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司有一個公司的陣營,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派系。隨着“大老虎”的落馬,一場聲勢浩大的政治清掃在所難免。
樊慕樺的岳父在北京突然暴弊,去世時享受正部級待遇。老人的離去帶走了無數不爲人知的秘密,對於他的死亡樊慕樺避而不談。而樊慕樺的離婚辦理因爲老人的故去再一次延期。
政治鬥爭的殘酷纔剛剛開始,我就已經體會到了它的血腥。作爲老人的直系親屬,樊慕樺很快受到了紀檢委的隔離審查。我開始預感到老人離世的神秘。
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樊慕樺被紀檢委帶到了市裡最神秘的一個處所,位於市郊一個幽靜的去處——紀檢監察室隔離審查大院。
樊慕樺曾經和我說過,“雙規”是指紀檢監察機關在案件檢查過程中,有權要求涉案領導幹部和黨員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就案件所涉及的問題作出說明。“雙規”是紀檢機關依據黨內法規查辦重要或複雜案件時,對涉嫌嚴重違紀的領導幹部和黨員採取的黨內審查措施之一。並不是所有的幹部違紀都能被“雙規”。
樊慕樺在他的岳父去世前,曾經奇怪地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和我失去聯繫,就讓我去找他最好的戰友,市公安局的劉局,他一定能幫我。我很奇怪他話裡的意思,但是因爲公司的事情千頭萬緒,我並沒有多想,結果我就像中獎一樣,所有的壞事都落在了我的頭上,讓我欲哭無淚。
和樊慕樺失去聯繫快一週了,手機關機,這是從來沒有的情況,即使辦案,他不方便接,也會在看到留言後第一時間回覆我,這一次,小皓也失去了和他的聯繫。從樊慕樺岳父的去世我敏感地感到事情的不對勁,我想起了他不久前告訴我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和你失去聯繫,就去找市公安局的劉局,你認識他的,他是我最好的戰友,他一定能幫你。”
我從手機通訊錄裡找到了劉局的電話,撥了出去。
“劉局嗎?你好,我是海燕,我好多天聯繫不上樊慕樺,我怕他出事,您能幫我聯繫到他嗎?”我小心小心翼翼地詢問着。
“海燕......?”電話裡沉默了一陣,“你來局裡找我吧。”
放下電話,我有些六神無主,換了身衣服,就急忙驅車趕往市局。市公安局比我想象得還要忙碌,各種人員進進出出,我找到劉局的辦公室,他正在和幾個警官開會佈置工作,我站在走廓上不安地走來走去,猜測着最壞的結果。但是我相信樊慕樺的爲人,即使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不是個貪官,我從來沒見過他以權謀私,再說他這
種單位不是權力集中部門,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金百合夜總會......?暈,這個該死的破地方,千萬不要栽在這個坑裡,這是樊慕樺唯一一個死穴,不會那麼倒黴的,這個夜總會是我籤的合同,投資人是我,早就轉讓了,沒事的,沒事的,我不斷地安慰自己。
終於等到劉局開完了會,一個出來的警官把我叫了進去。這是我第一次進到一個市公安局長的辦公室,不大的一個單間,碩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材料,身後的一排文件櫃裡,全是各種刑偵方面的書籍,連地上都堆着厚厚的卷綜,辦公桌前面的茶几上,堆着厚厚一摞報紙,菸灰缸裡滿滿的都是菸頭,這是一個男性味道十足的辦公室,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辦公室的主人一定是個工作狂。
我在沙發上不安地坐下,劉局端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拉了個凳子坐在我面前。一個公安局長的目光銳利如電,我真的不知道像樊慕樺這麼隨和的人,平時是怎麼和他打交道的,反正我坐在他如電的目光面前,有點被審查的感覺。
“老樊失聯了?你們有多少天沒聯繫了?你們最後聯繫是什麼時候?”劉局盯着我問。
我有點頭暈,感覺自己也在受審查,他真的能幫我嗎?我開始懷疑。
“我有一週沒聯繫上他了,一直關機,單位電話也沒人接,兒子也聯繫不上他。我想知道他是辦案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我說話有些遲疑,對於這個我一點也不瞭解的劉局,我真的弄不清他非敵非友的態度。
他拿起手機,先用免提給樊慕樺撥了電話,關機。然後開始查找通訊錄,然後撥了出去。我知道公安和國安密切的聯繫,他一定有聯繫樊慕樺的渠道。
“老吳?我是劉德林,你說話方便嗎?找你打聽個事。”
“方便,你說吧。”
“老樊他們處最近是不是有大案子?我這請他喝酒,打了幾天手機都關機,他沒出啥事吧?”
