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風谷外,
獸虎三人正翹首盼望,方纔裡內發生那麼大的動靜,他們自然知情,
如今,一切得以平息,就連鬼風谷中的邪氣都消失了,這讓他們十分驚惑,
突然,
一道痕光,從鬼風谷中極射而出,
三人面色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塊像是石頭般的硬物,沉沉的便落在他們的身前,本來還以爲沒什麼,可這一見,差點把他們給嚇得摔倒了,
沒錯,
這正是凌天羽的石像,可從石像中看到,凌天羽的面色充滿着極度的恐懼與絕望,顯然這不是人工可以雕刻出來的,
“羽少將,,”
獸虎三人一呼,重重的跪了下來,雖然與凌天羽這位小少將相識不久,但凌天羽所展示的實力可是令他們心服口服,他們真心是願意跟隨凌天羽,
可才時隔幾日,這位小少將便夭折了,他們心底除了深深的惋惜,便是隱隱的刺痛,
“三位,”
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林冥已經凌空而立,
“拜見上祖,”
獸虎三人面色一怔,立馬行禮,
“將小四送回去吧?”林冥神色痛苦的嘆息道,面色懨懨,無精打采,言語之間,盡能讓人感受到那種痛苦,
“是,~”
獸虎三人重重應道,雙目赤紅,
“恩···”
林冥微微點頭,不想過多言語,旋即便閃身離去,
而獸虎他們,便懷着傷痛與惋惜之情,雙手顫顫的擡着凌天羽的石像,朝着玄天城的方向返回,不用說這一番帶着凌天羽的石像回去,定然會讓林府掀起軒然大波,甚至這事很快便會傳遍王朝,到時定會成爲焦點的話題,
一位耀眼的新星,就這麼隕落了,
······
林府,
某間地下密室,林玄德滿臉頹廢之色的坐倒在地,在這事敗露之後,意味着他是活不成了,只是他放不下的便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林娼,
因爲這事,林娼根本毫不知情,
“玄德,”
一道威朗的聲音響徹進來,兩道身影憑空而現,
“上祖,”
林玄德渾身一顫,懨懨擡頭,這見到林冥的時候倒沒什麼,因爲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見到凌天羽的時候,吃驚的兩顆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林羽,你···你怎麼還活着,,”林玄德駭然道,眼前的事實實在是無法讓他接受,
“孽障,還不知悔悟嗎,”林冥訓斥道,
“我···”林玄德語塞,黯然垂頭,一副殘兵敗將之色,
真輸了,輸得很徹底,而且還是栽在了一個小輩手中,雖然是很不甘心,但事已至此,無得後悔,只能認栽了,
“他是,”凌天羽盯視着林玄德,滿臉疑惑,雖然見過林府的這位長輩,但凌天羽可是一個都不熟悉,自然不認得林玄德,
“他便是我們林府的三長老林玄德,也便是那日出手與你決鬥的林娼生父,”林冥淡然道,言語之中,盡是失望,
“林娼堂兄,”凌天羽愕然,再望向面色頹廢的林玄德,終於明白過來,看來那日的試探是正確的,引起了有心之人的關注,
“說吧,爲何你要背叛林府,爲何你會如此處心積慮,如此心狠的傷害自家族人,”林冥揹負着雙手,盡是審問的口吻,
“背叛,我從來沒有要背叛林府,只是覺得林府的許多事情都太不公平了,”林玄德微聲道,
“不公平,哪裡不公平,哪裡虧待你們父子倆了,”林冥面色威沉,而凌天羽畢竟是小輩,只能洗耳恭聽,暫時不插口,
“不,這與娼兒無關,”
“老夫現在是問你爲什麼,不是讓你去辯護自己的兒子,”
“是···”
林玄德瑟瑟發抖,雙目赤紅,竟然擡頭直視着林冥,恨然道:“上祖,自從您那一脈開始,家主之位,便由您那一脈開始,代代相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任的家主會落實在林奎身上,這對整個林府來說,真的公平嗎,”
“呵呵,你就爲了這個,然後就去修習這邪術,傷害自己的族人,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狹隘了,”林冥冷笑道,失望至極,
“難道不是麼,我兒林娼,有哪一點會比林奎差,”林玄德咬牙道,
“其一,現任家主健在,下任家主之位擇取尚在考量之中,其二,林奎比你兒林娼心性更加穩重,憑心而論,林奎的確是一家之主最佳人選,”林冥沉聲道,
“是這樣嗎,”林玄德冷笑,其實他心底想說的是,還不是由你這位通神境強者眷顧着,家主之位還不得是脈脈相承,
“德叔,不如就由侄兒斗膽說幾番話吧,”凌天羽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委婉的口氣說道:“侄兒知道,做父親的誰不是望子成龍,但可惜你想錯了,從我與林娼堂兄交手之時,雖然他確實是有爭強好勝之意,但我想無論他想要得到什麼,他都會靠自己的實力和能力去爭取,所以我想這事林娼堂兄應該是不知情吧,但如果被他所知的話,他絕對不會感謝你,甚至還會恨你,”
“恨我,我爲自己的兒子做了那麼多,他有權利恨我,”林玄德叫道,
“你錯了,”
凌天羽一臉正色的說道:“作爲林家子弟,歷代以來都繼承了一種不屈不饒的意志,特別是我,從玄武靈珠中感受更大,因爲那裡面有着林家無數先人傳承下來的意志,這份意志一代代的相承下來,那我們林家子弟天生便具有了這種意志,若是你使了些手段,讓林娼堂兄上位,那對他來說不是一種幫助,而是一種侮辱,對林家武者的侮辱,更是對神獸世家神聖意志的侮辱,”
