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宮, 劉醒的寢殿內,文重坐在劉醒的對面,兩人正在對弈。
劉醒拿着黑色棋子猶豫着。
文重微笑着看着他, 並不言語。
劉醒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盤中:“本王就放這裡。”
文重輕輕一笑:“叫吃。”
“哎, 不行不行。”劉醒趕緊又拿起自己剛纔放下的棋子大聲叫道:“本王重新下。”
“九王爺, 落子無悔啊。”文重笑着說道。
“唉……”劉醒放下棋子嘆道:“本王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文重擡起手臂, 掃過棋盤, 棋盤上的棋子被文重的衣袖掃的七零八落。
“文先生。”劉醒驚訝地望向他。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九王爺,棋盤上已經輸了, 人生的選擇卻要慎重啊。”
“文先生此話怎講。”
“九王爺,人生只有一次, 如何選擇, 王爺可不能像在棋盤上這麼草率。”
“哈哈……”劉醒站起身來, 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越兒請到你這個先生是他的福氣。”
“九王爺……”文重走到他的面前鞠了一躬, “我家王爺還要請九王爺相助。”
劉醒思慮片刻,對文重道:“先生請坐,我們細細相談。”
文重對他又鞠了一躬,重又坐到了劉醒的身邊,
“九王爺, 當今陛下昏庸無道。自去歲即位之後便對我家王爺百般爲難, 強留我家王爺在京城
四個月多, 還強娶了王爺的愛妾。”
“有這等事。”劉醒捋了捋鬍鬚, 頓了頓說道:“越兒要起兵, 本王自是不會反對,可是……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九王爺, 劉適對我家王爺萬般忌憚,九王爺你與我家王爺又素來交好,而且九王妃又是我家王爺的親姨娘。退一萬步說,即使我家王爺不反,難保有一日劉適不會主動攻打齊國和蜀國。”
“這只是先生你的猜測。”
“在下隨我家王爺在京城待了四個月,劉適此人絕對不可小覷。他被囚禁了七八年,卻絲毫不見任何憂鬱之色。在下聽聞,他被囚禁的時候,太子府內的下人們終日惶惶不可終日,只有他每日讀書習字,沒有任何懼色。”
“有這等事?”
“在下豈敢欺瞞九王爺。這劉適初登帝位時就處處顯示出了他的野心,不說我家王爺,單說甘太后,雖然被尊爲太后,卻被囚於北宮之中,只有一個下人服侍,如今已是瘋瘋癲癲,悽慘至及。”
“王爺,你一定幫助越兒。”殿外,九王妃走了進來。
文重趕緊起身行禮。
“唉呀,你怎麼進來了。”劉醒站起身來,責怪地說道。
“不要和我說後宮不得干政,這一次,我是一定要干政了。”她往別過臉去不看他。
“你,你,婦道人家懂什麼。”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可是甘太后是我的親姐姐啊,當年,她貴爲皇后,榮寵至極。如今卻落的如此地步,你不心疼她,我這個妹妹卻心疼她。”
“九王爺。”文重見王妃已經被觸動,趕緊對劉醒繼續說道:“九王爺萬萬不可對劉適掉以輕心。當初,□□建國之後,大行分封之制,到了劉適這一代,已傳了三世。皇室宗親都有自己的屬國,而天子的土地卻越來越小。劉適不是平庸之輩。他想做一個英明的君主。若要強國,必要對各個藩王動手,而齊國和蜀國又都是豐腴之地,他又與甘太后一直不睦。若要削藩,齊國蜀國首當其衝,到時候,九王爺你就是想自保也是難上加難。”
“這……”劉醒猶豫不決。
“只要九王爺出兵相助。我家王爺得登大寶之後,便會免掉蜀國所有的歲貢。”
“王爺……”王妃趕緊推了推身邊的劉醒。
“另外……”見劉醒的神色略有鬆動,文重繼續說道:“蜀國可以自行發行錢幣,在蜀國境內流通,蜀國境內所有的礦山,王爺你都可以自行開採,蜀國一切制度都由蜀國自己制定。”
劉醒的眼神亮了亮,他捋了捋自己的鬍鬚,思慮半晌,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定會助我賢侄攻入京城。”
文重對着劉醒跪了下去:“在下替我家王爺先行謝過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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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越收到了文重送回的密信。
