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土鱉與土豪的差距

又是晌午時分,又是這條小路。而走在上面的同一個人,心情卻是截然不同。上次是來報信,趙村即將面臨滅頂之災,而這次是歸隊,見識了雷小隊**實力的趙二柱走着走着就不覺跑了起來,竟是有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想起聽自己彙報的楊司令那愕然張大的,能塞進一整隻帶殼雞蛋的嘴巴,柱子不禁嘿嘿笑了起來。自己按師傅的交代,只是說殲滅了1小隊鬼子和1小隊僞軍,戰鬥過程卻是隱瞞了下來,只是說自己沒有看到,想來是師傅別有考慮吧。可是,爲什麼晚間趙村又派人來說,鬼子要來報復呢?不明白,還是不明白,得趕緊回去問問黃河。

進了村,徑直衝向趙長興家,那裡也是現在的趙村游擊隊司令部所在。卻見師傅大人正躺在竹椅上午睡,那副悠閒的模樣,哪裡像是鬼子要來!“回來了。先去訓練,晚飯後再彙報。”不等柱子開口,雷仁就從腳步聲知曉了來人身份,眼皮都沒撩一下,淡淡吩咐。據趙大說,這種聽腳步的絕活,是頭兒祖上傳下來的秘笈,且是傳長不傳幼,傳男不傳女。至於真假,腦殘纔會去考慮這個問題的吧,反正頭兒說什麼,聽着就是了。

“是!”儘管師傅沒有睜眼,柱子也是一絲不苟敬了一個軍禮,轉身跑了出去。真是高人啊,就是沉得住氣,不是有大智慧的人,怎會如此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對師傅大人的敬佩,又是多了兩分。

晚飯過後,雷仁召開全隊擴大會議,一起聽取趙二柱同志的彙報。“軍分區楊司令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戰果,特別提出了表揚,集體記功一次。”聽到要給自己記功,衆人都是心頭火熱起來,紛紛交頭接耳,喜不自勝。是啊,趙村游擊隊成立2年以來,除了犧牲十五位兄弟同胞,沒有取得任何成績,更別提軍分區記功這樣崇高的榮譽了。

“但是趙村要遭鬼子報復,提出希望六連增援的請求,分區沒有答應。因爲月前鬼子巡邏隊失蹤的事情,附近據點的鬼子四處掃蕩,六連也是手忙腳亂到處救火。短短一個月跟鬼子交火了8次,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所以分區派給我們的人手,只有李家溝遊擊小隊,大概十來個人,明後天應該就能到達。”一口氣說完,柱子端起瓷碗大口喝水。

“只有10個人呀,跟我的想法有些差距。”就着趙大劃燃的火柴,雷仁點上香菸,眯起了眼睛。衆人知道,頭兒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煙不離手。“不過,有人總比沒人強。他們明後天就過來,你們統統給我打起精神,配合演出一場好戲,咱們的隊伍要擴張了。”

擴張?李家溝游擊隊?衆人雖是不太明白,但從頭兒那閃動着貪婪的目光裡,隱隱就覺得沒有什麼好事。當然,是對於被頭兒算計的那些人來說。8個腦袋湊在了一起,仔細聽雷仁分配着各自的角色,不時響起的猥瑣低笑,像極了一羣準備出窩偷雞的黃鼠狼。

李大山,綽號李大嘴吧,身長七尺,面似金剛,打起仗來,最敢玩命。因爲在一次反掃蕩中親手劈死了一個僞軍,被任命爲李家溝遊擊小隊隊長,手下十條精壯漢子,都是見過血與火的老兵,至少他們自己這樣認爲。原因很簡單,方圓百里的4支游擊隊,也只有他們真正跟鬼子正面幹過,雖說最後還是落荒而逃。哦,是撤退。

此刻,李大山頭戴白毛巾,腰裡彆着駁殼槍,不時有力的揮動着大手,帶領着手下弟兄們正匆匆趕路。昨天接到分區命令:增援趙村。

趙村,趙長興那小子,就兩隻鳥銃幾把破刀,竟然也自稱是游擊隊?聽說他們上個月去趙莊據點偷山藥,又犧牲了4個人,丟不丟人。這不,跑我這要增援來了。也好,這次就讓老子好好教教你,什麼纔是真正的游擊隊,什麼才叫做打仗,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趕不走日本鬼子。

不過之前得先幫鄉親們轉移,雖然不知道鬼子要來多少人,不過哪怕只是1個小隊,也絕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幫助羣衆轉移,估計也是這次分區首長派我們來的最大目的。自以爲對領導意圖心領神會的李隊長邁動兩條大長腿:“快!再快點!”

