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一直都知道黃蓉這丫頭，十分聰明伶俐。
尤其是對人心的揣摸，很是厲害。
在那發黃的記憶中，這位當時替郭巨俠，也不知謀劃了多少好處，一點彎路都不走的，直接讓郭巨俠走向了修練的快車道。
也是人生的快車道。
當然，眼前這一切還沒有發生，也永遠不會再發生。
黃蓉推斷出來的這些事情，是她從蛛絲螞跡之中，結合自身所知，判斷出來的一種必然結果。
也大致上算出了接下來攻擊歸雲莊的力度，甚至，楊林還能從她的話裡，得知究竟會有哪些勢力參加，就可以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
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他有着心眼術在身，心眼觀勢，最是能提前察覺危險，甚至能夠察覺到，具體會在多久以後到來。
黃蓉的推斷倒是不算很重要，關鍵問題，讓他動容的是。
這丫頭，從一開始，就不聲不響的替自己謀劃上了呀。
這種待遇，向來就是郭巨俠享受的吧。
啥時候，也輪到自己享受了。
從剛剛這番話說出來，楊林甚至能夠猜測得到，小黃蓉還遠在自己闖進金國趙王府，大打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種種後續，謀劃種種未來。
甚至，他還有一種猜想，那就是，黃蓉早前一步到趙王府奪取藥物，審問藏藥地點什麼的，也與自己有關。
並不單純只是在幫着郭靖。
當然，有一種情緒，其實是在悄無聲息中發生，也許早就有了，也許，從來沒有過。
當楊林覺得自己不應該攪和別人的好事。
說不定，其實是別人在攪和自己的好事。
未來還未來，過去已過去。
女孩子的心事，只如流水落花，誰也看不清，辨不明。
楊林只知道。
這一刻，眼前人，的確是在全心全意，屬於自己，眼裡心裡也只有自己。
感覺，很美好。
以前就知道，有一種女人，被稱爲旺夫相。
她嫁給了誰，誰就能一生行運，風生水起。
這一刻，楊林知道了，其實並不是什麼旺不旺夫的。
而是，因爲有一種女人，會全心全意的爲了別人打算，忘了自身。
尤其，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女人。
能不旺嗎？
就如眼前的小黃蓉。
雖然看起來仍然有些青澀，但是，她下得廚房，入得廳堂……
給她個機會，還能殺敵上戰場。
“我臉上又髒了嗎？”
看着楊林眼光奇異的望着自己。
黃蓉好笑的摸了摸側臉，微微有些扭捏。
似乎是想起了，當初自己就是以小叫花的髒臉見人的，那時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而是落落大方。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願意讓自己的臉上有一點灰塵。
“不髒，只是看不夠。”
楊林一本正經的回答。
“大個子你吃啥了？嘴巴這麼油？”
黃蓉咯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還沒等臉上的紅暈散去，就柔聲道：“跑了大半夜的，你應該也餓了吧？
我去打點野味來，讓你嚐嚐本姑娘的手藝。”
說完，也不等楊林回答，幾個騰躍，就進了路旁叢林。
她聽到了，草叢中傳來野雞咕咕鳴叫聲。
……
一晚上發生的事情有些多。
楊林都沒有抽出時間來細細察看自己的收穫。
這時，心念聚集演武令，隨着綠幕落下，心中就是一喜。
武運值：866
精元：殺拳道（殺氣增幅，一階武道，化勁後期）可解封。
目前境界：化勁後期。
氣元：大周天（一口吞天氣，寒霜吐息）
枯木吐納法：入門
枯木掌：通脈前期。
全真內功：大周天圓滿