李京站在劉越身邊看着他的神色,高興的說道:“看樣子,先生說動九王爺了。”
“恩。”劉越點了點頭:“再過幾個月,我們就可以出兵了。”
“太好了,這下子,殿下你就可以放心了,這麼久了,殿下你連個安穩覺都沒睡過。”
“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一日不攻入長安,我是一日不得安心。”劉越揉着發脹的額頭,站起身錘了捶自己的肩膀。”
“殿下,不如我們出宮走走。”李京建議道。
劉越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好。”
兩人出了宮門,一路慢慢地逛着。
不知不覺,竟然又走了醉芳院門外。
“殿下。”李京擡頭看了看醉芳院的招牌,又看了看身邊神情恍惚的劉越,大叫不妙。
劉越似乎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踉蹌地又往前走了兩步。
“殿下。”李京趕緊拉住了劉越的衣袖,“殿下,我們還是走另一條路吧。”
劉越回過神來,趕緊收緊心神,對李京微笑着說道:“好,我們走另外一條路。”
李京長舒了一口氣,心道,幸虧沒走進去,不然再遇到一個仝玉,我家殿下就徹底完了。
兩人心中各懷心事,默默無言地往回走去。
忽然,樓上傳下來一陣古琴聲,叮叮咚咚甚是悅耳。
劉越頓頓地停住了腳步。
琴聲不斷,隔着窗子飄散在劉越的耳邊。
“玉兒,是玉兒。”劉越喃喃地說道。
“殿下……”李京心內焦急不已。
“是玉兒,沒錯,是玉兒,是玉兒回來了。”劉越抓着他的肩膀興奮地說道。
“殿下,仝姑娘在京城。”
“不,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她一定是不敢見我,所以纔會再次淪落青樓。”劉越扔下李京,快步往醉芳院走去,“我要救她出來。”
“殿下,殿下……”李京趕緊跟了上去。
醉芳院裡迎來送往,紙醉金迷。
“呀,這不是齊……公子。”媽媽扭動着肥胖的身軀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這次你是要哪位姑娘作陪啊。我們醉芳院可是新□□出來不少可人兒。你告訴媽媽,你是喜歡胖的,瘦的,高的還是矮的。”
劉越並不答話,眼睛直直地盯着二樓傳出琴聲的房間。
見劉越不理會自己,媽媽趕緊招呼自己的姑娘:“春兒,秋兒趕緊出來,陪陪齊公子。”
“哎……”兩個姑娘走了出來,一左一右的圍住了劉越。
“公子,怎麼樣。”媽媽看着他的神色,期待地問道。
劉越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走走走。”媽媽揮揮手讓春兒和秋兒下去,略略思索了一下,又說道:“難不成公子你想要嫩雛兒。我們也有。”媽媽對着樓上喊道:“珠兒,嬌兒,快下來見客。”
兩個青澀的姑娘害羞的走了下來,站到劉越的面前。
“唉……”李京看着眼前的情景,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
“怎麼樣,滿意嗎?”媽媽看着劉越,滿懷期待。
“我想見……想見樓上那位彈琴的姑娘。”劉越盯着二樓,絲毫不理會身邊的女人。
“哎喲……公子你早說啊。”媽媽示意兩個姑娘下去,“這可是媽媽我精心□□的姑娘,名喚如夢,如夢姑娘才貌雙全,她還有個外號叫賽楚楚。”
“楚楚?”劉越趕緊收回心神,看着媽媽。
“想不到這麼久沒見,公子你的品位依舊沒變啊。”媽媽掩着嘴笑道。
“帶我去見見她。”
“好說好說。”媽媽扭動着身軀引着劉越往樓上走去。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房間,媽媽伸手推開了房門:“如夢,快來招呼齊公子。”
看劉越走了進去,媽媽退了出去,帶上房門。李京看着劉越迷迷糊糊地又進了這個房間,焦急不已,趕緊去推房門。
“誒……”媽媽攔住了他,“這位小公子,媽媽找幾個姑娘陪你喝杯酒吧。”
“你,你放開我……”李京掙扎着說道。
“姑娘們,招呼這位小公子。”
“來啦……”一衆環肥燕瘦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