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我還要給你養老送終。你還沒看到我揚名立萬,你不是說要看我娶媳婦嗎?你個騙子!大騙子!”,夏歌一路上心裡忐忑不安,精神恍惚不定。
“一定是那該死的六爺爲了活命,故意編謊話騙我們的”,夏歌從心裡不願意相信這是真。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該死的王八蛋居然詛咒我王叔!快放開我!”夏歌身上的戾氣前所未有的濃重,入魔了一樣。
夏歌在荒戰臂彎不停掙扎着,哭喊着。
“別鬧!給我安靜點,好快點回去”,荒戰不想他產生魔障,暴喝的同時用戰意壓制戾氣,但這戾氣好似源源不斷,荒戰根本就壓制不了。
夏歌心裡難受,荒戰心裡何嘗好受,只不過荒戰更冷靜,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殺了六爺也無力迴天。
“反了!這邊!!”夏歌還認得路,至少說明他的神智還是清醒。
荒戰一路狂奔,風馳電掣,再加上夏歌指的小道,他們很快就回到了山寨。
可是當他們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兩人皆是心灰意冷。
“不是的,我走的時候山寨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是山寨的門”,夏歌在廢墟之上做着比劃。
“這兒是吃飯的地方,你來過的。”
“這兒是咱們會客的地方”
“這兒是……”
“……”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有了,嗚~嗚嗚嗚”,夏歌的聲音哽咽,眼淚如河水般止不住的涌出。自夏歌雙親離世那次後,第一次流淚了,彷彿要把這些年沒流的眼淚一次流完。
“夏歌?是嗎?”
這聲音粗狂沙啞,若是平生這聲音大好聽,甚至像烏鴉嗓,難聽。但此刻這熟悉沙啞的聲音,在夏歌的耳朵裡是那麼動聽悅耳,如天籟之音。
“老三叔!是老三叔嗎?”
“是我,夏小子”,老三叔是他們一夥年齡最大的,頭髮早已斑白。此刻在慘白月光之下,看不到一絲黑髮,彷彿下子就老十歲。
“老三叔,其他人呢?都去哪裡了?”夏歌見老三叔還活着,心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老三叔憔悴的面容沮喪萬分,哽咽一下,渾濁的兩眼朦朧,“跟我來”。
老三叔似乎不願再多說,邁着沉重的步子給兩人帶路。孤單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是無比悽慘。
最終,老三叔把他們帶到一堆墳前,“他們都這”。一座座墳,夏歌看到了他最不願意看見的。
“是馬頭嗎?”
“是”
聽到老三叔的回答,夏歌沉默了。
“馬頭在哪?帶我去”,荒戰不是無情之人,和這些人只有一面之緣,一飯之恩,但是對他好的人他都會銘記在心,而且這些人都是真誠待他。
而且他不明白究竟是因爲什麼,非要殺人不可。
荒戰曾經生活的地方,不敢說每人都相親相愛,但無論什麼仇什麼怨都不會取之性命。
“想幹什麼?馬頭是我的!”夏歌對着墳前磕了三個響頭,“我一定拿他們所以人的狗頭,來祭奠你們的亡魂”。
“夏小子,大夥把事給你頂了,可不是讓你去報仇,是想讓你好好活着。大家都希望你能去城裡找個活,好好生活,娶妻生子,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就好”。
“讓我一個人靜靜,我想和大夥說會話”,夏歌整個人被抽空了般,六魂無主的,話語空洞。
今夜的月亮很好,皎潔無暇,給大地都粉上一層銀妝。可是這美麗的月光,在三人的眼裡卻是無盡的悲傷,無盡的痛楚。
老三叔和荒戰離去後,夏歌在那說了宿,有時候哈哈大笑,有時候哭得泣不成聲,有時候唉聲嘆氣,甚至還在那破口大罵。
“夏歌,聽我說,我有個親戚在城裡的酒店幹活,是個老實人,他叫”,老三叔還沒說完就被夏歌打斷了。
“老三叔,給說說當時的情況”,夏歌聲音嘶啞,微弱,通紅的雙眼,也不知道他流了多少眼淚。
“世貴他一開始就知道後果,馬頭是個什麼人物,土匪頭子,你搶了他的東西,這事傳出去了他還怎麼混?來報復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啊,他想替你去死。
可他不想連累我們啊,招來大夥說解散,把所有錢財都分了。一些不知情的弟兄爲此還破口大罵,大打出手,但是他忍了,我們知道的也忍住沒說。畢竟都是兄弟,最後帶我就剩七個人。
可是我們又怕你知道消息後,去找馬頭尋仇,你什麼實力?我們可清清楚楚,你還這麼年輕,可不能讓你做傻事。就決定留下一人,那晚弄了桌好菜,世貴卻在菜裡下了**,把我們六人藏於密室,想獨自一人赴死。怎料,直到第二天**失效,馬頭都還沒出現。正當放我們出密室的時候,馬頭突然出現,我人老了,在走大夥後面。前面聽到馬頭來了,就把我塞回了密室,他們…”
說到這裡,老三叔沉默了,渾濁的老淚侵溼了眼眶。趕緊用袖口沾幹了眼淚,“所以啊,你這條命是他們給,不能任意妄爲”。
“放心,我又不傻,不會去送死的”,夏歌拍了下老三叔,表示讓他放心,“老三叔,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還呆在這嗎?”
