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長臉男本是梅雙菊的一個遠房親戚,就是那種大姑家的外甥家的旁邊的旁邊的那種親戚,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卻在鄉下聽聞梅雙菊富貴了,舔着臉過來巴結了。
梅雙菊自是瞧不起這種農村親戚,不過礙於這長臉男是個能說會道的,而且還捧着一手的好臭腳,久而久之,梅雙菊便慢慢用眼角瞧他了。
後來榮福堂缺一個管事的,他便是自告奮勇,梅雙菊知道這長臉男坑蒙拐騙手到擒來,又懂得阿諛奉承討好達官貴人,索性便將他引薦給了武振剛。
武振剛雖看不上他,但架不住梅雙菊的遊說,最後終是同意了讓他去榮福堂管事,並讓他隨了武姓,單名一個壯。
鋪子裡明着一個賬,暗着一個賬,明着的給老夫人,暗着的給梅雙菊,而武壯這幾年沒少往自己的腰包裡和梅雙菊的腰包裡塞銀子。
眼下梅雙菊雖然被老夫人革職查辦了,但福滿堂的油水,武壯可是不敢少了人家的。
這不今兒個來,他就是來給梅雙菊送分成的。
“當家的,您消消氣,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眼下說話的這個,也是福滿堂的一個小廝,名叫韃子,因爲和武壯油嘴滑舌一個德行,慢慢成了武壯的跟班。
武壯一巴掌啪了過去,恨恨地磨牙:“消氣?怎麼消氣?老子給她賺了多少銀子了!就算她眼下什麼都不是了,老子不還是顧忌着情分給她送甜頭?可她倒好!如今窮的竟想連我的那份都一併吞了!”
“當家的,您可小點聲呦。”韃子嚇得縮了縮脖子,瞄了瞄四周不見異常聲響,才又勸,“咱也是順後門來的,若是給你瞧見了,聽見了,事情可是不小啊!”
武壯麪上一僵,話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不少:“真他媽的憋氣,老子早晚有一天踹了她!”
韃子嘿嘿一笑:“當家的想要踹她還不簡單?小的聽聞,她和武家的二小姐可是不和,如今這二小姐眼看着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當家的何不借着這鳳凰的手,把老母雞給除掉?”
武壯如此一聽,覺得有些難辦,畢竟武青顏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主兒。
韃子卻不以爲意:“當家的,誰不喜歡聽好聽的話?那武家二小姐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妞罷了。”
武壯想了想:“也是啊!她就算是有萬般能耐,最後還不是要躺在男人的身子底下叫喚?”
“可不是。”
“既然如此,明兒個我就去她那破鋪子會會她”武壯說着,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還真是想騎在她的身上爽一次。”
韃子在一邊附和:“等當家的慢慢和她熟悉了,保不準她會不會倒貼您呢,您可是武將軍親自改姓的,不像她,就算現在鑲金邊了,也洗不掉那曾經喪門的傻氣。”
“這話我愛聽!”武壯是徹底笑了,“去,順便挖幾顆樹根出來帶走,咱們鋪子裡的人蔘也賣得沒啥了。”
韃子笑着點頭:“好嘞!”
躲在暗處的雙喜,氣得直翻白眼,這兩個男人怎能如此噁心下流?什麼不乾不淨的話都能往外說!
忽,一陣涼氣將她團團環繞,她冷得一個激靈,揚起面頰,只見武青顏正渾身散着涼氣,眼裡冒着厲光,脣角噙着一絲能凍死人的冷笑。
雙喜又是一抖,知道武青顏這下是真的動怒了。
武青顏臉上的笑意愈發加深,月色晃照,森冷異常。
這個敗類,以前自己沒搭理他,倒是讓他稱王稱帝了起來,小王八羔子,今兒姐要不降了你,你還真不知道桃花爲什麼這樣紅了!
猛一拉雙喜的手,武青顏對着她眨了眨眼睛,輕聲道:“一會你只管配合着來。”
雙喜自也是爲武青顏抱不平,連想都沒想便直接點了點頭:“小姐儘管放心。”
她本以爲,武青顏一定會趁着這兩個人不備,想辦法痛打他們一頓,就好像剛剛武青顏痛打太子那樣。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武青顏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並輕聲哼吟了起來:“哎呦!真是疼死我了……”
雙喜一愣,傻了,不知道武青顏這又是唱的哪出。
本來就提心吊膽的武裝和韃子,聽聞見了這邊的響動,相互示意了一下,慢步朝着這邊摸索了過來。
武青顏餘光瞄着他們的腳步,對着雙喜猛眨眼睛,佯裝痛苦的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叫人?真是看要嫁太子了,我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
語落,拉着她的袖子,小聲又道:“你倒是掉幾滴眼淚啊!這麼緊張兮兮的,誰看不出來這其中有詐?”
