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一陣恍惚,好像是一下子從夢境中醒過來了似的。
而與此同時我聽到耳邊傳來了霍進和孫林的聲音,一個在驚呼,一個在倒吸冷氣。
我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循聲扭頭,便看到孫林有些錯愕的看着我,正在連聲喊我,而霍進則抱着左臂在一邊連連吸氣,他的左臂上一片殷紅,血水正從指縫中緩緩溢出。
我一下子渾身一麻,只覺得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似的,看着手中還在滴血的匕首,整個人都僵住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幹了什麼?
孫林見我怔住了,試探性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吳大哥?”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不安的問他們剛剛到底怎麼回事兒。
孫林聽到我說話明顯鬆了一口氣:“吳大哥,你中邪了!”
霍進齜牙咧嘴的連連喊疼,我慌忙從包裡掏出上次藥老頭給的剩下的藥給霍進用,同時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問他們剛剛到底怎麼回事兒。
“吳大哥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孫林告訴我說剛剛我忽然發了瘋似的要往那邊跑,他們倆拼盡全力才把我拉住,我卻突然掏出匕首逼他們後退,並且傷到了霍進。
雖然剛剛心裡就已經有了這種猜測,但聽到他們說出來的事實真的是這樣,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怎麼會這樣?我產生了幻覺?我傷了霍進?
“兄弟,我……”
我看着霍進一時間有些語塞,想要解釋一番,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居然用匕首傷了自己兄弟!如果剛剛情況再險惡一些,匕首的角度再偏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霍進苦笑着搖了搖頭:“吳大哥你不用自責,這是有東西在暗中搞鬼。”
霍進話音剛落,站在一邊的孫林忽然驚呼了一聲,猛地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
我和霍進都被嚇了一跳,慌忙扭頭去看孫林,卻見孫林抱着腦袋大喊大叫,像是腦袋被人打了似的。
我擔心他是受傷了,慌忙蹲下身自查看他的情況,卻被他惶恐的一把推開了,同時滿臉暴戾的看着我:“別過來!”
我着急的問孫林到底怎麼了,正想上前卻被霍進一把拉住了。
霍進皺着眉頭在我耳邊低聲道:“吳大哥,他好像也產生幻覺了。”
我心頭一跳,這才意識到孫林的表現確實不像是正常的樣子,同時聯想到我剛剛的狀況,心裡頓時一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個地方怎麼就變得這麼古怪?
我心裡正狐疑着,就看到霍進也不顧手臂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以極快的速度忽然上前,把一張帶血的符紙拍在了孫林腦門上,隨即又趁孫林張嘴喊叫的時候把一枚銅錢塞進了他的嘴裡。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眨眼間就完成了。
我還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就看到孫林停止了慌亂的喊叫,彎着腰痛苦的咳嗽了起來。
霍進剛剛這一連串動作又牽扯到了手臂上的傷口,臉色微微發白正痛苦的捂着手臂,我慌忙上前拍着孫林的後背。
孫林咳嗽了好半天,看上去很痛苦,甚至咳得直乾嘔。
最終只聽到地上一聲響動,一枚銅錢帶着孫林的口水落在了地上,孫林這才大口喘着氣站直了身子。
“我去,我喉嚨裡怎麼會有一枚銅錢?差點噎死我!”
孫林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隨即又驚疑不定的四下打量了一番:“那羣燕子呢?”
一聽到這話我就心底一沉,果然,孫林剛剛是產生幻覺了。
孫林說他剛剛看到一羣燕子撲了上來要把他撕成碎肉,那種感覺實在太逼真了。
霍進在一旁沉聲道:“不對勁,我們三個靠在一起,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慌亂,這個地方有古怪!”
我心裡有些發毛,和他們倆背靠背形成了一個三角。
霍進沉聲說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如果是地域性的幻覺,我們應該會三個人一起陷入幻境,而不是像剛剛那樣一個個的中招。
“這好像是有人躲在暗中,有選擇性的朝我們下手!”
霍進說只要我們不被環境影響到心神,保持鎮靜,環境應該很快就會瓦解。
我正聽霍進說着,忽然感覺後背有些潮溼,一回頭頓時看到一張血淋淋的臉正貼在我背上,驚的我一聲怪叫下意識的就要閃躲。
然而這時候我忽然發現霍進和孫林都不見了,轉念一想便意識到了,這多半又是幻覺。
我硬着頭皮不去理睬那張血淋淋的面龐,站在原地不慌不亂,果然沒一會兒眼前就恢復了清明,霍進和孫林正擔憂的看着我。
我把剛剛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霍進點頭:“看來這個方法可行!”
同時我注意到,但凡是產生幻覺,旁邊的人就會瞬間消失,只留下自己一個人,所以還是很容易辨識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他們說了,兩人點頭,我們三人做好約定,只要是看不到另外兩人了,就站在原地不動。
接下來我們三個都分別又陸續遇到了幾次幻境,但好在早已有了準備,倒是都沒中招。
幾次下來後霍進忽然張口喊道:“到底是誰躲在暗處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看道爺我不打掉你的牙!”
孫林沒好氣的笑罵了一聲:“萬一對方是個鬼呢?你哪有牙給你打?”
霍進搖了搖頭,說這一定是個人,因爲他製造幻境的手段裡,有一些陰陽術的痕跡,鬼是不可能使用陰陽術的。
正說話間,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聲音有些尖銳,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心頭一跳,下意識的以爲又是幻覺,卻一看孫林和霍進都還在旁邊,而且看他們的表情,似乎都聽到了身後的笑聲。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回頭往後看,便看到黑暗中慢慢漂出來一道白影。
這是一個典型的女鬼造型,一身白色的衣裙,長長的黑髮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龐,就這麼飄飄忽忽的落在了離我們不到五米的地方。
我狐疑的問了一句:“不是說是個人嗎?怎麼還會飛?”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那個女鬼的腦袋飄了起來,腦袋和身子分離,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聽着讓人頭皮發麻。
孫林罵了一聲:“活人腦袋還能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