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欣夢手中上好的狼毫此刻已被捏得不成樣子,虞欣夢不時掃過安瑾風的雙眼有着藏不住的怨毒。還以爲來到別院便可輕鬆悠閒,誰知道這男人抽了什麼瘋,正事不幹整天盯着她寫寫畫畫。
虞欣夢有自知之明,本來自己就不是學習這些東西的料子。琴棋書畫這種東西,她哪有那麼多空閒去陶冶。之前在國公府還知道應付應付長輩,到了兩位義兄哪裡可以說是徹底給丟了。
雖然經常讓兩位義兄彈曲奏樂自己卻是絲毫不沾的。來到鎮南王府之前忙着老王爺的葬禮,也沒什麼人盯着她學習這些東西。偏偏就這個安瑾風卻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成日裡就看着自己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
安瑾風怎麼也想不到虞欣夢會在這些東西上吃了大虧。誰家閨秀不會琴棋書畫,就算是學藝不精也多少能夠附庸風雅。不過落到虞欣夢這裡卻是相反,學的東西和男子相差不多。
這些風雅之道,安瑾風也知道其實沒什麼大作用,但是身爲一個大家閨秀虞欣夢還是需要學習一二。安瑾風也不爲別的,就爲了讓虞欣夢鬱悶一下。
這丫頭一身武功放到江湖上都是數一數二的,那身毒術醫術就更別說了,公孫儒書的徒弟怎麼可能差到哪裡去。媳婦那麼強自己肯定是喜歡的,但同時壓力也越發強大。
不是爲了別的什麼,而是因爲她的能力越強天空就越廣闊,如果自己能力不夠的話,如何爲她撐起那一片天空,所以安瑾風這段時間也是發了狠的,雖然說表面上還是十分平靜。
琴棋書畫雖然他本人不在乎虞欣夢會或者不會,但是這幾個方面虞欣夢至少要能夠糊弄過去,因爲她是未來的鎮南王妃,說是寫字寫的跟現在一般的……被人挑刺那是不可避免地。
所以他不要求虞欣夢做的多好多好,只要能夠糊弄過去就成了。恰恰相反的是若是虞欣夢什麼都做得非常好,安瑾風纔會覺得非常鬱悶,那樣完美的人兒給人的感覺也太不真實了。
所以說還是虞欣夢現在這樣好,雖然自己是可能免不了要受點苦。這丫頭的眼神很恐怖,他自然也知道這些東西對於虞欣夢來說是種懲罰。
安瑾風換了個角度,認認真真的開始看自己手中的書。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話說虞欣夢這小身板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這樣的小孩子真心人人感覺到十分的罪孽。更何況這小人還不是一般的壞,有時候簡直跟池清有得一比。
安瑾風想了想自己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池清了,也不知道那人這段時間在做什麼。他還剩下一點時間就要離開了,這段時間就專心陪着自己眼前這個小人吧。
安瑾風突然轉過頭去看着虞欣夢,虞欣夢正陰狠的盯着安瑾風的腦袋,不料正巧對上安瑾風的雙眼,有些臉紅看向紙上那一堆完全不能稱之爲字的鬼畫符。
她寫了那麼多年的簽字筆這上好的狼毫給她多糟蹋,可是字如其人四個字卻被安瑾風給按在身上。要說虞欣夢本人其實也不在乎這些,反正她寫字的機會少,多數還都是給顧輝彬的。
“你若寫得悶了便出去看看,這別院的風景還是不錯的。”安瑾風看這紙上的一堆鬼畫符也覺得頭疼,這大夫開單一般都是寫的龍飛鳳舞,除了專業人士誰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這虞欣夢的字雖然說算是比較好的,一般人也不是很難看懂。只是虞欣夢這幾日憋得狠了,心煩氣躁的結果就是面前這一堆——反正他是看不出來這些是個什麼東西。
虞欣夢低頭掩下臉上的笑意,這些東西要是安瑾風看得出來是什麼,那虞欣夢真的不得不說一個服字了。她把能想到的話全部寫在一點上,幾個字疊在一起,若真能看出來,安瑾風還真是神了。
安瑾風注意到這人低頭的情況,那一定是有些情緒難以控制的時候,用這樣的動作來掩飾。再看看這紙上的鬼畫符,難不成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有什麼門道不成?
