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尷尬

卻說楓元將那鮫珠送與薛紫靈,衆弟子還從未見過如此寶物,好奇之下紛紛圍過來觀看薛紫靈手中的鮫珠,交口稱讚不絕。

楓元看到衆弟子如此表現,臉上笑意不絕,倒是薛楓軒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冷哼了一聲道:“弟子們不成器,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一顆珠子都能讓他們稀罕成這樣,師弟不要見怪。”

楓元擺手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怪不怪的,師兄言重了。”

薛楓軒笑了一下,重重的乾咳了幾聲。但衆弟子的心神都系在那鮫珠之上,竟沒有人理會他,當下臉一沉,便欲發作。

大弟子耿擎蒼一直注意着薛楓軒這邊的動靜,見師父臉色不好看,忙招呼衆弟子道:“行了,別看了,師叔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們還沒有向他老人家見禮呢,不要叫師叔笑話我們這些作師侄的不懂禮數。”

衆弟子聞言方纔各自散開,重新排好隊,齊身向楓元行禮道:“弟子參見師叔。”

楓元滿面笑容,大袖一揮道:“師侄們免禮,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多繁文縟節。”

扭頭看向耿擎蒼,楓元道:“你是擎蒼吧,上次見你才這麼高點呢”,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道:“想不道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耿擎蒼面上有些尷尬,雖然他看起來年輕,但若按凡人的算法,他實際上已經年近古稀,陡然聽人誇他長大了,一時有些不習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向楓元行禮道:“是,師叔,弟子正是耿擎蒼,想不到師叔還記得弟子。”

楓元微笑點頭,又看向二弟子徐義成,端詳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是老二徐義成吧!”

徐義成忙笑着回答道:“是,師叔,師叔好眼力,弟子正是徐義成。”

楓元有把目光移向三弟子吳夢遙,面上露出思索之色,過了一會兒後才搖頭道:“人老了,記性差了,不知這位師侄是誰,師叔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耿擎蒼見狀忙打圓場道:“他們幾個上山遲,所以師叔沒有見過”,當下爲楓元將衆師弟一一介紹過。

待介紹到燕雀兒時,耿擎蒼道:“這是十三弟燕雀兒,因爲年齡尚小,所以還未正式拜入師父門牆。”

楓元聞聲看向燕雀兒,心中突的不由一動,涌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來,但卻想不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玄之又玄,一時怔住,定定的盯着燕雀兒看。

燕雀兒被他看得心中發毛,不知爲何,第一次看見這位師叔,他就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竟然忘了行禮問好,也怔怔的盯着楓元看。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耿擎蒼也不知道他這位一向乖巧聽話的師弟今天是魔怔了還是怎麼回事,竟然如此無禮的直視長輩,輕咳了一聲道:“雀兒,還不拜見師叔。”

兩人聞言同時驚醒過來,燕雀兒見薛楓軒及衆人都好奇的盯着他看,臉上一紅,忙低下頭向楓元行禮道:“弟子燕雀兒拜見師叔。”

楓元笑了兩聲道:“這位師侄好生面善,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一時走神,還望師侄不要見怪。”

燕雀兒連道不敢。

耿擎蒼笑道:“雀兒剛出生便被師父帶上山來,一直生活在玉衡,是弟子一手撫養大的,師叔看他面善,這說明師叔您和他有緣分呢。”

楓元聞言哦了一聲,不由多看了燕雀兒兩眼,然後看向耿擎蒼笑道:“師叔難得見你一次,這個小玩意兒就送給你玩吧。”左手探入袖中,取出一面刻有八卦圖紋的銅鏡繼續說道:“此物名爲六陽神火鑑,由太乙真金鑄成,能發六陽真火,也算有些威力,還望師侄不要嫌棄。”

耿擎蒼聞言道:“師叔你太客氣了”,卻沒有馬上伸手去接那六陽神火鑑,而是把目光投向薛楓軒。

薛楓軒道:“師叔一番美意,你不要辜負了,收下吧。”

耿擎蒼聽師父這麼說,才雙手接過六陽神火鑑,對楓元道謝道:“多謝師叔賜寶。”

後面衆弟子見楓元又拿出一件寶物送給大師兄,不禁都有些眼熱,四弟子杜文昊更是垂涎三尺,喉結上下翻動,嚥了一口唾沫,乾笑道:“師叔,那我們……”

薛楓軒聞言臉色不由一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杜文昊被師父一嚇,吐了一下舌頭,忙將剩下的半截話生生吞進肚子裡,縮着脖子不敢再說話。

楓元聞言微笑道:“別急,師叔不會厚此薄彼的,每個人都有份。”

杜文昊一聽不由眉開眼笑,縱聲歡呼道:“師叔萬歲,弟子祝師叔您老人家福壽綿延,長命百歲……噢,不,應該是長命千歲、萬歲……”

楓元聞言笑道:“長命萬歲的不是人,是烏龜海鱉。”

衆人轟然大笑。

當下楓元又變魔術似的從他那隻衣袖裡拿出數種寶物,一一分發給衆弟子,雖然不及薛紫靈和耿擎蒼的寶物珍貴,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寶貝,不由都興奮不已。

