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樣一來,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避馬的禁軍們又慌忙朝後退,本來夠亂的陣腳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甚至有不少人摔倒在地,赤血寶馬所到之處,禁軍侍衛們亂成一團,哪裡還有半點威風模樣。
方縱傲到底是王者身份,智謀比起普通人來說自然要高上一籌,一見赤血寶馬衝來,便豁然明白了方陵的想法。
這個同伴二字指的並非是什麼人,而是這匹馬呀!
有的馬匹生性狂傲,只認馴服它的人做主人,所以,爲了讓這類馬匹認主,一般馴馬師將其馴服之後,馬匹的主人需要對其馬匹進行很長一段時間的磨合,最終才能夠讓馬匹認主。
這匹赤血寶馬乃是方陵所馴服,那麼實際上方陵便是它的第一個主人,也是它最忠心的主人。
最近幾日,爲了讓赤血寶馬認自己爲主人,方縱傲對它格外的好,每天耗費大半天去磨合感情,然而,方陵一聲口哨便讓幾日工夫化爲虛無,赤血寶馬竟然從宮內的馬廄跑了過來。
只是這匕首加身,他想叫又叫不出來,只得眼睜睜看着場面越變越混亂。
而見到了主人,赤血寶馬變得更加興奮,揚起蹄兒狂奔着,發出興奮的嘶聲。
方陵看準時機,迅速的一收匕首,一腳將方縱傲踹了出去,藉着衝力順勢一拉宋影兒,二人便安然落在了經過的赤血寶馬之上,整個動作宛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滯。
赤血寶馬上早已被安好了上等的馬鞍和繮繩,方陵雙腿一夾,赤血寶馬便長嘶一聲,邁開步子狂奔而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經出了宮門。
宮門的守衛們早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着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宮門裡亦是慌亂無章,本來衆人你擠我我擠你,亂了陣腳,突然間人犯上了寶駒逃走,方縱傲又被一腳踹到了地上,衆人一時間左右爲難,現在該提防奸細好呢,還是去追人,或者是先救王上?
最後還是方縱傲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被踹得生疼的屁股,惱羞成怒的指着衆人破口大罵道:“一幫蠢材,還不快給本王追!”
鄭藍等人哪敢遲疑,紛紛轉身就要追出宮,不過才跑了半步又都全部停了下來,誰也沒料到方陵是騎馬逃走,而這宮內可是禁止馬匹入內的,於是,一個個又不由得停了腳,尷尬的不知所措。
方縱傲此時也明白過來,狠狠的一跺地面,怒吼道:“蠢材,都是蠢材。”
鄭藍連忙說道:“王上不用擔心,城門處早已封鎖,任何人都逃不出去,臣立刻命人備馬,一定能夠追上!”
旁邊一個禁軍統領也趕緊附和道:“對對,城門守軍上千人,就算這二人有天大的本事,那也不可能逃得出城去啊。”
方縱傲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拂袖大喝道:“給本王備馬,本王要生擒這二人!”
在宮內備馬的同時,方陵和宋影兒已經騎着赤血寶馬直沿着北大街而行,因爲宮外早得到消息,有要犯逃跑,所以不但城門緊閉,而且街道上也都只剩下四處搜查的士兵。
一見到有兩人騎馬而來,二人一馬頓時成了衆矢之的,然而,清空了行人的大道是何等寬闊,赤血寶馬的速度又是何其迅速,簡直就是宛如一道閃電一般,衆人還沒回過神來,馬便已經跑得沒了影。
宋影兒緊緊的抱着方陵的腰際,一點也沒有擔心的表情,少年便是如此,只要有他在身邊,明明危險得不得了的處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危機,他的背是那樣的厚實,貼在上面還能聽到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宋影兒沒來由的小臉一紅,只覺得就這樣貼在少年的背上,就這樣在大街上馳騁,就這樣被敵人追趕着也是一種天大的幸福呀。
只是遠遠的看到被關閉着的城門,她又不無好奇的道:“殿下,我們要怎麼出城?”
方陵朗聲大笑道:“當然是騎着馬出城咯。”
方陵沒喊停,赤血寶馬便雄赳赳的朝着城門衝過去,這傢伙性子野得不行,跑起來也是耀武揚威的樣子,好似整個益州城就是它的地盤一般,沒有將任何東西放眼裡,估計方陵讓它去撞城門,它也能衝過去踹幾下。
此時城門處已經有了三四百個士兵守在那裡,一個個明刀晃劍的,甚至還搭起了一整排的弓箭,只要方陵一進射程範圍就要衝過來,而且在道路兩邊,還不斷的有士兵朝着這裡增援過來。
方陵一把扯下路邊的長杆子,朝着前方嚴陣以待的士兵大吼一聲道:“這坐騎乃是益州王不惜千金購買的赤血寶馬,誰敢傷它!”