全真劍法：出神入化（融合梅花刀、迷蹤拳、鐵線拳等國術精要）
金關玉鎖訣：入門（可提升）
先天功：入門
神元：外感（未入門）
壽元：（21）71
秘技：身眼術，心眼術
稱號：小武神，楊無敵（名震天下）被封印，太湖魁首，全真弟子，名動一方。
諸天之門：進度，30%
……
原本在打完趙王府一戰之後，自己得到了驚人的776點武運值。
與裘千仞一戰，解封化勁宗師後期巔峰精元武道，消耗掉了360點。
餘下416點。
接下來，敗裘千仞，這位不愧是五絕之下第一人，其武運值也對得起他的武力和身份。
只是打敗他，楊林就得了230點。
這麼算來，鐵掌水上漂的真實戰力應該是在460上下。
比起古墓派的玉姑娘的300點戰力，還要強上許多。
比起丘處機的120點，就更不用說了。
難怪，如黃藥師、裘千仞這種類型的高手，一旦與全真教發生衝突，都是需要七個人一起上，還要結陣的。
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憑藉人數能圍攻得了，還需要以陣法集中內力，短暫時間之內，七人如一人，無論攻擊哪一個都是七人合力。
這樣才能擋住。
分散圍攻的話，只會被一一擊破，沒有絲毫用處。
以裘千仞的實力來推算。
不論王重陽，單說其他四人，基本上都差不多在500以上。
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打起來，應該會很吃力，會落入下風，能不能逃掉，還要兩說。
比起裘千仞也好不到哪去。
因爲，楊林算是看明白了。
如果不算絕招的話，裘千仞在常態下的實力層次，與自己並沒有什麼本質性的差距。
就是一個檔次。
……
除了打敗裘千仞得到的收穫，還有在河邊遇到的那個雞皮老者，一個圖騰武士。
這兩人看起來不費什麼手腳，就解決掉了。
卻也不能小看他們的實力。
畢竟，是膽敢出來埋伏楊林這等高手的。
但凡是有點腦子，都不會讓弱者跑來送死。
雖然，他們出手的方式，與中原武道很是有些不同，但是，演武令收穫的氣運值，卻是不會騙人。
用精神攻擊雞皮華衣老者，那位祭祀的死，給了楊林120點武運值。
而那個圖騰巴圖魯，也給了他100點。
他們的武力層級，與全真七子都差相彷彿了。
從這裡就能看出，金國雖然已經走下坡路，但是，皇宮內苑的底蘊，卻是一點也不差。
這樣的人，只要來上十來個，就比現在的全真教都要強了。
更何況，聽那巴圖魯說了，還有一個老不死的老祭祀國師，十分厲害，能夠鎮壓皇宮。
這比起全真教，就要厲害許多了。
當然，以一國之力和一個教派來比，有些不公平。
但也從側面解釋了，在金宋相爭之時，爲何沒有人去暗地裡刺殺，攪亂金國皇宮。
如果他們沒有力量，隨便去一個五絕層次的，豈不是可以把金國皇室殺光，這仗還要打嗎？
要知道，以後的郭巨俠，可是幹過一個人在千軍萬馬之中衝鋒來去的壯舉。
單憑那些普通士兵，就算是箭雨覆蓋，被高手的掌風一掃，也起不了太多作用的。
……
與裘千仞一戰，楊林發現，自己全真內功大周天圓滿的修爲，其實還是有些不夠用。
現在得了許多武運點。
那還有什麼好遲疑的，直接提升就是了。
“先前不提升，就是想着把金關玉鎖訣，一股作氣提升到十二重樓，能夠進一步打通任、督二脈，把精元內氣全都融合一體。”
楊林的打算很簡單。
他就是不想讓自己也像王重陽和林朝英一樣，爲了一點點的鎖住精元氣血心神，而變得少思寡慾，性情淡漠。
他想要一步踏過此關。
只取其利，不見其弊。
想到就做。
楊林心中默唸，演武令，提升。
500點武運值，轟然燃燒，化爲滾滾洪流，直灌入全身經脈，浸入四肢百賅。
無所不至，無孔不入。
身體氣血，精神，以及浩浩蕩蕩的內氣，彷彿被一座大壩徹底封了起來。
在身體裡面，如同數條怒龍一般，衝撞來去。
能量灌輸不停，三股力量，突然，嘭的一聲，就突破了一層隔膜。
尾閭、夾脊、玉枕三處穴位齊齊一跳。
