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內人讓我有些吃驚。”
華父突然打趣了華母一句，“我以爲兒子在講出妖怪的時候，你就要罵他一句荒謬了。”
……
“之前我每次跟你說那些風水上的事情的時候，你不是都不太喜歡的嗎？臉色都不好了。”
“還總是警告我不要宣傳封建迷信思想。”
……
“結果直到兒子講完了，你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果然兒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華父有些酸溜溜。
......
華母的沉默讓華父有些疑惑，“怎麼了？我只是開個玩笑。”
“生氣了？”
“啊？”
華母恍然回神。
她有些迷茫的看了華父一眼。
華父：……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華母突然反應過來。
她搖了搖頭，“不是的。”
“我沒有生氣。”
“我只是……”
華母抿了抿嘴脣，“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
“想起了一件事情？”
華父的臉色放鬆了幾分，眼裡還透出了幾分笑意，“好像？”
“你這算是想起來還是沒想起來啊？”
華母面色糾結。
“什麼事情？”
華父難得見華母這樣的表情，“重要嗎？”
“不重要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想了？”
“也許後面什麼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想起來了。”
……
“很小時候的事情了。”
華母喃喃，“本來這麼多年了，我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
“但是昨天聽到兒子說了妖怪的事，我突然就想起來了。”
像是塵封已久的卷軸上的絲線鬆開了些許，畫卷的內容露出了冰山一角。
但是，昨天她的精力一直在兒子的身上，也沒有細究。
現在聽着蕭師的話......
“我想起來了。”
華母的神色有些恍惚。
過往的一幕幕掠過眼前。
她竟然把那件事忘了嗎？
當時的自己明明哭得那麼的傷心……
……
“想起來了？”
華父好奇的問道，“什麼事啊？”
他也有些疑惑，“我們不是在說兒子跟妖怪的事嗎？”
“你突然想到什麼事了？”
“大概-”
華母的眉眼間有着一絲黯淡，“也是妖怪的事。”
“啊？”
華父驚訝。
華母看向蕭驍，“蕭師傅，是我很小時候的事情了。”
“您願意聽聽嗎？”
“也幫我判斷判斷。”
……
“您說。”
蕭驍的心裡生出了幾分興趣。
華父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華母。
也是妖怪的事？
他們家......是集體撞妖了嗎？
……
“那應該我是小學一年級的暑假……”
華母垂眸思索了一會，然後把那天她曾經遺忘的記憶緩緩道來。
……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小女孩收回了放在琴鍵上的手。
嘴角翹起，剛要露出欣喜的笑容，隨即卻似想起了什麼，眼裡的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很好聽。”
像是在腦子裡響起的聲音嚇了小女孩一跳。
“刺拉～”
琴凳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誰？”
小女孩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現在時候尚早，因爲夏天的緣故，天色已經很亮了。
空曠的琴房一覽無遺。
小女孩的臉上浮現了困惑的神色。
沒有人。
她抿了抿嘴脣，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
“咕嚕～”
她的身子都因此彈了一下。
以往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細微聲響此時竟是這般的響亮。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這麼大。
要是被媽媽聽到了，她又要捱罵了。
想到嚴厲的母親，小女孩的神色間有了些瑟縮。
她甩了甩頭，又走到窗口看了看。
窗戶是開着的。
早晨的空氣很清新。
只是隨着盛夏的臨近，即使是清晨的空氣也隱隱透出了幾分的熱意。
她仍舊什麼都沒有發現。
......
小女孩沒有了一開始的驚悸。
她的心裡升起了幾分的好奇。
“你是誰？”
她輕聲的問道。
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着。
像是發着光一樣。
......
可是，漸漸的，光黯淡了下去。
小女孩沒有聽到回答。
“聽錯了嗎？”
她低聲喃喃，情緒莫名的有些低落。
因爲那個聲音說她的琴聲很好聽。
她......很高興。
......
小女孩低着頭坐回了琴凳上。
背脊挺直，雙手伸出，就要放在琴鍵上。
她該練琴了。
......
“抱歉，”
小女孩倏然轉頭。
仍舊像是在腦子裡響起的聲音，她無法分辨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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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的轉動腦袋。
然後，她看到了一點金色。
她愣住了。
蟲子？
卻有着一雙恍若蝶翼的翅膀。
細細的金絲勾邊，光輝流轉，璀璨耀眼。
“......好漂亮。”
小女孩怔怔讚歎。
一臉的驚豔。
......
“謝謝。”
空靈而虛幻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小女孩卻不再害怕。
“抱歉，我剛纔嚇到你了。”
“我只是覺得你彈的很好聽，就忍不住出聲了。”
“沒想到......你聽到了我的聲音。”
小女孩沒有注意到後面的那句話，對於對方前一句的讚美，她有些羞澀的笑了。
“謝謝。”
小女孩的臉頰變得紅潤了些許。
只是很快，小女孩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紅潤的顏色也褪去了幾分，稚嫩的聲音很是認真的問道，“真的好聽嗎？”
金色的飛蟲有些困惑小女孩的詢問。
“好聽。”
“很好聽。”
雖然不解，它卻同樣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是被你的琴聲吸引才停在了這裡。”
“......爲什麼這麼問？”
它有些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本來聽到小金的回答-
小金是小女孩給金色飛蟲取的名字。
理由顯而易見。
金色飛蟲是金色的。
淺金色的身子，透明的翅膀，以及翅膀邊緣的璀璨金線。
金色飛蟲像是要融於光中一樣。
全身都在發着光。
......
小女孩咧開了嘴角。
雖然很快她就抿緊了脣瓣，努力做出一副小淑女的模樣。
可是聽到最後，小女孩的肩膀耷拉了下來。
“小金真的覺得好聽......”
“爲什麼媽媽覺得不好？”
小女孩一臉的委屈，想到昨天媽媽對她演奏的頗多不滿，她就有些難受。
她很努力了。
卻總是無法讓媽媽滿意。
最初接觸鋼琴的喜愛她幾乎要忘記了。
現在練琴於她，更多了幾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