“我不知道啊,忙得腳不沾地的,不過好像最近真沒在廳裡見着他,我這會不在廳裡,要是在我就到他辦公室幫你看看。”
“沒事,你忙,回頭聊。”掛了電話,劉局擡頭看着我說:
“這是國安刑偵處的吳處長,和樊慕樺同級不同處。他的態度並沒有異常。”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劉局,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刑偵處經常外出辦案,不瞭解廳裡的事情也正常。
劉局接着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黃廳長?您好,我是市局劉德林,領導好!”劉局客氣地在電話裡和對方打着招呼。
“樊慕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一直聯繫不上他,有點擔心。”這一次劉局開門見山地問道。
電話的別一頭傳來的聲音不是很清楚,劉局站起來,走到窗口,皺着眉頭聽着,時不時看看我,我的心突突地跳着。好半天,劉局長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這是老樊的上級,他們局長,樊慕樺的岳父你知道嗎?”他審視着我。
“知道,不是一直在北京嗎?突然去世了。”我小心地回答着,生怕說錯一句話。
“他的岳父是***部長,和中央一些高官肯定有聯繫,上面最近因爲幾個大人物正在接受嚴查,他岳父死得很突然,部里正在追查原因,這種級別的領導不論是出行或死亡都會特別對待,特別是突然死亡,老樊應該是在隔離,好在他不在北京,大家都知道他一直要離婚,和岳父的關係並不近,但是在法律上還是一家人,如果上面出了事,查肯定是要查他的。但是目前在單位只是說他外出辦案了,並沒有公開他的情況,所以情況還不算太壞。”他鷹眼一樣銳利地看着我。
“家裡沒什麼影響老樊的東西吧?”
我知道他說的可能是幾年前金百合夜總會的合同,早在轉讓後,我們就銷燬了原件,一個負債幾百萬人的家裡,不可能有什麼值錢的物品了,有也是一堆借條貸款協議。
“沒有。”我苦笑着衝他搖搖頭。
“有可能你也會受到詢問,儘早準備。千萬不能亂說,一定要慎重。”
“很嚴重嗎?”
“目前還不明確,但是老樊平時爲人不壞,沒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應該不是大事,就看他岳父的情況了,這個誰也不好說。”
“那能打聽他在哪受審查嗎?”我不死心地問。
“現在千萬別打聽,你還沒受審查,單位的人也並不知道他的情況,現在說明問題不嚴重,老樊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安心地等消息,這個時候不添亂,不節外生枝,就是最好情況。”
“劉局,如果樊慕樺有什麼情況,你一定通知我。”我一臉急切和不安,我真的擔心在這個時候,這些官場上的朋友是否真的靠得住?
“放心,有他的消息我會通知你。不要亂髮短信,不要在微信或短信裡提敏感的內容,記住了?”最後劉局給了我一個忠告。我知道樊慕樺曾經在我看過港片《竊聽風雲》後,嚴重的好奇心追問下和我說過,現在國安或公安想追查一個罪犯,手段要比過去先進得多,各種監控設備,隨時能監聽監控你的位置、信息內容、通話內容,讓你逃無可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