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人大驚小怪。
雖然他也算是看得到妖怪，並且一直在從事與妖怪相關的工作。
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也驚不到他。
但是，老人真的第一次看到人的眼睛當着他的面變成金色的。
妖師只是能看見妖怪，並且具備比普通人更強的靈力而已。
又不是超人，還會變身的。
就算只是改變眼睛的顏色，他也是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
“我也看見了。”
男子聲音低沉的說道。
頗有幾分面癱向的冷硬麪孔有了一絲絲的皸裂。
比起師兄，他對這雙金色的眼睛感受更深。
他不由得又把視線微微移回去了一點。
眼角的璀璨讓他沒有堅持多久又快速了收回了目光。
他伸手擦了擦快要淌下臉頰的水漬。
這雙眼睛……究竟怎麼回事？
他怎麼隱隱有一種不能冒犯這雙眼睛主人的詭異感覺？
否則實爲大不敬？
哈？
男子想要勾勾嘴角。
卻發現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對於此時的他而言卻頗有幾分難度。
不知道是因爲他平時不太笑的緣故，還是因爲那雙奇特的金色眼睛？
……
蕭驍舉起面前的茶杯，茶湯澄澈，碧綠的顏色在陽光下又清淺了幾分，微微盪漾間頗有幾分粼粼的光影波動。
茶香愈發濃郁了幾分。
蕭驍的面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低頭啜飲了一口茶水。
溫熱的水流從喉間滑下，頓時，頰齒留香，味如甘霖。
“好茶。”
他忍不住讚了一聲，周身散發出愉悅的氣息。
不愧是受衆茶友追捧的清苑裡的茶水。
果然名不虛傳。
……
蕭驍的一聲有些不合時宜的讚語-
至少在老人與男子聽來是如此。
明明他們上一刻還在詢問蕭驍小友金色眼睛的事情。
怎麼下一刻就說到茶水上了？
現在是說茶水的時候嗎？
因爲驚詫，兩人下意識的看向了蕭驍。
就在他們隨即反應過來又要看見那雙刺痛他們眼睛的金色眼睛而心裡一緊的下一秒，他們的眼睛倏然睜大。
他們的眼裡清楚的映出了蕭驍的身影。
以及那一雙......再尋常不過的黑色眼睛？！
......
兩人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師弟？”
老人不由得轉頭向男子求證，“可能我的實力不夠，我怎麼看蕭驍小友的眼睛又變回了黑色了？”
“在我的眼裡，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
男子放下右手，眼睛通紅。
自然不是哭的。
而是他剛纔揉出來的。
……
“蕭驍小友，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一臉苦笑的看着蕭驍。
只是態度上卻更加親和了幾分。
甚至透出了幾分隱隱的尊敬。
本來他就因爲蕭驍小友的身邊跟着傳說中的大妖饕餮而對這個年輕人很是歎服。
剛纔又看到了這個年輕人不同尋常的金色眼睛，他心裡對蕭驍小友的看重愈發加深了幾分。
那麼一雙華美得……不像是人類的眼睛……
看來蕭驍小友比他認爲的還要不簡單......很多。
……
“我的眼睛自然是黑色的。”
因爲喝到了好茶，蕭驍的心情不錯，語氣更加溫和了幾分。
“只是因爲我的靈力有些特別。”
“一旦運用靈力，我的眼睛就會變成金色。”
“幸好，也只有一部分人與妖怪看得見而已。”
……
老人自然明白蕭驍小友說的一部分人是指什麼人。
就是像他還有師弟這樣能夠看見妖怪的人。
他剛纔看到的不是幻覺。
蕭驍小友也不是什麼變身。
而是因爲自身靈力的關係而使得眼睛變成了金色。
但是，老人嘴角的苦笑不減。
這也夠奇怪的了。
靈力會改變人的眼睛的顏色？
他真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靈力……人類修的靈力不都是一樣的嗎？
爲什麼蕭驍小友的靈力這麼的特別？
……
“靈力？”
男子脫口問道：“你修的什麼靈力這麼奇怪？”
“師弟！”
蕭驍沒有開口，也沒有看向男子。
老人已經忍不住叫了出來，眉頭緊皺，一臉的不贊同，眼底有隱隱的怒意浮現，“你太失禮了！”
他也好奇這點。
可是，雖然好奇，這點卻不是他們能問的。
若是很好的朋友也就罷了，問了也就問了。
但是，他們跟蕭驍小友什麼關係？
他跟蕭驍小友也就是一般的朋友罷了。
而師弟跟蕭驍小友……只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更何況，師弟還對蕭驍小友身邊的妖怪出過手。
蕭驍小友沒有把師弟當做敵人已經是對方心胸寬廣了。
師弟竟然還想打探蕭驍小友修煉的秘密？！
是的。
在他看來，蕭驍小友這麼特殊的靈力絕對是因爲對方有什麼天大的機緣。
對於一個修行者而言，他的機緣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怎麼可能告訴他人？
特別還是關係不那麼親密的他人？
“師弟，你過了。”
老人面色冷峻。
何況，不詢問對方的機緣本就是妖師間的共識。
誰會喜歡探尋自己秘密的人？
誰又願意把自己的機緣拱手讓人或者分享給他人？
問出這樣的問題，只會徒惹對方的不快。
師弟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在見識了剛纔蕭驍小友的那雙金色眼睛後，他還以爲蕭驍小友是他以前接觸的那些普通人或者不入流的妖師嗎？
......
“師兄。”
男子有些訕訕。
其實他剛纔真的不是有意的。
因爲對這個年輕人說的太過好奇，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嘴已經自主問了出來。
等他要制止的時候，話都說完了。
爲時已晚。
師兄這麼生氣的原因他自然清楚。
他雖然憎惡妖怪，也不喜歡跟妖怪親近的人，但是，他並不是那麼無禮蠻橫的人。
即使對蕭驍能夠讓眼睛變色的靈力很好奇，他卻也不是那麼不知趣的要尋根究底的人。
本該不是的......
只是，一時嘴快......
男子有些尷尬。
......
看出男子的不自在，老人的面色緩和了些。
他隨即也想明白了。
師弟不是有心探究蕭驍小友的秘密，只是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