前方,趙村已清晰可見。怎麼回事?村子裡一片安靜祥和,難道,他們不知道鬼子要來?不對呀,是他們自己上分區要的支援呀!帶着疑惑,李大山腳下卻是不慢。他知道鬼子的兇殘,得馬上幫鄉親們轉移!

“噠噠噠!噠噠噠!”歪把子機槍!糟了,鬼子比我們先到!李大山立刻拽出駁殼槍,同時舉起左手蹲了下來。身後的手下具都蹲下,把手裡的老套筒頂上了火。還是不對,槍是在響,可村裡的鄉親們咋都跟沒事人一般?明白了!是6連!只有6連纔有機槍,應該是他們到了。

“看來這次鬼子來得不少,分區把6連都派來了。走,去找胡連長,上次他還答應給我2條漢陽造,一直沒兌現,我們要賬去!跑步前進!”

循着槍聲,李家溝游擊隊來到訓練場上。不是6連。。。。。。這是。。。。。。哪來的隊伍?6個人一字排開,頭頂鋼盔,腰繫武裝帶,腳上穿的,是皮鞋?每人手裡都端着一把三八步槍,槍口處垂下一根麻繩,下面吊着3塊土磚,正在練習瞄準。地上趴着一人,手裡握的,可不正是歪把子機槍?旁邊還蹲着一位,正用手指向前方,一邊對射手說着什麼。

這什麼情況??李大山頓時懵了,這些人他都認識,可不就是趙村游擊隊!一個月前還混得連地溝裡的耗子都不如,眨眼間鳥槍換炮了!連機槍都有了,機槍啊,整個軍分區,就6連纔有2挺,他們怎麼會有!更可氣的是,我手頭每人子彈不到10發,他們竟有多餘的子彈打機槍!

“噠噠噠。。。。。。”指點趙長樂又打了5個3發急促射,雷仁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全體休息!”旋即跟趙長興走了上來:“歡迎歡迎!歡迎同志們!我叫雷仁,趙村游擊隊的帶頭大哥,你是。。。。。。”熱情的握住李大山的大手使勁搖晃。認不出誰是負責人?開玩笑,沒看就他一位用手槍的麼。

“哦,我叫李大山,李家溝游擊隊的隊長,接到命令來支援你們。不過。。。。。。”後面的話沒有說完,意思大家都懂,看你們的樣子,真需要我們支援?

趙大走過來跟李大山握手:“大山啊,不是我說你,你咋還這麼窮呢,老套筒,我村裡的兒童團都不用這破玩意兒啊。”得瑟的模樣,讓李大山恨不得一口濃痰吐在這貨鼻子中央。不過話說回來,人家說這話底氣足呀。“呃。。。這個。。。”手足無措下,只得打個哈哈掩飾自己的窘境。

“是這樣,我們前幾天幹掉了1個鬼子小隊和1個僞軍小隊,頭兒說鬼子一定會來報復,我們纔去軍區尋求支援。本來是想要6連來,不知道分區首長怎麼把你們派過來了。”言下之意,您來不來都無所謂的樣子。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怎麼壓不下心中的詫異:“你們。。。幹掉了2個小隊?還有1隊是鬼子?”

“咋滴,不信?楊司令都親自表揚我們了,還給記了功呢。”趙大繼續打擊着對方,按照雷頭兒的劇本,自己本就是唱紅臉的角色。“我們一根汗毛都沒傷着,敵人全滅,一個都沒跑掉。”

不由得自己不信,他們身上的裝備足以說明一切。可是,自己就是不信!“趙老大,你就吹吧,憑你,也能幹掉2隊敵人?說!是不是大軍區派人幫的忙!”

“咋了!還真不信?要不,咱們比劃比劃?拼刺刀,比槍法,我隊里人有一個算一個,隨你挑!”按照惡魔的計劃,趙大開始挖坑。不怕你丫的不跳進來,只要一動手,嘿嘿,你們就跑不出頭兒的手掌心。一直就看你這貨不順眼,仗着手裡的傢伙什比我們好,平時都是用鼻孔看人,今天整不死你以後爺就蹲着撒尿!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李大隊驟然間被曾經的螻蟻挑釁,所謂的尊嚴轟然爆發:“比就比!”

無良8人衆相視一笑,皆是無比猥瑣。坑呢,咱已經給你挖好了,趕緊的,跳進去自己把自己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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