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你，你居然養了條蛇。”姜妙菱話一出口，葉芷懸着的心頓時放回獨自裡去了，養蛇這事比養蛇妖好解釋。
“恩，是啊，我喜歡他。”葉芷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大肆咧咧地拎起葉白的身子，在他腦袋上親了一口。
姜妙菱瞪時瞪圓了眼：“你，你竟然會喜歡蛇？”
“喜歡就是喜歡了，有什麼大不了？”葉芷不耐煩的挑眉瞪着姜妙菱。
“可是……”姜妙菱指着那個一動不動裝手鐲，纏着葉芷手臂上的白蛇，半天才蹦出來一句話：
“養個蛇跟喜歡蛇完全是兩件不同的事。”
“有什麼不一樣？”葉芷頓感頭大，嘆口氣揉着額角，葉芷悔不該當初，早知道就再當心點了，僅僅是不小心讓他們發現自己養個蛇都這麼大的反應，要讓他們知道自己養得是個蛇妖，還不得吵的把房子給拆了？
“太危險了！”一直沒出聲姜清凡眉頭緊皺，沉着臉說：“你必須趕緊把它扔了！”
“不是毒蛇，”葉芷擡手彈了彈白蛇橢圓形的腦袋，“一條連毒牙都沒有的小白蛇，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怪嗎？”
“你怎麼知道它沒毒牙？”姜妙菱說：
“前兩天，它咬着我手指玩的時候，發現的。”
“它咬你？”姜清凡看向小白蛇的目光頓時變得不善，葉白像是察覺到了，懶洋洋地擡起身子，在葉芷手臂上蹭了蹭，挑釁的衝他吐着信子。
葉芷伸手掰開小蛇的嘴，給兩人看，“喏，你們看哪有……牙？”
葉芷的話音消失在喉中，三人視線中，白蛇粉嫩的牙牀上冒着尖尖小角的突起着實過於顯眼了點。
“……”小白什麼時候長得牙？她怎麼沒注意到，葉芷爲自己的粗心大意深深懊悔。
“嘶？”葉白乖巧的任葉芷扒着它的嘴看來看去，也不嫌累，烏黑的眼睛盯着葉芷一眨一眨，看起來分外可愛。
“葉子你說它前兩天還沒長牙？”姜清凡從葉芷微怔的神情中覺察出了不對。
“大概是我記錯了吧？”葉芷面色不變，拒不承認。“都養了一兩個月，我哪有時間天天看他長沒長牙？”
“一兩個月？”姜妙菱驚呼：“難怪這段時間你有一空就往家裡跑，原來是因爲它的緣故。”
不只是爲了葉白，還有一半是爲了躲避姜清凡，葉芷煩的要死，又不能明說。故沒好氣的偷瞪了
葉白一眼，惡意拽着白蛇脖子，將它從自己胳膊上扒下來，不當回事地甩來甩去。
“看到沒？哪家蛇，能像它這麼乖，任我□□？”
“……”
“嘶，嘶。”葉白也完全不當回事，還努力去捲起尾巴去勾葉芷的手臂，企圖穩住自己晃悠悠的身體。
“真的好乖？”最沒抵抗力的姜妙菱第一個被小蛇無害的表現迷惑，伸着手試圖摸摸白蛇。
“嘶！”白蛇身子陡然繃緊，烏黑的眸子變成金黃色的豎瞳，猩紅的信子吞吐間，發出低低的威脅，一反之前的溫順無害。
“啊！”姜妙菱驚叫着收回手。
“小白！”葉芷厲聲呵斥。
“妙菱！”姜清凡伸手將姜妙菱護到自己身後，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仔細察看，有沒有被咬到。
“沒事吧？”
葉芷的目光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微妙停留了一秒，隨後就移到了瞬間耷拉下腦袋的葉白身上。
“小白！不準咬人！”
“嘶……嘶。”興許是受了訓斥，小白蛇頓時精神萎靡不振，軟趴趴的蛇尾卻仍不死心的向上卷，試圖勾着葉芷的胳膊。
“我沒事。”姜清凡還沒有丟開手，兩人雙手交握，姜妙菱雙頰竄上淡淡紅色，輕搖着頭。“葉子，這蛇的攻擊性太強，你留它在身邊，遲早會出亂子的。”
“小白很乖。”葉芷垂眸，神色淡淡的伸手將不安亂晃的白蛇放在自己手臂，看它一點點纏住自己手臂，像是安心的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吐着信子，葉芷心裡驀地一軟，想起小白蛇還是個蛋就被自己抱回來的情景。
“小白還小，而且小白破殼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說不定它把我當做了同類呢！”
“小白，你給這蛇起了名字？”姜清凡兩眼若有所思的盯着葉芷，不肯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養個阿貓阿狗，還要有個名字呢！”葉芷像是沒察覺到姜清凡的目光一樣，一臉坦然：“你說對不對？小白？”