“兄弟在這裡,我哪兒也不去”,老三叔摸着唯一一張倖存的桌子,彷彿摸着兄弟們的臉龐。
“哎,老夥計,夏歌這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含淚的老三叔沒再繼續勸阻,反而是有幾分欣慰。欣慰夏歌沒有忘恩,親眼目睹兄弟們被害的他,比誰都想復仇。
“這些錢財你們帶上,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很多,想吃什麼就買”,老三叔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包裹。
“不用,老三叔真的不用”,老三叔拿出一把銀票和一包裹的黃金塞到夏歌懷裡。
夏歌抱沉甸甸的包裹,這沉甸甸的不是黃金,是這份情,是這血海深仇。
“拿着,長大了,翅膀硬了,老三叔的話都不聽了嗎”,老三叔又把包裹塞回給夏歌,“這不光是我的,還有世貴他們給你的”。
“老三叔,保重,我一定會把那些人的狗頭帶回來”,夏歌沒有再推阻,抱着沉重的包裹頭也不回的走,他不喜歡這種悲傷的氛圍。
“好好活着好,記住…”
年老體衰,修爲浮弱的老三叔沒有能力爲他們報仇雪恨,他只能在這裡陪他們說說話。
“去找馬頭嗎?”
“不是,我現在還沒有能力殺死馬頭,先要提升修爲”,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墓前,把沉甸甸的包裹輕輕的放到門前。
“王叔,告訴老三叔,我不差錢,這些錢讓他拿去花。可以用這些錢找個年輕姑娘,整個老來伴,再使點勁,生幾個娃,到時候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多幸福啊,可比你們這些短命鬼幸福的多”。
荒戰看着夏歌漸漸拉長的影子,心裡咀嚼着仇恨的味道。仇恨給了夏歌不顧一切的動力,給了他一往無前的勇氣,還給了他什麼。
“怎麼回來了?”荒戰不解,他不是要提升修爲嗎,回這黑市是要幹嘛。
“先去吃個飽飯,再好好睡一覺,再去修煉”,夏歌面色疲憊不堪。
“好吧,我也餓了”,荒戰並沒聽出他的意思,其實夏歌是想最後去春滿樓瀟灑一把。
黑市依舊很熱鬧,只是嘈雜不少。夏歌把荒戰帶到春滿樓時,荒戰只是哎哎嘆息。夏歌出人意料的沒有給荒戰叫姑娘,而他自己也只叫了一個。
“知道嗎?瘋魔林消失了!”
“早知道,前些天這消息就傳的滿天飛,纔開始我還以爲假的,不過前幾日我看見有聯軍朝瘋魔林去,我才把握這是真”
“真的又咋?聯軍都去了,你還有想法啊?”
“你又消息閉塞不是,駐守我們這洲的少將是新派的,對咱們這種星球的人可好了”
“什麼新派舊派?”
“具體啥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被派到咱這了,就是咱走運。那少將發佈消息說,已無瘋魔林,其中東西憑個人能力得之,聯軍既不過問”
“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啊,那瘋魔林裡絕對有上古之寶,說不定還有我們星球的原始修煉的路子”
“對,不少好東西啊,可以關我們什麼事,我們這種玄兵境的小嘍囉去能幹什麼?去的都是各地大佬,就連我這片的三大強盜都去了,我們去了也是炮灰”
“三大強盜?那不是馬頭也去了”,夏歌鬱悶,剛從那邊過來,現在又要追回去。而且瘋魔林可不小,找個人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