雙喜擠了擠眼珠子,也是着急了:“平常眼淚說來就來,這會嚇得掉不出來了。”
武青顏嘆氣:“廢柴!關鍵時刻鏈子掉的都能埋地裡。”說着,狠狠掐了她腰身一把。
雙喜冷不丁這麼一疼,眼淚當時就落了下來,哇地一聲哭了:“疼!”
武青顏眼看着武壯和韃子已經走了過來,故意提起了幾分音量:“你還知道疼?不打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見着我腳崴了只知道杵在這裡,一點用都沒有!”
武壯以爲是半夜溜出來透風的丫頭,沒想到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武青顏,眉眼一轉,趕忙笑着走了過來。
“哎呦呦!還真是小的的福氣,竟然偶遇着武二小姐了。”
“大半夜的,我當是誰呢。”武青顏笑了笑,訕瞥了一眼武壯:“你怎麼會在這裡?”
武壯笑的不顯山露水:“聽聞大夫人病了,特意過來瞧瞧,雖然大夫人現在不如從前風光了,但好歹也是小人的表姑媽。”
武青顏挑眉一笑,朱脣上挑:“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有良心的。”
韃子以前倒是也見過武青顏,只是從來沒這麼近的看過。
如今瞧着坐在地上的武青顏,雙眸若秋波,面頰如凝脂,五官精緻的像是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在加上她那微微一笑的欲拒還迎,心下癢癢的差點沒流出哈喇子。
這女人不光姿色上乘,骨子裡更是透着撩人心絃的風情萬種,怪不得世人都傳三皇子將她當成個寶貝,人家確實是有這個資本。
武壯倒是沒想到武青顏對自己的態度轉換的這麼大,雖美人當前,但他卻仍舊提着幾分警惕。
“這麼晚了,不知道二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武青顏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一巴掌抽在了雙喜的小腿肚子上,很很地罵着:“還不是這麼個心裡長草的,好好的奴婢不當,非惦記着攀高枝,竟趁着我不在,勾搭太子殿下去了,我急匆匆的把人找了回來,還沒等教訓呢,自己便是先崴了腳脖子。”
雙喜哪裡會撒謊?不過一想起剛剛長孫益陽對她的樣子,她心裡卻是止不住的難過,再加上腰身上的疼還沒消下去,眼淚倒是“吧嗒吧嗒”的掉個沒完。
武壯一聽,心下信了幾分,剛剛他在梅雙菊的院子,還真是聽聞有小廝來報,說是在武傾城的院子裡出了一檔子的事,好像就是一個丫頭和太子。
如此想着,臉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些許:“二小姐先消消氣,奴婢不爭氣打就是了,可別把自己的身體氣壞了,那就犯不上了。”
武青顏曖昧的瞥了他一眼:“還打什麼打?我現在腳疼的站都站不起來了,這不剛剛還讓這個野了心的東西去喚人攙我回院子麼?誰想奴才沒叫來,倒是把你給喊來了。”
武壯嘿嘿一笑:“喚我過來其實也是一樣的。”
武青顏笑着挑眉:“你行?”
武壯彎下了腰身,將手臂伸展在了武青顏的面前:“不過是攙扶着二小姐回院子而已,您試試不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武青顏忍着幾欲嘔吐的衝動,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在他的攙扶下,緩慢的起了身子。
武壯聞着她身上的幽香,小腹一陣的躁動,但他知道武青顏不是個善茬,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武青顏瞧出了他眼中噙着的戒備,脣角一挑,假裝失去平衡的朝着他的懷裡倒了去。
“哎呦!”
武壯嚇得趕緊摟住了她的腰身:“二小姐,您可要當心啊!”垂眼看着她修長的脖頸,不自覺的嚥了咽吐沫。
武青顏趁機從腰包裡掏出迷幻散,抹在了手上,佯裝直起身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你這身板還挺結實。”
一陣的異香在鼻間化開,武壯皺了皺眉,仔細的吸了吸鼻子。
武青顏笑看着他:“聞什麼呢?還不趕緊扶着我回去?”
武壯趕緊回神,只當是自己聞錯了:“是,武二小姐當心。”
“就是不當心,不還有你扶着呢麼。”
“哈哈哈!二小姐說的是。”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在前面走着,雙喜和韃子在後面跟着,韃子羨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心裡只怨念的想,武青顏怎麼不摔的嚴重一些,他好也能湊過去搭把手。
雙喜在一旁瞧着,一個勁兒的心驚肉跳,她從來沒見過武青顏如此模樣,說句不好聽的,這就是勾引人心智的狐狸精啊!就這一顰一笑的,她看着抖心臟怦怦,更別提血氣方剛的老爺們了。
不過還好,武青顏提前已經和她打過了招呼,不然她肯定以爲自己家的小姐這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