寥寥數言之間,振聾發聵,擲地有聲,好似要把林玄德打入了萬劫不覆之地,
“我錯了嗎,真的錯了嗎,”林玄德雙手撐地,頓時淚流滿面,
“德叔,”凌天羽嘆道:“想來你該知道,我們林府現在面臨着有哪些威脅,對於今後誰是下任家主來說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我們林家能夠永久性的在東州立足,能夠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但我知道,德叔會犯下如此大錯,定是受了些奸人的蠱惑而已,”
“什麼奸人,就是他自己心術不正,纔有惡念根深,”林冥重重的哼道,心底唯有着怒火,如果不是要弄明白這事,以林冥的脾性,早就轟死林玄德了,
“上祖,”
林玄德面色懺愧,似乎終於有了悔悟,顫抖的說道:“玄德自知犯下滔天大禍,無可饒恕,而我以後也無顏再去面對列祖列宗,但懇請上祖,不要將這事告知娼兒,他對於此事真的毫不知情,這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人犯下的,”
說罷,
林玄德手中現出一把匕首,狠狠的便朝着自己的胸口上刺去,
林冥失望至極,就是林玄德死了也不會心軟,
眼見着,
那匕首就要刺中自己的胸口,猛的一下,一道閃電般的手掌,猛的扣住了林玄德的手,
“你···”林玄德擡頭一見,驚愕不已,沒想到出手阻止自己的是凌天羽,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阻止我,我害了你家大哥,你爲何還要這般對我,”
“不爲什麼,一家人而已,”凌天羽柔和的回道,
“一家人···”
林玄德口中喃喃唸叨了幾分,面容顫抖,手中匕首脫落,頓而嚎啕大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我們林家本來就面對着諸方外敵勢力的威脅,岌岌可危,我們林府能有一分力量是一分,無須自相殘殺,最重要的是,我想德叔是真心悔悟了,而上祖定會寬容大量,原諒了你這一次,”凌天羽說道,
“我···”林玄德垂頭,滿是愧疚的說道:“可我害死了你家大哥···”
“雖然我大哥這次遭到了劫難,所幸我大哥福緣不淺,重生有望了,”凌天羽笑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若是你大哥真的···那我就是到了黃泉,也是無法好好安息啊,”林玄德慘然一笑,一副如釋負重的樣子,
“上祖,不知德叔這事···”凌天羽瞅着林冥,
“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在祖墳前,叩上一萬個響頭,十年之內,好好在祖墳前思過,同時,永遠罷黜你的長老之位,若再讓老夫發現你心術不正,老夫會立刻廢了你,”林冥冷哼道,
“多···多謝上祖饒恕,玄德定會好好思過···若有再犯,天打雷劈,粉身碎骨,”林玄德重重的說道,
“德叔,”
凌天羽滿臉認真的問道:“你所習得的邪術,絕非人族所有,敢問是從何處所得,”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數月之前,有人送了我一個黑匣子,裡內詳細的記載着解封石像鬼王的邪術,不過要控制這封印,也會讓我付出極大的代價,現在我不僅修爲倒退,而且終身不得再增長修爲,這都是我一時中了那邪術的蠱惑啊,纔會犯下如此罪孽,”林玄德黯然嘆道,懊悔萬分,
“胡扯,這邪惡的東西還會有人送上門給你,”林冥叱喝道,
凌天羽深眉鎖眼,倒是思量極深,又問:“德叔,有人刻意送你此物,必是對你或是林家十分了解,不知這近年以來,你所接觸最多的是哪些外人,”
“外人,”
林玄德尋思着,突然面色一怔,驚聲道:“鐵掌櫃,”
“鐵掌櫃,”凌天羽滿臉疑惑,
“是的,鐵掌櫃便是聖龍城的一間叫姚龍閣的掌櫃,因爲我對煉藥之術也頗爲些研究,經常會私自前往聖龍城採購一些藥材,而這位鐵掌櫃,乃是與我聊得最深的朋友,難道···”林玄德驚愕不已,
“朋友,只怕那位鐵掌櫃是想要與虎謀皮吧,你這腦子真是長到豬裡面去了,聖盟那地頭的人你也敢相信,”林冥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上祖息怒,”凌天羽冷笑道:“呵呵,這事還說不定,不過等尋個時間,我倒要好好會會這位鐵掌櫃,”
“這事老夫不管了,”林冥狠狠的瞪着林玄德,厲色道:“好好去祖墳上閉門思過吧,至於林娼那邊,不知者無罪,老夫定然不會追究於他,也不會告知如此羞辱之事,”
“多謝上祖,那玄德就告退了,”林玄德躬身行禮,緩緩退下,
待林玄德離開之後,林冥板着臉問道:“小四,這傢伙犯了那麼大的過錯,你爲何還要幫他說話,”
“呵呵,我記得有位前輩跟我說過,讓敵人成爲自己的朋友,便是消滅敵人最犀利的武器,何況這還不是真正的敵人,而是自己的親人,”凌天羽笑道,
“就你會胡扯,”林冥白了眼,懶懶的說道:“好了,這事也告一段落了,你現在弄着這顆噁心的石像鬼王心回來,這真能救你大哥嗎,”
“恩,試試吧,”凌天羽微微點頭,其實心裡想說的是,要是救不了自己大哥的話,就收回剛纔的話,把林玄德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