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楊陽把王心蕊的遺物送到託運給託運掉後,則又不停歇的往着醫院趕。等楊陽到醫院時,林建羽還沒有醒來。於小妍則坐在林建羽牀位的對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腳尖。

“東西已經辦理好了,明天就可以到A城。”楊陽站在於小妍面前,看着於小妍的後腦勺說道。於小妍沒有擡頭,依舊看着自己的腳尖。

“醫生怎麼說?”楊陽再次開口。

“醫生說,林建羽肚子裡沒有食物,大概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吃東西了。”於小妍沉默了數秒說道。

“不要埋怨林建羽好嗎?你現在也看到了,他爲此連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還是很愛王心蕊的。”楊陽說着蹲下身,讓於小妍看着自己。

在火車上從於小妍那裡得知一切的楊陽,雖覺得林建羽做的不對,但是見到林建羽此時的樣子,又一想,林建羽真的是很愛王心蕊纔會那樣的吧。人都是自私的,愛就想要佔有着全部,只是若林建羽得知那些個過往,楊陽保證林建羽不會這樣做。該怪誰呢?

“嗡嗡••嗡嗡•••”於小妍從口袋裡掏出以調成震動的手機,是利亞打過來的。

“喂,起牀了嗎?”利亞在電話另一端笑道。

“嗯。”於小妍恍神的看着楊陽,嗯了一聲。

“我知道你今天沒課,猜想你肯定要睡懶覺,所以現在纔給你打電話。”利亞看着書和於小妍說道。

“嗯。沒事。”於小妍看着起身的楊陽說道。此時,林建羽醒來了。

“你怎麼了?”利亞停住翻書的手,問道。

“沒什麼。只是沒休息好,有些乏。”於小妍說着,看向給林建羽換藥水的護士。

“這樣啊。對了,昨晚我做夢,夢到你了。”利亞動動手指,把書上重要的語句用橫線畫上。

“夢到了些什麼呢?”於小妍目光隨着護士的走動而走了出去。

“嗯•••很糟糕的一個夢。”頓了頓,利亞接着說:“夢裡你拼命地哭,我想跑過去哄你,但怎麼也跑不過去。我很着急,我很難受。最後我大叫着你的名字驚醒了。”說完,利亞想起那個夢,還心有餘悸。那種你看似近在眼前,當你怎麼也抓不到的時候,那種着急的滋味讓利亞不知道要怎麼來形容。

“那你現在就要好好抓住我才行。”於小妍說完,想了一下又繼續說:“我現在在F市,今天晚上就會回去了。”

“嗯?”利亞正在畫線手,點住不動。

“來辦事。回去再和你說。”於小妍沒有多說什麼,她怕躺在牀上的林建羽會再次受刺激。因爲林建羽從醒來到現在沒有說上半個字,連動都沒動一下。

“好。”說完,利亞等着於小妍掛了電話,收回手機,看向窗外。想着楊陽應該有陪着於小妍吧。

“我去給你買些粥吧。你的胃已經空了,只能吃些流食。”楊陽看着從醒過來就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林建羽說道。

“你去買吧。我來看着他。”於小妍從椅子上起身,對着楊陽說道。

“嗯。”楊陽看了眼於小妍,然後再看一眼林建羽,出了門。

“王心蕊她。”待楊陽走後,於小妍坐在牀的旁邊開口道。

“心蕊。”林建羽聽着於小妍說道王心蕊三字的時候,嘴脣動了動,輕喃出來。

“是啊,心蕊很愛你。她不會想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於小妍說着,目光落在林建羽垂在牀邊的手上。

“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理她的,她肯定傷心死了。我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這樣!”林建羽說着,嗓子啞的不像話。讓聽着的於小妍覺着林建羽頓時成了古稀般。

“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心蕊堅強些,考慮到父母和朋友的話,也就不會輕生了。現在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有些話不用說,有些話,說了也沒用。”頓了頓,於小妍接着說:“所以,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好好活着,因爲,因爲王心蕊最愛的就是林建羽黑黑又健康的身體啊。”說着,於小妍覺得自己的嗓子好像堵上了什麼東西似的,吞不下,吐不出。然後,於小妍的眼淚又落下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活,加上心蕊的那裡一起活。我愛她,很愛很愛。王心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啊。”林建羽喊出來的話,於小妍只聽着是啊啊幾聲。

“林建羽,你別說話了。你不進食上了火,現在又急火攻心,再這樣,你的嗓子就要不了了。心蕊可是很喜歡聽你唱歌的。”於小妍抓住林建羽的手說道。

林建羽聽着於小妍的話,乖乖的不在說話,但卻‘吼吼吼’地哭出了聲。

晚上於小妍和楊陽趕着火車回到A城,跟着一起回來的還有林建羽。楊陽本來想着林建羽的身體不好,然後不讓林建羽跟着。只是林建羽執意要跟,於小妍也不發表意見,楊陽也就不要求了。

第二天,王心蕊沒有舉行葬禮,只是簡單的行完。

“我以爲我們會成爲親家呢。可是、、、”林建羽的母親抓着王心蕊母親的手,話說不上半句,淚便落了下來。

“這是誰也不想的事情。我們不怪。真的。”說完,王心蕊的母親摟着林建羽的母親失聲痛哭起來。說是不難過是假的,但是這又能去怪誰呢?哪怕去責怪了去怨恨了,王心蕊還是走了,這是個不可磨滅的事實。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去怨恨誰,這樣更是讓更多的人傷心,這也是王心蕊不想看到的。

參加葬禮的林建羽、於小妍、楊陽、白傑和李嚇嚇幾人此時站在王心蕊的墓碑前,沒有一個人說上半個字。

當夕陽都快要被天空吞沒了的時候,不知是誰,嚶嚶地哭了起來。白傑看着自己身邊壓抑着哭聲的李嚇嚇,一把摟過,不敢安慰。於小妍站在最前端,轉身望向衆人。

“我們,走吧。不要打擾心蕊安息了。”說完,側身踏着小路往回走。楊陽看了一眼衆人,跟了上去。幾人也陸陸續續的跟上,除了林建羽。

“林建羽。”於小妍走在最前面,然後回頭看向王心蕊墓地的方向。林建羽聽到於小妍喊着自己,偏頭看了一眼於小妍,再回頭看了一眼王心蕊,轉身往於小妍的方向走去。

真的要相信,你已經離開我的這個事實了,雖然,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可是,你應該在天堂那裡感受着我吧,感受着我愛你的心,感受着我因爲你的離開而悲傷的情緒,感受着我因爲你的離開自責的想要去陪着你的意思。不過,不能去呢,因爲我知道,你想要的,你希望的,你牽掛着的我,是要好好活着,帶着你的那一份。

我愛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