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比試,只晉級五百二十三人,在第三日清晨於校場進行復試,挑出最強的一百人,進入皇宮面聖,進行最後決賽!
難得休息一天,十二早早的從入定中醒來,她活動了下痠疼的胳膊,蘭心端着個盆子推門進來,將毛巾浸溼後遞給她,“小姐,擦把臉吧。”
“恩。”十二擦了擦臉,又用茶葉漱過口,視線在窄小的房間裡掃了一圈,疑惑的擡頭問道:“小奶包呢?”
“在後院兒。”蘭心指了指窗外的院落,那裡自從出現死屍,幾乎見不着人了,殘葉落敗的堆砌在四周,掃帚凌亂的擺放着,據說住在後院的許多旅客紛紛退房,寧死也不願意住這種死過人的地方,差點把驛站的老闆給急哭了,而始作俑者,反而整天吃得香睡得好。
隨手將長髮束成馬尾,穿了件白色的男裝錦袍,十二一身冷然順着木梯下樓,小二正在大堂擦着桌椅,大堂中坐着小貓兩三隻,大多都是驛站的旅客。
十二拐角穿過大堂左側的紅漆長廊,步入後院,這院落正好在她所住的客房下方,小奶包趴在粗大的樹幹上,像只壁虎,四肢從枝幹上懸下,腦袋緊貼着樹皮,看上去懨懨的,沒什麼精神,明夜坐在樹下的石桌邊,肘旁放着茶具,一身海藍色繡青竹樣式的長袍,襯得他愈發脣紅齒白,只可惜,他精妙絕倫的臉頰上,卻掛着生人勿進的冷漠。
“主子。”他深沉的眸子一見到十二,立即現出一道光亮,起身相迎。
“他在幹嘛?”十二指了指樹上的小奶包,面無表情的問道。
“呃!”明夜訕訕的摸了摸鼻尖:“今天早上驛站外有幾位姑娘路過,小少爺和那幾位姑娘玩兒了一會兒,說是晚上要去找她們。”
“然後呢?”十二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這和小奶包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有什麼直接關係,難道他小小年紀發情了?不對啊,以火麒麟的修爲,年齡絕對不小,難道真是發情期到了?她一臉古怪,託着下頜,思索着。
明夜猶豫了許久,才幽幽的道:“可是,那幾個姑娘是翠紅樓的頭牌,是風月場所,我告訴小少爺那地方他還不能去,小少爺就變這模樣了。”
搞了半天,這小傢伙是發情期到了啊,十二瞭然,她撩着袍子坐在石墩上,朝着上面的小奶包勾勾手指,面無表情的喚道:“下來。”
小奶包心不甘情不願的挪着身體,鬆開手,整個人從樹幹上驀地掉落,好在十二反應夠快,倏地從石墩上躍起,飛身將他接住,明夜在一旁嚇得心跳差點停止,他還真以爲小奶包這次會摔到。
正趴在窗戶上的蘭心也是一臉後怕,她拍着胸口,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暗道好險。
“你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柳眉倒豎,十二冷聲質問道,手上卻極其小心的將小奶包檢查了一遍,確定他安然無恙後,心頭才鬆了口氣。
將小奶包放下,也不去管他那副水漫金山的架勢,十二乾脆利落的往石墩上一坐,掀開茶盞,提壺給自己滿了一盅,悠然的品起茶來。
“媽媽……”小奶包糯糯的喚道,小手悄悄拽了拽十二的寬袖,眼睛水汪汪的,好生可愛。
“叫老爹也沒用,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肥了,昂?”十二佯裝動怒,雙眼一瞪,小奶包即刻落下淚來,那架勢,比水龍頭還要收放自如,十二揉了揉眉心,拍着自己的大腿,小奶包眼睛一亮,同手同腳的爬了上去,往她腿上一坐,窩在她懷裡吸着手指道:“我想去那什麼樓,我想去看漂亮姐姐。”
“你纔多大就會學風流了?”十二頓覺好笑,掐了掐他水嫩的臉蛋,心底對這玄武大陸的青樓也是有幾分好奇的,自從穿越以來,她還真沒好好逛逛這地方,以前也只是去過北京城裡的故宮,青樓?紅燈區她倒是見識過不少。
眼見十二有了興趣,小奶包趁熱打鐵:“媽媽,我們一起去看漂亮姐姐,姐姐可美了,像仙子一樣。”
“小少爺。”明夜不贊同的蹙起眉頭,“你還小,那種地方不正經,去不得。”
“可是倫家想去嘛。”小奶包扭動着屁股,糯糯的嗓音撒着嬌,讓人骨頭都酥了,只可惜,十二有意晾晾他,而明夜呢,更是對他的撒嬌視若無睹,也只有上方的蘭心捧着臉,連連叫道:“好可愛,好可愛。”
雲若寒領着自己的妹妹進入驛站,詢問過小二後,便來到後院,看見的就是一男一女外加一個軟趴趴的小包子,畫面和諧得讓他心頭髮堵,他快步上前,衝着十二作了一揖,骨扇夾在兩手之間,彎腰拱手道:“見過司馬小姐。”
“司馬小姐,你好啊。”他身旁的少女一臉狂熱的衝十二親暱的喚道,笑得花容失色,本就明眸皓齒,美若天仙,這麼一笑,更是晃花了十二的眼。
她眸中的暖色傾數褪去,眸子深不見底,宛如一泓寒潭,袖袍輕輕一揮,折在石桌上,定定的看着這不請自來的兄妹,“我們認識嗎?”