雙眼一片清涼，百脈俱通，身體在這一刻，彷彿就變得通透明澈，好像能看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還有那如同蛛網般的血脈長河。
他發現，自己身體經脈之中，本來磕磕絆絆，處處節點阻礙的關卡，在一股內氣洪流的衝擊下，天塹變通途。
運行起來，內氣的流轉速度，何止增加數倍。
這簡直就是兩種概念。
如果說，沒有通得任督二脈之時，他的身體內氣運行通道只是羊腸小道。
現在，就是高速公路。
內氣通達周身，呼嘯來去，可以運轉到每一個寸肌膚，每一個毛孔處。
就連頭髮絲，灌輸足夠的內力，也能甩出刀劍出擊般的威能。
難怪，到了五絕層次，就算是到了裘千仞的層次，也已經不需要什麼神兵利器。
因爲，他們動動手，隨便拿個什麼東西，都是神兵利器。
就算是肉身硬上，也能摧金斷鐵，握鐵成泥。
“當時，我的寶劍被裘千仞一掌打斷，並不是因爲那柄劍鋼火不夠好，而是因爲他的內氣品質與運行速度遠在我之上。所以，普通的鋼材根本就承受不住。”
“到後來，被我一擊精元內氣融合劍氣斬破絕招，也只是在他的身前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肉外創，並不能把他整個人斬成兩片。
這其實也是內力品質提升之後的一種運用法門。”
通了任、督二脈之後，楊林就發現，那五百點武運值其實只是用了一小半。
然後，就看到這股融合的血紅色內氣，以一重一天關的姿態，再上重樓，再上重樓……
金關玉鎖訣，的確是極其精妙的練氣法門，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聚攏身體之中的一切力量。
從而化生出極其玄妙的高品質能量來。
楊林就看到。
自己的內氣這股洪流最大，首先就衝到頂點。
再接着就是精元血氣，一點點的向上攀升，直達天門。
最弱的，其實是神元武道，基本上沒有什麼進展。
但是，也不能說一點用也沒有。
他發現，無論是精元氣血，還是內氣洪流，都在神元精神的統籌之下，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意念力也絲絲縷縷的融入了那股血色融合力量之中。
在丹田處時而凝聚成團，時而奔騰如海。
“不對。還差上一點，才能徹底質變完成。”
楊林敏銳的發現，自己的精元血氣，與內氣洪流，其實已經有些不平衡了。
說是化勁圓滿，比起內氣修爲來，精元的數量，差了將近一半。
心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焦慮的情緒還沒有徹底出現，楊林就看到了一個光點。
心念最遠處，那個光點好像極遠，也極近，他沉心靜氣，細細看去。
就發現，是一個人，一個緊閉雙目，無思無識的軀體。
除了能看到這具軀體身上磅礴的氣血能量，就再也看不到其他，關鍵是，這具身體，這個容貌，很熟很熟，這不就是自己嗎？
“是我，是我在民國時期那具楊無敵的軀體，爲什麼會在我的頭腦光點之內？那光點是什麼？是演武令空間嗎？”
楊林突然福至心靈。
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
“融合。”
他心念一動，又有300點武運值燃燒。
那具身體就化爲無數光粒，向着他當前空間，當前身體撲了過來。
本來已經達到化勁巔峰層次的肉身精元血氣，在這一刻，就像吃了十全大補藥一般，轟的一聲，就燃起了熊熊血焰。
精氣直衝半空，幾達三米來高。
他的外表須臾之間就起了變化，看起來是陸冠英，細看又是楊林。
竟是集合了所有優點，摒棄了所有缺點。
身體肌膚到骨骼，再到經脈骨髓血脈，全都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本源硬生生的就變得深厚了一倍。
身體內部的變化更是驚人。
