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年她被蘇泰從黃山村接回來的時候。
看到的蘇家，是一派潮氣蓬勃的，算不上那種鐘鳴鼎食之家，卻也是來往熱鬧，極爲精緻的。
她有一段時間沒來，沒想到蘇家就蕭索成了這樣。
門外冷冷清清不說，就連裡面也是一陣安靜，暮光照耀之下，似乎連蘇府那一塊牌匾，都變得黯淡了許多。
“小姐來了。”蘇管事特意守在了門口，當看到了馬車之後，便知道是蘇漓到了，忙不迭迎了出來。
蘇漓微微頷首，扶着白芹的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蘇管事遠遠地看着她，心中是一陣感慨。
他似乎還記得兩年多前，蘇漓讓蘇泰從黃山村接回來之時，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臉上還掛着一個碩大的疤痕，與眼下傾城絕色的模樣，是大相徑庭。
如今再看，蘇漓依舊是那一副表情，唯有她周身的氣勢，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蘇管事看了幾眼，便忙不迭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只躬身恭敬地說道：
“老爺特地讓廚房做了幾個小姐愛吃的菜，就等着小姐過來了，小姐快請，小心臺階！”蘇管事的態度極爲熱絡，蘇漓倒也沒有端着架子，一路上與他低語幾句。
多是問蘇泰近日的狀況，還有府中的事物。
“老爺挺好的，最近身子骨也健朗了不少！”
“府中沒什麼事情，如今小姐不再府中，大小姐也出嫁了，府中人驟減，安靜了不少。”
的確是安靜了不少，蘇漓一路走來，都沒聽見什麼聲音，蘇家那些個熟悉的下人們還在，只是卻也不似她在家時的那一份熱鬧了。
“小姐，到了。”一直領着蘇漓走到了正廳外面，蘇管事才停下了腳步，回身看向了蘇漓。
蘇漓微頓了一下，隨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時間越來越長，也不可能毫無變化，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蘇家變得安靜一些倒也是正常的。
總比那個李氏還在之時，把蘇家攪合得一團糟的好。
她對蘇管事微微頷首，這才領着白芹月落兩個，走進了正廳之中。
一進屋，蘇漓的腳步便頓了下來。
屋內的人聽到了喧譁，早就已經擡起眼來，蘇泰坐在了主位之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蘇漓。
他忙不迭站了起來，道：
“漓兒，你來了。”
蘇漓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端坐着的蘇念娥的身上，隨後才轉過頭來，對蘇泰行了一禮，道：
“父親。”
蘇泰很長時間沒看到她了，此時見她面色紅潤，還是穿着一慣的紅裳，面容似乎變得更加好看了，他心中便一陣欣慰。
蘇家如今成爲了這個樣子，他心中不是不難受的。
但無論如何，好歹養出了一個蘇漓。
“快，菜都已經上齊了！”只是這麼些年來，他一直都和蘇漓算不上親近，從前是怒其不爭，在出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是不知道要跟蘇漓怎麼相處了。
如今他看着蘇漓，面上雖然激動，可這話到了嘴邊，卻又只能夠變成了這樣一句乾巴巴的話。
蘇漓倒是不在意，點頭輕笑了一下，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走到了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