雲若寒直起身,俊朗的臉頰上揚起溫和的笑,骨扇在他的食指上轉了幾轉,“我以爲昨天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錯,是對手。”十二糾正道,朋友?那種東西,她不需要!眸子裡冷光乍現,十二身上散出一道冷冽的氣息,彰顯着生人勿進的意味,雲若寒滿不在乎的笑笑,撩開袍子坐在她對面的石墩上,儼然一個自來熟,他身旁的少女挨着坐下,指着自己介紹道:“我是雲若水,如意姐姐,你和我做朋友吧!我特喜歡你,真的!”她清澈的眸子彷彿凝聚了這世間所有的美好,乾淨、純潔,甚至讓十二有些自慚形愧。
勾勾嘴角,她指着少女向雲若寒問道:“她一向如此?”
“只對你如此。”雲若寒的話說得是曖昧不明,“我家的小妹自從見了司馬小姐的風姿,儼然已成你裙下之臣,日日爲小姐牽腸掛肚,一句話總要將小姐誇上幾次才肯罷休,我實在沒法子,只能帶着她不請自來,還請司馬小姐莫要怪罪。”說着,他執起石桌上的茶水,提壺爲自己滿了一杯,以茶代酒,算是謝罪了。
小奶包可不管他文縐縐的話,只拽着十二的衣袖,繼續哀求道:“媽媽,我們去見漂亮姐姐,我們去那個什麼翠紅樓,好不好嘛?”
“噗——”
十二抱着小奶包,側身一避,將這迎面噴來的茶水避開,她眉目森冷,不滿的瞪着突然噴水的雲若寒,這人,有毛病是不是?跑她這兒來當水管的?
雲若寒乾咳了幾聲,臉頰紅撲撲的,直到氣順了他才尷尬的笑道:“這位小公子着實……着實與衆不同。”
翠紅樓?那可是名動天下的青樓,一個四五歲的奶娃娃居然會聲稱要去?還是讓自己的媽媽……媽媽!?雲若寒錯愕的瞪大眼睛,吃驚的看着司馬如意,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知這位小公子是小姐的?”
十二拍着小奶包的背,垂目冷笑道:“我兒子。”
“親生的?”雲若寒再度問道,他怎麼看十二也就十五六歲,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大個胖娃娃來?
“與你何干啊?”十二挑眉反問,那漫不經心,又冷氣逼人的模樣,當真是讓雲若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訕訕的扯扯嘴角,對上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十二,他算是宰了。
雲若水臉上的狂熱愈發濃郁,她乾脆握住十二的手掌,似乎不顧十二的僵硬,喋喋不休的道:“如意姐姐,我們做朋友好不好?我別看我年齡小,我已經是六階巔峰的武者了,以後再有人敢欺負你,我第一個幫你把他揍趴下,誰敢說你壞話,我一拳過去,將人揍得他爹媽也不認得,你就和我做朋友吧,好嗎?”
還有送上門要和她做朋友的?十二頗感意外,對上熱情如火的雲若水,她冷硬的態度根本無用,手腕強硬的抽出,她神色不耐的道:“敢問兩位今天來此,究竟爲了什麼?”
雲若水癟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樣,看上去楚楚動人,只可惜十二一向冷漠,對她的眼淚直接無視,雲若寒早就見識過自家妹子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朝着十二解釋道:“其實是家妹對司馬小姐格外崇拜,於是想要與你交個朋友。”
當然,他也想和這與衆不同的少女近距離接觸,後面這句話雲若寒沒說,他只是溫和的笑着,以往只要他一擺出這招牌的笑容,無數女子甘願淪爲他的裙下之臣,可以說是無往不利,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對帥哥免疫的十二。
“我司馬如意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送上門的朋友,”十二冷聲說道,眸子裡暗沉無光:“兩位如果只是爲了這種滑稽可笑的理由,門在那邊,慢走不送了!”
她一揮衣袖,寬袖在空中飄舞出無情的弧度,後院內的空氣彷彿在霎那間被凝固,雲若寒臉上的笑容僵了,雲若水臉上的淚啪地停了,二人瞠目結舌的瞪着十二,有些不敢相信。
她居然直接下了逐客令?將雲天門的入室大弟子以及大小姐公然趕出去?
天!
這要是傳揚出去,多少人的眼睛得驚到脫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