色,不過這兩年一度的選拔比賽關係到家族的興亡盛衰,所以依然如期舉行。
而且任文昌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反而讓家族中的每個人都對這場選拔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滿面的哀悼神情也掩飾不住那股激動與狂熱。
特別是演武場上那些有兒子孫子參加比賽的中年人,如果僥倖奪得最終勝利的話那他們立馬就會成爲任族下一任族長的熱門人選。
本來高高在上的最高權力此刻變得前所未有的近,讓每個人都有些失去了理智。
不過任族的幾位長老們都在高臺上互相談論着,他們都保持着處變不驚的神色,不時地看向場邊那些激動的中年人,顯然是對這些人的無謂野心感到頗爲不屑。
“我們極力想隱瞞大哥他臨死前說的那句話,想不到還是傳了出去。”
說這話的是任族的大長老任文運,自從任文昌死去之後他已經當之無愧的成爲最有可能競爭族長的人選,所以他對此時族中各人的反應特別不滿。
“是啊,真不知道大哥怎麼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麼?”二長老任文武也出言附和道。
二長老任文武知道自己無論是修爲還是聲望都比不上大長老,所以一直堅持族長要用年輕人,其真實目的是要扶持自己的兒子任天絕上位。
他的兒子任天絕在任族第二代當中除了任天遠之外實力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所以他近年來拉攏外族勢力,培養自己兒子在家族中的威名,但是族長的遺言卻讓他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空。
他的孫子任峰在家族中實力只是中等水平,想要與其他少年天才爭奪最後的勝利簡直是難如登天,所以二長老此刻也是憤憤不平。
“二叔,三叔,父親他老人家剛剛去世,咱們還是按照他臨終前的遺言安排這次選拔比賽吧,他這樣囑託必然有其深意。”
衆人定睛看去,原來是族長任文昌的大兒子,同時也是任族的三長老任天龍,他見兩位長輩在族長剛死不久就對他的遺囑有所非議,心中略有些不悅。
大長老和二長老兩人見任天龍出言維護已逝族長的威望,雖然內心不滿,但也不好在衆人面前再繼續反駁,不禁都冷哼了一聲,心中暗想:“你當然沒有異議了,你的兒子任永雖然天資不錯,但也距離家族最高水平相差甚遠,反正不管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當族長。”
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看到任天龍掉轉過頭去,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
楊晨坐得離高臺之上比較近,見幾位長老你來我往,脣槍舌劍,顯然已經開啓了權力爭奪的序幕。
不過坐在一邊的任天遠卻一直默不作聲,臉上似有微微愁苦之色,楊晨知道一向淡泊名利的他也在爲任族的形勢而擔憂。
“我一定會打敗所有人讓老師坐上族長的位置,也只有老師能夠穩定族中的局勢了。”
楊晨突然想起族長任文昌臨死前看向他的眼神,心中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難道任爺爺他那眼神正是告訴我要努力去爭奪比賽勝利麼?”
他不禁爲自己的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而有些震驚,搖了搖頭,想要打消自己的念頭。
一方面,楊晨他現在表現在衆人面前的實力僅僅是比任峰略高一些,不要說跟家族中年輕一代的最強者任飛相比,就算跟任飛的妹妹任靈敏也是有不少距離,另一方面,任天遠要想做族長的話,憑他的修爲和聲望早就已經成功了,並不需要楊晨來幫助。
正當場中衆人各自心懷鬼胎的時候,大長老走上高臺中央,清了清喉嚨,深沉粗獷的聲音伴隨着靈力波動傳到了演武場的每一個角落。
“看樣子大家都來齊了,那我們任族這次的家族選拔比賽現在開始,希望各位小輩們出手之間點到爲止,只分輸贏,不要鬥狠。”
“這次參加比賽因爲人數太多,所以之前已經進行過一次篩選,最終進入到決賽的有八個人,分別是任飛、任靈敏、任峰、任永、任靈兒、任靈月和外族的任衛。”
“還有楊晨……”
大長老話音剛落,臺下頓時議論紛紛。
“什麼?長老會看這次比賽決定下一任的族長人選,所以全部都是內族的人麼。”一個外族的大漢出言不忿道。
“就是,外族的人就只有任衛一個人,這根本希望渺茫嘛。”
“連那個廢物楊晨都能進入,憑什麼?就憑他是小長老的弟子麼?”