盤窩在葉芷手臂上的白蛇極配合地半揚起腦袋，發出嘶嘶的聲音，真的像是在贊同葉芷所說的話一般。
“妙菱，書呆子，今天我話撂這，你們誰都不準告訴村子裡的人小白的存在，否則別怪我……我不客氣。還有書呆子，我是不會扔掉小白的。你死了那條心吧。”
“葉子……”姜妙菱又納悶又生氣，葉芷這樣維護一條蛇，又把和她一起玩到大的他們置於何地？
“你是認真的？”姜清凡的視線移到正半眯着眼掛在葉芷身上的白蛇，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蛇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股詭異，他心底隱隱有種預感，如果現在妥協的話，以後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我會告訴酒鬼大叔的。”姜清凡知道如果村子裡面還有人能改變葉芷的決定，那只有酒鬼大叔了。
“清凡？”姜妙菱沒想到姜清凡竟然真的因爲這件事和葉芷槓上了，在姜妙菱記憶中，無論葉芷做再離譜的事情，清凡總是淡笑的看着，沒有過反駁或阻止，可今天這是怎麼了？
“那你去說啊！姜清凡”葉芷臉上第一次表現出了淡淡的怒氣，便是努力淡忘，仍是一直如鯁在喉，壓抑在心中的怒火，總於有了爆發點。
葉芷毫不客氣得將兩人趕出門，她冷冷注視着那個站在門口毫不退讓的少年，砰得一下，當着兩人的面，大力地將門甩上。
“我不在乎！”
隔着門傳來少女冷漠的聲音，姜清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木門，方纔葉芷站在屋內，下巴輕揚，傲然又冷漠地瞧着他時，他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那個氣勢凌人的少女當真是那個和他們一起長大的葉子？姜清凡深吸一口氣，壓下腦海中不斷翻滾的情緒，唯有馬上將那條蛇驅離葉芷身邊的念頭，愈發清晰，愈發得……亟不可待。
“清凡，葉子，她……只是一時氣話。”姜妙菱望望門又看看她身邊的少年，小聲勸解道：“你不要告訴大叔，好不好？”
姜清凡看了看天邊殘留的金色，低頭對上姜妙菱的雙眼，刻意提高了嗓音，堅定不移的說：“如果她肯退讓一步，今晚把那白蛇送走，我絕不會去告訴大叔，但是如果，她執意不肯，那就只能告訴大叔了。時間不早了，妙菱，我們該回去了。”
“清凡……葉子……”
姜妙菱跟在姜清凡身後，欲勸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步三回頭的看着緊閉的屋門，卻怎麼也看不見熟悉的身影。
“退讓，憑什麼讓我退讓！”聽見姜清凡的話，葉芷不滿地冷哼一聲，他以爲他是誰？憑什麼對她指手畫腳？想怎麼過，是她自己的事！他有什麼立場管？
“嘶？”小白蛇遊走到葉芷的肩膀，發出疑惑地嘶嘶聲。
葉芷一想到酒鬼大叔就頭大，沒心情去搭理害自己頭疼的罪魁禍首，“你嘶什麼啊！我根本聽不懂你說什麼。”
“嘶。”小蛇委屈的垂下腦袋。
葉芷不爲所動，“說人話，聽不懂！”
小蛇在葉芷冷冰冰的視線中慢慢縮成一團，委委屈屈的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嘶，葉芷，嘶。”
“嗯？”葉芷眼睛斜也不斜，淡淡嗯了一聲，所有的思緒還都在怎麼應付酒鬼大叔身上。“跟你說了，說人話，聽不懂。”
“葉芷！”興許是委屈到了一定境界，小白蛇竟變回人形，發出了清晰的喊聲。
“我說你……你會能開口說話了？”葉芷伸手抱住雙手雙腳扒在自己身上的葉白，雙眸因吃驚而瞪大，看起來倒有幾分呆呆的可愛。
“芷……”葉白習慣性地伸出舌頭去舔葉芷的臉頰，葉芷因爲驚訝也沒來得及躲開，一個軟軟的東西輕輕掃過她的嘴角。
“葉……芷。”
葉白生得極好的小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葉芷只覺得自己臉頰隱約有些發熱，她突然理解了那些見到可愛娃娃總是忍不住上來捏一把人的心情了，真的好想掐一把啊。
順着心意，葉芷狠狠得掐了一把，直到那粉嫩嫩的臉蛋泛起不正常的紅，葉白漂亮的大眼裡蓄起了水霧，才意猶未盡的鬆開手。
“你會說人話了？”
“葉芷！”葉白沒心沒肺地笑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