算了,最多也不過是小人的惡作劇,他受着便是了。本來今日便是要捉弄虞欣夢,算算自從認識虞欣夢以來,那次吃虧的不是自己?可是怎麼想着想着,卻有一種寵溺在其中,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甘之若飴。
安瑾風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最近自己都圍繞着虞欣夢轉,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有失男子氣概。不過這樣的小可人大概放到哪裡都是被人疼愛的人吧。
若說父親祖父多少因爲阮樊琪還有柳筠香的情分上,那麼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被虞欣夢的聰慧所吸引。這世上用這種聰慧吸引自己的人只有兩個,一個自然是虞欣夢另一個自然就是池清。
這兩個人雖然都是年紀輕輕,但不論天賦還是努力似乎都遠超其他人。別看虞欣夢身材小小還是個女孩子,對自己可是絲毫都不手下留情,別看她練習琴棋書畫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安瑾風回想起看虞欣夢練功的情形,早上雄雞未明,虞欣夢就已經梳洗完畢。一柄竹劍配上那小小的身軀揮舞到五更時分,稍作梳洗便陪父王用早膳。
回來之後卻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在換上練功服再次在院中練習拳術,隨後在軟塌上隨意翻一兩頁書便到了午飯時間。用過午膳大概就是虞欣夢最悲慘的時候。
想起這個安瑾風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因爲下午的時間都是他在教導虞欣夢琴棋書畫。樂道和棋道虞欣夢目前算是勉強混過關,書畫卻是最大的難關。
其實何嘗不是自己有些刻意刁難,看着這樣的虞欣夢安瑾風卻十分開心。這樣蓄意的作弄虞欣夢怎麼會感覺不出,只是目前來說她還沒有想到要怎麼折騰安瑾風。
“你們要出去?”安玄落看着相攜而來的兩個人,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倒不像是夫妻而是像父女。夢兒可能是因爲小時候被虐待的狠了,現在看上去面色和身高是漲上來了,不過也就像個六七歲的小孩子。
安瑾風身高比一般男子都高,又過早的獨立生活,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上一些,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確實是比較像父女。
“父王。”虞欣夢甜甜的喊了一聲,對於安玄落虞欣夢還是比較喜歡的。這個男子對於自己的寵愛雖然不像
是老王爺那般流露,但是隻要有心便可以感覺安玄落對自己的關係是那麼的無微不至。
虞欣夢雖然說冷情但卻從來都是一個敏感而細心的人。不過過兩日安瑾風便要離開了,屆時留在這別院裡的就只有安玄落和自己。
或者說爲了避嫌,安玄落也會離開別院。畢竟和兒媳獨居一處這個說出去不太好聽,名聲二字安玄落也不知道在乎或者不在乎。
虞欣夢感覺到安瑾風拉着自己的手緊了些,擡頭看了一眼生的高高大大的安瑾風,這人臉上可沒有剛纔帶自己出來時的喜悅,嘴角的弧度有那麼幾分僵硬。
“這些日子估計你們兩個也悶得慌,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只是風兒要注意好夢兒,若是夢兒出了什麼事看我不收拾你。”安玄落話中的寵愛戲謔滿的都要溢出來。
看來這樁婚事兒子也是十分滿意的,這孩子從小就喜怒不形於色,他這個爲人父的也不知道這孩子心裡想的是個什麼,只是如今看來對於夢兒這個媳婦自家兒子還是十分喜歡的。
安玄落心中有一絲安慰,父子兩代都未曾完成的事情,如今安瑾風卻能夠結緣,也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只是若安瑾風與虞欣夢的因緣有一方不順,在安玄落看來都不算是良緣。
若能夫妻和順那纔是真正的良緣,若是有一方不順那反倒不美。之前看到虞欣夢那般強勢,安玄落還怕安瑾風心中不虞,誰知道如今看來竟然是萬般順遂。
安瑾風帶着虞欣夢在外面玩了許久,這次可不同於前次。虞欣夢明顯感覺到安瑾風花費了不少心思,多少東西都是之前安排好的。
虞欣夢眸光一轉看到小攤前的一根玉簪,恰成一條青綠小蛇雖然不是什麼好玉,但雕工卻頗爲不凡。又向旁邊掃去,活靈活現的玉狐吊墜也在一旁。
虞欣夢伸手拿起細細把玩,眼中喜愛之色越發濃重。安瑾風卻拿起旁邊一對雕着花好月圓的玉佩,並着看了眼一邊笑意天真的虞欣夢。淡淡吩咐老闆將這兩樣東西都給包起來。
千金難買心頭好,既然虞欣夢喜歡,安瑾風倒是極爲爽快。將手中的玉佩直接掛在虞欣夢的腰間,安瑾風看虞欣夢的眼神突然間變順了起來。
剛纔虞欣夢頂着老頭子差點沒看呆,安瑾風雖然口頭上不說什麼,但是心裡頭終歸是有些在意的。雖然說那個人是父王,但是他討厭虞欣夢關注其他男子。
虞欣夢看了看腰間的玉佩,再看看安瑾風把另一個往自己腰間掛,瞬時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將手中的玉墜還有玉簪交給老闆包起來,卻被安瑾風一手拿走了。
玉簪子自然是直接插到虞欣夢發間,玉墜卻交給後面的小廝。
安瑾風看了看日頭,日落西山人歸家,也該帶虞欣夢迴府了。
到了晚間
看着睡得正熟的虞欣夢,安瑾風將手中的玉墜輕輕掛上了虞欣夢的脖頸,又在虞欣夢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這才轉身離去。
今日便是陪虞欣夢的最後一日,聖命難違!他此刻便趕赴沙場去了,做一個小小監軍隨軍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