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蒼穹異木直接收進自己的身體內,龍漠那被堅硬的龍鱗所覆蓋的手臂也是逐漸變回了原樣。
看了看蒼穹異木被拔出來之後所留下的一個泥土大坑,手臂輕輕一揮,那施展出的防禦結界便是消散於無形之中。
旋即也不再停留,幻化成龍泉劍的模樣向一處的空間突閃而出。
龍漠無聲無息的消失,讓隱藏蒼穹異木的空間內再度安靜了下來,只有那不斷涌入黑蛟膽的玄氣在流動着。
外界一片安寧,守護蒼穹異木的駱危與呂華二人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只是在木屋之中安靜的修煉起來。
極品玄石山腳下,龍泉劍的身影浮現而出,而後直接竄入了大地之中,徹底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漆黑洞口。
這種不起眼的小洞在整個靈藥園內就是塵埃一般的存在,根本沒有人會去探索它存在的意義,更沒有人會想到,這是龍泉劍鑽出來逃跑的洞。
地下數千米的深度,龍泉劍化作一道流光往張巖他們所在的地方快速移動而去。
而張巖兩人正在靈藥地內瘋狂的忙碌着,除了除草還是除草。
將近十天過去,張巖曾出現過一絲幻覺,彷彿他這一輩子就只能待在這∟,..無邊無際的靈藥園內除草一般,而他的身份就是一名幹着除草的事的雜役。
他唯一期盼的便是每天夜幕的降臨,一輪觸手可及的圓月,滿天的彩色光粒,讓他心中多了一絲寄託與期盼。
他相信順其自然,所以他在等待,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因而他在瘋狂的拼命努力着。
只是,被派遣到這靈藥園中來幹雜役之活,他無力反抗。
他至今最相見的只有兩個人,那便是他的父母,從離開石城到現在,他只能在夢裡見到那兩張面孔,那種思念之情是誰也無法理解的。
悄然坐在竹樓上,將手中的信紙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細細唸了一遍,兩滴熱淚不由自主的滑落而下。
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最後的親筆信,上面並沒有交代他們之後所去的地方,只是說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突然,張岩心中猛然一顫,口中細語低喃道:“很遠的地方,對於石城來說,界池殿應該最遙遠之地,孃親他們一定是來了界州。”
心中燃燒起出一抹驚喜之色,但很快又被他心中的想法給澆滅了。
“現在的我還不能夠去尋他們,一個不慎,便會給他們帶去殺身之禍,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也不想去想象的。”張巖輕晃了一下腦袋,說道。
但他心中好似有了什麼主意,便收起手中的信紙回到了竹樓內。
一夜無事,第二日清晨,靈藥園的天空變得頗有些陰沉,沒過一會兒便是下起了細細的小雨。
張巖與安東野並沒有進行除草的工作,但常楦則是一如既往的坐在圓木凳子上,與那些靈草靈藥交流。
雨水落下,片刻間便是將其頭髮與衣衫打得溼透。
雨水滑過常楦的額頭,從眼角邊緣,在他的臉頰上緩緩流淌而下,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東西,卻早已分不清楚。
只是那微微有些泛紅的瞳孔證明着他並沒有失去自我。
這一刻常楦臉龐上的表情也不再似以往那樣呆滯,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感到詭異,眼眸深處被一股憤怒的火焰所佔據着。
這時,張巖與安東野緩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沒有使用力量避開落下的雨水,任由其打在身上。
吼!!
“啊…………”常楦突然一聲咆哮而出,嘶啞的聲音裡帶着不甘與憤怒,眼眶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住,奪眶而出隨着臉頰上的雨水流淌而下。
雨越下越大,突然從細細小雨衍變成了一場傾盆大雨,常楦的嘶吼聲被四周唰唰的雨聲所淹沒,而後漸漸消散在泛着一層煙雨朦霧的靈藥園內。
彷彿是天之所憐,對他的事感到不公與憤怒,大雨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而常楦的嘶吼聲也一直在持續着!
撲通!