“噓,小點聲,聽說那楊晨上次輕輕鬆鬆就擊敗了二長老的孫子,實力非同凡響。”
那個說楊晨是廢物的大漢頓時叫罵之聲一頓,向四周望了望,見沒有人注意他才放下心來,他本來就略微有些心虛,就算楊晨本身實力確實不行,但也不得不忌憚小長老任天遠的實力。
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楊晨今時今日實力是突飛猛進,這些人的話一個字不落的都進入了他的耳朵,不過他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沒有作任何迴應。
大長老看見臺下衆人對進入到決賽的人選頗有微詞,不禁擡高聲音說道:“如果誰感覺比賽有任何不公平的話,最後等勝出者出現之後可以上臺來挑戰,只要你能打敗他的話就我們長老會就奉你爲最終勝者。”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鴉雀無聲,這些外族的人都只是發發牢騷而已,真要讓他們上的話絕對沒有這個膽子。
任飛此刻也坐在臺上,看着下面此時不敢再說一語的衆人臉上顯出鄙夷之色,他對此次的比賽志在必得,不管是爲他自己還是爲他的父親。
“如果沒有異議的話現在比賽開始,現在有請第一組任飛和任衛。”
那邊早就躍躍欲試的任飛足尖輕點,穩穩地落在了演武場中央,只見他一襲青衣,劍眉星目,嘴角含笑,惹得臺下衆多懷春少女尖叫起來。
他拱手向着任衛施禮道:“任衛表弟,指教了。”
此時他對面的任衛卻滿面無奈之色,顯然他也知道自己分到跟任飛一組根本一點希望也沒有,甚至有點直接放棄的念頭,不過爲了不給外族丟臉還是還禮道:“任飛表哥還請手下留情。”
場邊衆人都對這場對決興趣索然,這顯然不是一個水平上的戰鬥,楊晨見一個大漢臉色蒼白,不住地搓着一雙大手,看起來比選手還緊張,應該就是那任衛的父親了。
楊晨正胡思亂想着,突然聽到演武場上一片譁然,他轉頭看向場地中央,那任衛已經躬身趴在地上,顯然已經是遭受到了重擊,一時半會兒直不起身來。
“只……只要一招!!”一個大漢張大嘴巴叫道。
任衛的父親臉色轉爲灰色,他本來還對自己的兒子頗有信心,就算堅持不到最後最起碼也能撐到第二輪,想不到一招之下就被擊敗。
楊晨不禁看了一眼任飛,只見他面無表情,眼角高高挑起,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而趴在他腳下的任衛半晌都沒有站起,顯然是任飛爲了立威而下了重手。
楊晨不禁對任飛大爲鄙夷,不過同時也確信他應該不是那個叛徒。
叛徒不會這麼張揚。
“第一場比賽,任飛獲勝,下一組,任永對任靈月。”
裁判宣佈比賽結果之後第二組就開始上場,這場比賽同樣地讓圍觀衆人也是頗有微詞。
“這……竟然要兄妹相殘了,太有戲劇性了。”
臺上的大長老看向任天龍,帶着歉意說道:“天龍侄兒,這完全是抽籤的結果,二叔事先也不知道如此啊。”
任天龍倒是頗爲淡定,他向大長老點頭示意:“二叔您多慮了,靈月這孩子在這些小輩當中實力最弱,跟她哥哥一組也挺好,免得一些人出手太重傷到了她。”
任天龍這話明顯是在諷刺第一場中任飛出手霸道,大長老聞言不禁老臉一陣尷尬,掉過頭去不再言語。
楊晨看向場中的兄妹兩人,任靈月自從上次被秦無異欺辱之後看來對修煉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出手之間已不再向以前一樣輕軟無力,一身白色衣衫加上緊身長褲將她玲瓏曲線展露無疑,襯着靈動飄逸的姿勢讓人看起來頗爲賞心悅目。
不過任永畢竟比他的親妹妹要年長三歲,不管是靈力修爲還是戰技領悟都要高上一籌,所以出招之間完全是遊刃有餘,甚至還有閒暇指導着自己妹妹招式的瑕疵和不足。
兄妹兩人完全將比賽變成了他們平時之間的修煉了,場中雖然也是能量涌動,但是出手毫無攻擊力,倒像是獻給衆人的一場表演賽了。
楊晨本來就有些對任飛下手如此狠辣有些不屑,此時看到場中兩人行雲流水,在精妙配合之間出手也是天衣無縫,不禁有些心馳神往。
突然,太武幻金龍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
“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