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仝玉直至辰時方纔起身。
竹青端着洗漱用水等在牀榻旁邊。
“她來了嗎?”仝玉邊擦着臉,邊問道。
“回娘娘……沒有。”竹青看着她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啪……”仝玉重重的將巾帕扔到水盆中, 濺了一地的水花。
“娘娘。”竹青嚇得趕緊跪倒在地。
“起來, 有你什麼事。”仝玉煩躁地揮了揮手。
竹青又趕緊爬了起來, 走到仝玉的身邊小聲說道:“娘娘, 她不來, 就讓奴婢代替您去一
趟。”
仝玉擡頭看了看她:“你想怎麼做。”
“娘娘隨便拿出一兩樣首飾賞給她,讓奴婢送過去。一來顯示了娘娘的大度,二來也要讓她明白, 誰纔是後宮之主。”
仝玉輕輕笑了一聲:“竹青是越來越聰明瞭,好, 去把上個月陛下送給本宮的玉鐲拿出來, 替本宮送過去。”
“娘娘, 那個玉鐲很貴重的。”竹青提醒道,“娘娘隨便選一兩樣普通的首飾給她就是擡舉她了。”
“誒, 就送那個玉鐲。”仝玉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是。”竹青不滿地嘟囔道:“真是便宜她了。”
“好東西也要有福氣帶啊。”仝玉不動聲色地說道:“本宮到要看看她能猖狂多久。”
“是……”竹青高興地應了一聲,走到殿內拿出了那個玉鐲。
不多一會,竹青走了回來。仝玉站在桌前,正在做畫。
“怎麼樣。”
“娘娘……”竹青低着頭不敢看她。
“怎麼了?”仝玉看了她一眼, 漫不經心地問道。
竹青顫抖將手中的錦盒遞到仝玉的面前:“娘娘, 她……她回贈了娘娘一對珍珠耳環。”
仝玉正在畫畫的手停在了半空, 濃黑的墨汁滴了下來, 暈染了黑黑的一圈。
“娘娘, 她,她……”竹青小心翼翼地說着。
“她怎麼樣。”仝玉放下手中筆, 輕輕問道。
竹青趕緊跪在了地上:“她和皇后娘娘長得很像。”
“你說什麼?”仝玉猛然間擡頭問道。
“陳美人長的和皇后娘娘很像。”
仝玉跌坐在榻上,半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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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美人七日內連升了四級,被封爲昭儀,與仝玉平起平坐。
仝玉在昭陽殿內也躺了七日,哪裡都沒去。
雲兒端着一碗蔘湯送到了仝玉的牀榻旁,看着仝玉日漸憔悴,雲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姐,你吃一點東西吧,一直這樣躺着你的身體怎麼吃的消。”
仝玉轉過頭去,不看她。
“小姐,你吃一點吧。”雲兒將蔘湯往仝玉的面前又送了送。
“不吃,不吃,你不要來煩我了。”仝玉一把將碗揮了出去。滾燙的蔘湯灑在了雲兒的身上。
“啊……”雲兒禁不住疼痛,驚呼了一聲。
“雲兒,雲兒你還好嗎?”仝玉緊張的拉過她的胳膊,掀開衣服一看,手臂上被燙的紅紅的一片。
“雲兒,對不起。”仝玉拉着她的手臂,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小姐,小姐你別哭啊,我沒事。”雲兒趕緊手忙腳亂地去哄她。
“我沒用,都怪我,把自己逼到這個境地,都是我自找的。”仝玉將頭埋在錦被中,痛苦的哭了出來。
“小姐……”雲兒看着面前的小姐哭的如此無助,禁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生氣的說道:“小姐你不要哭了,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姐你連衛敏兒都不
怕,還怕她這個贗品嗎?\'
仝玉停止了哭泣,擡起頭看着她,沒有說話。
“小姐……”雲兒疑惑地叫了她一聲。
“雲兒,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我說小姐你連衛敏兒都不怕,還怕她這個贗品嗎?”