柳飛絮見衆弟子高興,臉上也露出微笑來,看見一邊孤單站立的柳天賜,問楓元道:“不知這位少年是楓元師弟何人,小小年紀便如此沉穩幹練,氣度不凡,來日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楓元剛剛發放完寶物,見柳飛絮相問,走回柳天賜身旁對柳飛絮道:“此子名叫楊天賜,乃是我收養的螟蛉之子”,扭頭對柳天賜道:“天賜,快來拜見你師叔、師姑及衆位師兄。”

柳天賜依言向前一步,分別向衆人行禮道:“天賜拜見師叔師姑,拜見諸位師兄。”

薛楓軒這才注意到柳天賜,只看了一眼,心中便讚歎一聲“好一塊兒璞玉渾金”,又掃了一眼新得寶物正喜不自勝的諸弟子,兩相一比較,心中暗自搖頭嘆氣,這楊天賜果真如他的名字一般,得上蒼垂青,天賜才賦,無論是資質還是相貌,竟都超過他門下弟子許多。

暗自感嘆了一回,薛楓軒對楓元道:“師弟得如此麟兒,衣鉢有繼了,也是我玉衡一脈的大喜事,爲兄恭喜師弟了。”

楓元還沒來得及回話,人羣裡突然有一個聲音脆生生道:“他還沒有拜見我這個師姐呢!”

衆人循聲望過去,原來是薛紫靈擠在衆弟子中間,正在四處巡看弟子們都得了什麼寶物,見柳天賜拜詞中將父親母親及諸位弟子都提及,單單忘了加師姐兩個字,不由大爲不樂意,插話道。

柳飛絮輕皺了一下眉頭道:“就你事多,天賜剛來,你不要瘋鬧。”

楓元一拍額頭道:“你瞧瞧我這記性,竟然忘了我們的小仙女,怪我,怪我,呵呵呵……”,一拉柳天賜指着薛紫靈道:“這是你師叔師姑的掌上明珠靈兒師姐,快叫師姐!”

柳天賜眉頭微皺,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之色,但師父有言又不敢不遵,擡頭向薛紫靈看去。

薛紫靈單手叉腰,紅脣微微撅起,杏眼撲閃,極是嬌媚可愛,柳天賜腦中轟的一聲,心中不由一顫,不過只一眼,這嬌媚的少女竟已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上,見薛紫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忙低下頭,躲開她的視線低聲道:“見過師姐。”

薛紫靈見他真的向自己行禮問好,,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老氣橫秋的說道:“不必了,師……”,話還沒有說完她自己都被自己逗樂了,噗嗤一聲笑花了好不容易纔繃起來的臉。

柳天賜仍舊低垂着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旁邊楓元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嘴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柳飛絮笑罵道:“你個鬼丫頭,什麼都少不了你,不許再欺負師弟了!”

扭頭對薛楓軒道:“已經中午了,別讓大家再在這裡站着了,我們還是進殿去吧!”

薛楓軒聞言擡頭一看,果然見金烏橫空,想不到這一番寒暄竟用了這麼長時間,對耿擎蒼吩咐道:“老大,叫廚房上菜吧,你師叔和師弟想必都已經餓了。”

耿擎蒼答應一聲,自去忙活。

薛楓軒向楓元徵詢道:“師弟,我們進殿去吧。”

楓元微微一笑道:“但憑師兄吩咐。”

兩人謙讓一會兒後,才一起進殿去了。

※ ※ ※ ※ ※

卻說衆弟子見師父師叔都進殿去了,互相攀比了一陣新得的寶物之後,也紛紛進殿去了,只有燕雀兒想起楓元處見他的異樣表情,心頭不爽,兀自站在原地,低頭沉思。

“啪” 的一聲響,燕雀兒被嚇得一個激靈,擡眼看去,原來是師姐薛紫靈見他發呆,跑過來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薛紫靈好奇的將臉湊過來問道。

女兒家身上的散發出來幽香絲絲脈脈的鑽進他的鼻子裡,很是好聞,薛紫靈呵氣如蘭,語笑嫣然,燕雀兒不妨他突然湊過來,兩人幾乎是鼻子對着鼻子,薛紫靈吐出的熱氣盡數撲在他的臉上,撓得他癢癢的,臉頓時紅得像被燒紅了的猴子屁股,心中不由一蕩,忙向後撤了一撤,低下頭嚅囁道:“沒……沒什麼。”

薛紫靈大眼睛咕嚕一轉,背轉雙手,繞着他轉了兩圈拉長了聲音道:“沒什麼,沒什麼你臉紅什麼?一定有鬼”聲音突轉驚訝道:“師叔?”

燕雀兒聞言一驚,猛的擡頭看去,卻見前面空空蕩蕩,並無楓元影子,才知道自己被師姐騙了,但心中不知道爲什麼鬆了一口氣。

薛紫靈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亂顫,一把拉住燕雀兒的手道:“走啦,再不進去可就沒的吃啦!”

燕雀兒陡然被她拉住手,微微一驚,想甩脫她的手,但薛紫靈握的緊,竟然沒有甩開,一股滑涼溼膩之意順着他的指稍直傳到心裡面,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慌張,身不由己的被薛紫靈拽着一起跑進殿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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