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還是小看了這個時代的大家族的習慣力量,當嘴脣觸及到那細膩的臉頰時,石清被針扎一般的往後一跳,一手摸着紅潤滾熱的臉頰低頭不敢看韓非。
慾火冒起的韓非正要猛追窮寇時,石清一伸手大聲道:“你別過來。”
韓非愣住了,一時無話間,石清低聲幽怨道:“我們不行,我是個寡婦,還沒過門就剋死男人的寡婦,在我們老家,望門寡是最兇的,所以夫家都不收我。父親讓我接管家業,就是看中了我這點。先生是好人,我不該撩撥先生的。”
韓非心裡更是無語了,這年月封建迷信就已經發達到這個地步了?還是因爲戰國多年,成年男人沒幾個不上戰場,各國都不缺女子?不管怎麼樣,石清心裡肯定有個坎。
韓非只能苦笑的看着惶惶不安的石清,這時候似乎說什麼都不會有效果。
“韓非唐突了。”沉默一會後,韓非道。
“不怪先生。”石清終於擡頭,抱歉的掃了一眼韓非後,又道:“徐福之事煩勞先生費心了。”
“這事啊?先見一見人再說吧。”韓非多少有點鬱悶,這個女人這時候居然還想得起別的事情,看來她能掌握一個大家族絕非偶然,和她的性格和出身有莫大的關係。
石清很快就從剛纔的尷尬中恢復過來,詫異的看了韓非一眼。韓非無奈的苦笑回答:“夫人看重的是那個藥,我走點路子讓大王用一用就是,用的好自然有夫人的好處不是?”
石清明顯沒有想到韓非打的是這個主意。原本石清的計劃是捧起徐福,他自然就記自家的情,日後徐福真地得寵了,用得上地方肯定不少,沒想到韓非一句話就堵了回來,不會是因爲自己拒絕的緣故吧?
石清越看韓非越懷疑。明顯就擺在臉上了,韓非被看得苦笑不得,趕緊解釋道:“你把徐福領來,我先見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保證讓大家都滿意就是。”
石清依舊不解的看着韓非,韓非發愁着沒辦法解釋清楚,總不能告訴石清,自己是後來人,知道徐福是什麼鳥變的吧?那還不把石清給嚇傻了不是?
氣氛微妙之際總算有人來敲門了,門外喜兒急聲道:“先生,先生,內侍趙大人有急事來請。”
韓非趕緊起身,朝後面努了一下嘴巴,這個親密地動作讓石清頓時放心不少,露出抱歉地笑容來,躬身往後去也。
韓非出來就見趙高正在院子裡急得來回轉悠。見了韓非立刻就衝了過來。口中不住的埋怨道:“我的先生誒,這大白天的你的手下非得攔着我,可把我急壞了。”
“哦?出事情了?”
“可不是麼?大王都氣得甩東西了,您趕緊的隨我上路。”趙高也不多話,拉上韓非就出門。
門外早有馬車備下等候了。韓非算算贏政離開前後不過一個時辰,期間能發生什麼大事不成?就目前一派大好地形勢下,也就是呂不韋那邊給贏政搗亂吧。仔細想想,才除掉嫪毐,呂不韋怎麼都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給贏政使絆子吧?呂不韋還不至於傻到這個地步吧?
韓非還沒上車呢,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是王賁,在車前一勒繮繩,就聽見馬一聲嘶鳴,王賁翻身下馬。
“大王急事,先生請騎馬前往。”王賁沒等站穩就先開口說話了,這一下韓非總算是確信,出大事了。
韓非也不等趙高了,接過繮繩翻身上馬,一揚鞭子朝王宮飛馳而去,身後地李強等人也顧不上騎馬了,一擡腳發足就跟着跑了起來。
好在韓非住的地方距離王宮不過三裡地,被韓非折磨過的一干隨從,還算能承受得起。到了王宮大門外韓非下馬,頭也不回的把繮繩一丟,門口侍衛早就接到指示,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引韓非進去。
一路疾走來到贏政的書房,遠遠就聽見贏政的怒吼聲,韓非等內侍報過後,邁步進了書房時,就見書房裡滿地都是竹簡,贏政怒立,面前跪着惶恐不安地王翦、李斯、呂不韋三人。
“王翦怎麼回來了?”韓非腦子立閃過的是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沒時間多想,韓非進來後贏政立刻就停止了憤怒,露出笑臉來衝韓非道:“先生來了?”
“大王?”韓非指了指滿地的狼籍,面露疑惑。
贏政苦笑兩聲,回頭朝地上的三人道:“都起來吧,先生來了,換個地方商議大事。”
贏政在前,四人隨後來到一間屋子,一一跪坐後,贏政發話道:“王將軍把事情給先生說一說,聽聽他的意見。”這話的分量太重了,其他三人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韓非,目光裡各有心思。
“趙國與韓國、魏國暗中結盟,趙將龐援率軍五萬,車五百,打着報長平之恨的旗號犯我邊境,連下番吾等六城,魏軍也蠢蠢欲動,威脅我河東一線,伐韓之策恐生變化。”
王翦說完,韓非陷入了沉思,看來歷史的走向有其必然性。秦與楚結盟後,南方的威脅變輕,北方的幾個國家自然就會聯想到秦國的用意,從趙軍先發制人的舉動來看,自己還是有點小看天下英雄了,趙國在戰國後期名將如雲,肯定能看出秦楚之盟的真實目的。歷史雖然因爲自己發生了變化,但是大方向還是照舊。
“我軍損失如何?”韓非冷靜下來,先了解局勢再說。
“士卒兩萬,將校百人。”
“事先怎麼沒有情報?大王每年花那麼多錢養間,都是幹什麼用的?”韓非話鋒一轉,矛頭隱隱指向了呂不韋,因爲情報工作,一向都是呂不韋的管轄範圍。
贏政實在是聰明人,立刻就領悟到韓非的意思,臉一沉也不說話,默默的朝呂不韋看了過來。這時候的呂不韋真是氣急敗壞了,邊境上發生摩擦,哪年都沒斷過的,怎麼就扯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呂不韋憤憤的看了韓非一眼,往前跪了跪,拱手而言:“大王,此事趙軍做的機密,龐援使一千軍兵扮作腳伕,分一個月混入番吾,大軍則隱藏起來,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此不韋失察之責也。”
韓非與贏政互相看了看,嘴角都不由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