氣元和精元，在這一刻終於取得平衡。
轟……
力量歸元，一個虛虛淡淡的光球在丹田內部猛然生成，被內氣一衝，又化爲浪花消散。
這股力量晶瑩透澈，有着淡淡紅色，凝聚指端半尺，竟然久久不散。
他伸手在身前石頭上劃過，就看到那股淡紅色氣劍，無聲無息的就斬斷了石頭，像是切過豆腐一般。
“好傢伙。”
這種力量品質，已經超出了自己先前強行融合出來的氣劍很多了。
而且，這不是絕招，只是常態攻擊。
“難怪五絕的實力威震天下這麼多年，一直沒人超過，也沒有後人能夠挑戰，最多隻是能在他們的手下保命而已。”
“原來，天下絕頂並不是一種稱號，而是一種實力境界。
到了這一步，除了進一步的精淬能量，讓內氣能量變得更充足，竟是再也找不到任何方法，去更進一步。”
同時，楊林也已經理解當年華山論劍，爲何要爭奪九陰真經。
因爲，他們都想看到前路在哪。
自己既然做不到，就從前輩先人留下來的秘譜之中，得到靈光一閃。
或者，練着練着，就看到更高處的風景了呢。
“會當臨絕頂，一覽衆山小。”
只有真正身處這個境界之時，才能明白，天下人，皆如凡夫俗子，與自己根本就不是同一種生物，也不是同一個層次。
正因爲差了臨門一腳，他們想要的，就是超脫，是再進一步。
所以。
黃藥師我行我素，封閉孤島，內求於己。
洪七公遊戲紅塵，經歷世情，遍求於人。
歐陽鋒建立勢力，強取豪奪，博採衆家。
段皇爺出家爲僧，青燈古佛，唯精唯純。
只有王重陽，本來是看到了前路的，又斷了前路，他最幸運，也最痛苦。
沒有希望，在道學裡也求不到前路，前半生又有了許多遺憾。
所以，他走得最早。
也許不是天不假年，而是他根本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這個，誰又說得清呢？
……
“大個子，我回來啦。”
黃蓉突然就蹦了出來，做了個鬼臉，手裡拎着一隻肥大的山雞，咯吱咯吱撲騰亂叫。
楊林笑着轉過身來。
“啊，你是誰？”
黃蓉身體猛然後仰，差點就沒摔倒在地，連山雞也扔掉。
“不就是我嘍，你再細看，蓉兒。”
楊林心裡一個咯噔，心想自己融合了原來的軀體，也不分是陸冠英還是楊林了，反正就是混成一塊，不會是形貌大變樣了吧。
他也沒照鏡子，只是盡力想起陸冠英的模樣。
希望可以矇混過關。
“嘖嘖……”
聽到楊林的聲音，黃蓉鼓起嘴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拍了拍胸膛。
“原來是看花了眼，不過，大個子，你怎麼一會兒不見，又變漂亮了啊？”
“漂亮？”
楊林臉色發黑。
有這麼形容男人的嗎？
“是漂亮，我想不出其他的詞來了，明明仍然是很有男子氣慨的，不知爲什麼，總感覺你變得好看了很多。”
黃蓉眼神變得溫柔，輕輕倚了上來。
小鼻子使勁吸着氣，聞着楊林身上宛如雨後青草的新鮮香味，一時就有些迷醉。
連氣味也這麼好聞。
“再怎麼好看，也沒有我家蓉兒好看。”
楊林全無半點技術含量的捧了一句，連忙轉過話題：“肚子餓了，快，快，我老早就想嚐嚐你的手藝了，當初在醉仙樓就說好了的。”
“保管不讓你陸大俠失望就是了。”
兩人嘻嘻哈哈的一陣笑鬧，當下就殺了雞，去了毛，再除去內臟。
黃蓉再鼓搗出一些找來的認不出來的花草，碾成汁液，和着鹽巴，揉進雞肉之中。
再和了一團溼泥，整個雞肉都包了起來。
架在火上烤。
過沒多久，等到楊林說完去全真教學藝的經歷，溼泥就已經被烤得乾透。
從裂開的泥巴縫隙中，透出陣陣甜香來。
光是聞着，就讓人口舌生津。
“好了。”
兩人小心剝開泥殼，就看到細白柔嫩的雞肉，濃香撲鼻而來。
“你吃這塊，我吃這塊。”黃蓉比劃着大小邊，剛剛抓在手裡，準備開撕。
旁邊就有一個聲音急不可耐的說道：“雞屁股給我，不要浪費，分成三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