坐在圓木凳子上身體轟然倒在了地上,渾濁的泥水沾染全身,常楦還在拼命嘶吼掙扎着,雙拳捶打着地面,是那樣的無助與不甘。
看着幾乎接近崩潰邊緣的常楦,安東野手中血色玄氣涌動,隨後向前者的身體輕緩握下。
一股強大的本源血之力涌入其身體內,片刻間,常楦發狂的身體便是安靜了下來,最後昏迷了過去。
張巖墩身而下,輕輕將後者的身體抱了起來,便送回了竹樓內。
雨水從草檐邊流下,匯成了一道道水柱落向地面,在柔軟的地面上沖刷出了一個個小水坑。
一團柴火在竹樓內熊熊燃燒而起,那跳動的火苗不時會隨着從外面吹來的一股冷風而搖曳不定,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看着隨風搖曳的火焰,張巖嘴角處掀起了一絲淡淡的苦笑之意,說道:“人這一輩子就像是隨風搖曳的火焰,必須隨風而動,等到擁有了一定的力量之後,便不懼風雨。即使風雨掠過,也不會熄滅,甚至會變得更加旺盛!”
手中一道火焰彈出,那柴火上的火焰瞬間變得旺盛了許多,從外面吹來的風不僅沒有讓其變弱,反而還讓火焰燒得更加兇猛了幾分。
“常楦曾經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但他知道,或許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活下去。”安東野站起身,目光看向了竹樓外的大雨,說道:“我們雖然知道這件事,但是我們插不上手,一旦提及跟他以前的不同之處,元泱那老畜生便會盯上我們,所以我們還必須得跟他之間劃清界限,全當成什麼都不知道!”
“但願元泱不會在短時間內除掉他,而是讓他一直待在這草屋竹樓內。”張巖說道:“將來若是有可能便將他拯救出去。”
“嗯!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跟界池殿內任何一位擁有頗高地位的人作對都是死,元泱達到了八品初期煉藥師,不僅自身實力強橫,他的人脈力量也極其強大,沒有遠遠超過他的實力,就只能隱忍。”安東野點了點頭,說道。
……
雨一直下,直到旁晚十分才逐漸停了下來,天邊竟是還浮現出了一抹殘留的夕陽紅光。
當夜幕漸漸降臨時,常楦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一襲青紗白衣,黑髮盤髻,上面插着一根青色玉簪。
眉清目秀的臉頰,一副英俊之氣顯露無疑,再配上臉上浮現出的一抹輕淺笑容,實乃一位瀟灑的公子爺模樣。
見常楦走來,張巖兩人皆是怔了怔,有些錯愕的看着前者。
“常楦師兄!”
“多謝兩位師弟照顧了,常楦實乃愧嘆。”常楦躬身拱手道。
“師兄言重了,師兄以前爲何……”張巖說道,但是話到一半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聞言,常楦卻是無奈的一聲苦笑,隨即說道:“想必兩位師弟皆都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會以外宗弟子的身份被安排到這靈藥園中來。”
“常楦師兄過獎了,我們其實就只是你口中的普通人,只是在殿內犯了些事,乾天殿主纔將我們安排到這裡來。”張巖捎了捎頭,笑道,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將自己的身份透露出來。
雖然從源木老口中得知其藥靈之體被元泱奪走了,但他還不知道常楦的真正底細,更不清楚後者現在的這這一面似否是裝出來的。
察覺到張巖話語中的隱含之意,常楦也沒有去在意,而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曾經的一切都被白天的大雨給沖走了,捲進了塵土淤泥之中,不復存在。我現在也都想通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安東野淡然的一笑,道:“常楦師兄最好還是注意一些,畢竟曾經的你與現在的你有些不同,被某些人發現的話,必定還會施加更多的手段在你的身上。”
“呵呵,多謝東野師弟提醒,我一定注意。”常楦抱拳說道。
“那便是最好的。”安東野抱拳回禮道。
“話說你們兩人不是定波宗弟子,是犯了何事纔會被送到這人煙稀少的靈藥園內?”
聞言,張巖立馬便是結果話茬,淡笑道:“我們丟了至尊紫皇花,不過受乾天殿主賞識,便給了我們這輕鬆的活。”
聽到張巖口中的至尊紫皇花,常楦當即雙眼一瞪,半枚十品丹藥的傳說,是每一個煉藥師都牢記的事,他們奮鬥一生的最終目標便是站在煉藥師的巔峰,煉製出十品丹藥。
而他眼前這兩人竟然丟了一株至尊紫皇花,這絕對是萬千煉藥師的罪人。
“這個消息早已經在外界傳開了,因爲常楦師兄你一直待在這靈藥園中,並不知道外界的事。”張巖淡淡的說道。
而常楦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在這靈藥園中已經待了很長時間,甚至還會更救,幾乎就是全部與外界斷了聯繫。
現在的他不屬於外界,不屬於玄聖大陸,只屬於這在他眼中宛如囚牢一般的靈藥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