仝玉若有所思的轉過頭去想了想,這纔對雲兒說道:“我餓了,去給我準備一點吃的。”
“是,我現在就去。”雲兒不知道她爲何轉變的這麼快,但是隻要她願意吃東西了,雲兒就高興。
仝玉重又躺到牀榻上,腦中亂哄哄的,各種思緒來回翻騰着,折騰得自己精疲力盡。
不多一會,雲兒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仝玉順從地將整晚粥都喝了下去。
“小姐。”雲兒遞上錦帕。
仝玉接了過來,擦了擦,對她說道:“給我更衣,待會去請陳昭儀來昭陽殿一樣。”
雲兒一邊服侍她更衣,一邊憤憤的說道:“我想她是不會來的,這個女人仗着陛下寵她,簡直可以說是目中無人。”
仝玉看着憤憤不平的雲兒,不禁輕笑出聲。
“小姐,你不恨她嗎?”雲兒疑惑地看了看她。
“去請她來,告訴她,我要將鳳印交給她掌管。”
“啊……”雲兒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她急切的說道:“不行啊,不行啊,小姐,你糊塗了嗎?她現在沒有鳳印都可以到現在都不來給你請安,更別說你將鳳印交給她之後了。”
“照我說的去做,別的不要多說了。”仝玉站起身來,將厚重的肚子綁好,“對了,讓錦兒去請,你去請陛下,讓他下朝之後就來昭陽殿,告訴陛下,陳昭儀也在我這裡。”
“好吧。”雲兒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竹青,竹青。”仝玉對殿外叫了一聲。
“娘娘……”
“將你調配的薰香點上,待會陛下會來。”
“是……”竹青躬身走了出去。
劉適下了朝之後直接來了昭陽殿。
殿內,一股甜香瀰漫在空氣中。劉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玉兒,朕每次來你這裡都覺得身心愉悅。”
仝玉坐在琴邊,微笑着看着他:“陛下又在哄臣妾了,倘若陛下覺得來臣妾這裡身心愉悅,卻又爲何讓臣妾夜夜獨守空房。”
“那是因爲,那是因爲太醫吩咐……”
“好了,臣妾和陛下說笑呢。”仝玉站起身來,將劉適按在軟榻上,“臣妾給陛下泡茶。”
“別忙了。”劉適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好孩子,你要乖乖的,不要折騰你娘哦。”
仝玉笑着推開了他的手:“陛下小心點啊,別嚇着他。”
劉適趕緊將手拿開:“等他出生,朕一定要重重打他的屁股。”
“陛下,請用茶。”竹青端着茶杯走了出來。
劉適伸手端過茶杯,飲了一口,突然開口問道:“對了,陳昭儀呢?”
仝玉站起身來,又走到琴旁:“臣妾一早就叫人去請她了,可能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吧。”
“哦……”劉適又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左顧右盼的坐立不安。
仝玉冷冷的看在眼中,沒有言語。
劉適站起身來,來回的走着。
“陛下,不如臣妾爲你彈奏一曲。”仝玉見他百無聊賴的樣子,開口問道。
“也好……”劉適坐了回去。
仝玉擡起手來,緩緩撥動琴鉉。
咚咚的琴聲緩緩滑出,曲聲婉轉悠揚。
“好……”一曲終了,劉適輕輕讚歎道,“玉兒你的琴聲讓朕三月不知肉滋味。”
兩人說笑間,殿外傳來了公公的聲音:“陳昭儀駕到。”
仝玉坐在榻上,望着殿門的方向。
不多一會,一個嬌媚如花的女人的走了進來。
仝玉探尋的目光在她的面頰上掃了一圈,果然,這女人眉眼間與衛敏兒有五六分的相似。
陳思環毫不怯懦的迎上了仝玉的目光,片刻之間兩個女人沒有任何言語交談卻已經在心裡爲對方衡量了不下千遍。
“怎麼來的這麼晚。”劉適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微笑着問道。
陳思環這才注意到劉適也坐在殿中,微微愣了一瞬,這才扭動的腰肢走到劉適身邊,嬌嗔道:“陛下,天氣這麼熱,臣妾走這一大段路出了一身的汗。”
仝玉心內輕哼了一聲:“空長了一副好皮囊,雖說樣貌與衛敏兒大半相似,可是一開口便知差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