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長了一雙狹長的鳳眼。
此時那雙眼睛裡面，就像是倒映着星河一般，他就這麼定定地看着自己，那眼中滿是柔情。
第一次，蘇漓從他的眼睛裡面，讀到了之前從未感受到過的深情。
不知道爲什麼，蘇漓的一顆心，騰地一下跳動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之下，更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似是……
對秦慕冰這個人的憐惜。
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分明她現在還被秦慕冰整個人鉗制住了，他還用蘇漓的性命來威脅着旁邊的人，可是蘇漓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感覺，連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他可以爲了你，放棄自己的手臂。”
秦慕冰卻好像是沒有瞧見蘇漓眼中複雜的情緒一般，他只是一字一句地，將自己心目當中的想法，都給說了出來。
蘇漓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出現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而我。”秦慕冰那一雙眼，一直在看着她，就好像是拼盡了全力，都想要記住蘇漓的模樣一般。
“秦慕冰……”蘇漓想要打斷他的話，卻不想，他抱着自己忽地一個轉身。
“噗嗤！”
蘇漓雙目大睜，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身悶響，那是劍插入人的身體的聲音。
“秦慕冰！”她忍不住叫了一句。
“我只能……爲了你，不要這條命！”她背對着秦慕冰，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然而在聽到了他悶聲吐出了這麼一番話之後，蘇漓卻感覺自己的額頭一片溼潤。
不等她反應過來，秦慕冰率先放開了那隻抵住她咽喉的手。
他一鬆手，蘇漓才如夢初醒一般地反應了過來。
她猛地回過身來，就瞧見秦慕冰的胸前，插着一柄劍，而那把劍的另一頭……
則是握在了秦夜寒的手裡。
秦慕冰定定地看着她，一雙眼睛瞪得很大，黑色的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嘴裡冒出來。
然而他還是拼了命地，扯脣對蘇漓笑了一下。
蘇漓一張面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看着這樣的他，忽然渾身顫抖！
“對、對不起。”他張着嘴，儘量用自己能夠發出來的最大音量，吐出了這麼幾個字來。
蘇漓在那一瞬間，卻感覺自己沒有辦法，直視着秦慕冰的眼睛。
他就這麼看着她，似乎要用盡生命的最後一口氣。
“還……還給你了。”他請擡手，抓住她的手腕。
動作很輕很輕。
蘇漓怔住，擡眼看他，卻見他終於扯出了一個笑顏，對着自己笑了。
這是認識他以來，蘇漓在他面上看到的，第一個，毫無保留，一丁點別的情緒別的東西都不摻雜的笑容。
蘇漓渾身頓住，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滴眼淚從她的面上滑落，砸在了秦慕冰的手上。
“啪！”秦慕冰擡眼掃了一下自己的手，那眼淚的熱度，似乎一路順着他的手，燒到了心裡。
恍惚間，他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認識蘇漓的時候。
她在臺上。
而他在臺下。
她巧笑嫣然。
他眉眼深邃。
這一輩子，他終究是錯過了她。
“砰——”秦慕冰的身子，轟然倒地。
在接觸到了地面的最後一瞬，他閉上了眼睛。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