赤血寶馬似乎也知道這是在說自己,頓時仰天長嘶一聲,這馬中王者的氣勢可不是虛的,就這麼一叫,城門口附近的戰馬立刻象遇到了剋星一般,本來還昂起的腦袋頓時垂了下去,並且發出嗚咽的低鳴聲,好似臣服了一般,有的更是渾身顫抖,連站都站不穩一般。
衆士兵不由得都大吃了一驚,誰都知道這些戰馬都是精心挑選來,一匹匹價值不菲,走到哪兒都是趾高氣揚的,如今竟然被一聲馬嘶聲嚇成這個樣子,可見這匹高頭大馬果然是匹寶駒。
而那些將領更是面面相覷起來,益州王愛馬成癡,花千金購買赤血寶馬的事情在城中早有傳聞。雖然早得到命令,要將這一男一女生擒,對方騎馬而來,只要將馬射傷那自然可以擒下二人,要想立功實在是太輕鬆不過的事情了,所以將領們都沒將二人放在眼裡。
然而現在問題卻來了,若是傷了這匹寶駒,若是益州王怪罪下來,那豈不是掉腦袋的事情?
將領們一愣之際,已失去了下令的良機,赤血寶馬如箭般衝到了隊伍前,見到有人擋道,它頓時朝天怒嘶一聲,衝撞了過來。
當官的沒有下令,小兵們自然不敢放箭,見到寶駒衝來,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左右逃竄,周圍的馬匹更是被這一聲怒嘶嚇得吃了一驚,一匹匹掙脫繮繩,四處逃散而去,這一來,整個城門口又亂成了一鍋粥。
趁着衆人四散之時,方陵一勒馬頭,赤血寶馬頓時明白了主人的意圖,順着城門一側的石梯朝着城牆上飛馳而去,方陵則是將沿途梯樓上插着的一根根旗杆拔下來。
待到來到城牆之上時,不待衆人反應,方陵已經一拍馬屁股,赤血寶馬又發出一聲震天長嘶,毫不猶豫的朝着城牆外跳了出去。
城牆足有四五十丈高,普通的馬跳下去摔不死也得受重傷,雖然大家都不知道赤血寶馬究竟有多厲害,但是就算腿被拐一下,那這二人也只有被生擒的份。
然而,就在衆人暗暗竊喜方陵選擇了錯誤的出城方式時,方陵雙腿夾緊馬匹,將剛纔採來的旗杆一支支猛地朝地上投射而去。
每一支旗杆都蘊涵着巨力,將馬匹跳下來時的衝力帶走一部分,一落到地上,竟然沒地而入,只剩下小半截在外。
隨着一支支旗杆落地,馬匹的衝力也減少了近一半,最後一支旗杆落地,赤血寶馬穩穩的落在地上。
方陵哈哈大笑一聲,一勒繮繩,寶馬便朝着南方的官道狂奔而去,留下一竄濃濃的煙塵。
城牆上的衆士兵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也沒回過神來,這驚天一躍簡直就是神乎其神,繞是衆人膽識過人,也被這事情嚇了一跳。
衆人更是心頭留下一個大大的疑問,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宮內傳來命令要關閉城門,並且調集重兵把守,可見這二人肯定是要犯,但是這要犯還能夠堂而皇之的騎着益州王的赤血寶馬跳牆跑掉了,那究竟又是什麼來頭呢?
待到方陵等人早就跑得沒有影了,方縱傲等人這才聲勢浩大的趕到了城門,方縱傲的臉上表情複雜,惱怒、憤恨,當然還帶着一絲冷笑,在他看來,雖然寧妃等人是出城跑掉了,不過在如此嚴密的把守下,方陵二人是決計跑不出城的,只要抓到這二人,那麼寧妃等人的下落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待到他興沖沖趕到城門下,看到城門口的亂象,再聽到將領的彙報之後,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急匆匆趕上城牆之上,只是這廣闊天地間哪裡還有兩人一馬的影子呢。 ●тт κan●¢ o
方縱傲緊緊抓着城牆上的旗杆,直有種吐血的衝動,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堂堂益州王城啊,守兵上萬,竟然任由着兩個人囂張的大鬧一番之後安然逃脫了?更丟臉的是,他們居然騎的還是自己耗費幾年,不惜千金才弄來的赤血寶馬。
縱然榮國公等人的事情能壓下去,但是這二人在城中大鬧,騎寶駒逃走的事情恐怕是蓋不住的,民衆千張嘴,又有誰管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