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律正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穩了,卻已經笑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拿手無力的揮了揮。
諸葛雲:……
死小子,話說,“老大呢?暈車暈到現在還沒好?”
老幺都要上房揭瓦了,老大你還不來管管?
“二哥,第一次釣魚難免的。”
蕭驍指了指諸葛雲手上拎着那一團垃圾,“後面就會釣上魚了。”
“嗯,也不知道誰這麼沒公德心?不知道不能亂扔垃圾啊,現在小學生都知道垃圾要分類了……”
諸葛雲碎碎念着,一邊大力扯着纏在垃圾上的魚線。
臉色更是黑了幾分。
蕭驍好笑的拍了拍諸葛雲的肩膀,“我去看看老大。”
“哦,去吧,看看老大是不是‘陣亡’了?”
“因爲一個暈車?我絕對會笑他半年的。”
諸葛雲臉色“陰轉晴”,表情賤賤的。
趙律正還在那彎腰揉肚子,只是向蕭驍這邊揮了揮手。
……
蕭驍向車子走去。
他們差不多都釣上魚了,張博竟然還沒有過來?
之前吃了糖明明看上去好一點了。
“啡啡~”
趴在蕭驍肩上佯寐的腓腓驀的睜開了眼睛,軟糯的叫聲中有一絲冷意。
蕭驍一愣,隨即加快了步伐,最後是跑着到了車邊。
......
帶有腐朽味道的妖氣圍繞着整部車,僅僅是靠近車子所在的位置,便有種天色暗下幾分的感覺。
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徘徊於此。
蕭驍眉眼冷峻,“嗖”的拉開車門,比起車外更爲陰暗幾分的光線讓蕭驍微微眯起了眼睛。
愈發濃郁的一種腐爛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
……
螭魅?!
三個魑魅的尾端分別緊緊的纏在張博的頸部、腰上還有雙腿上。
張博斜靠在座位上,頭向下耷拉着,全身劇烈顫抖着,雙手青筋暴起,抓向自己的脖子,卻什麼都沒有碰到,只是在脖子上留下了一條條紅色的劃痕。
……
不知什麼時候,蕭驍的雙眸由黑轉金,純粹而冰冷的色澤。
金輝流轉,眸光如劍。
蕭驍直接伸手抓向了張博脖子上纏繞的那個螭魅。
張博的臉已經憋得通紅,隱隱有紫意滲出。
……
螭魅不防之下被抓了個正着,猙獰裂開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
這個人類看得到它?還抓的到它?
不過,很快這隻螭魅就沒有功夫想東想西了。
痛,它好痛!
“籲~”
尖銳刺耳的叫聲從螭魅大張的嘴裡發出,它劇烈掙扎着,想擺脫自己身上人類的那隻手。
放開,放開!
......
蕭驍不爲所動,無論是近在耳邊的刺耳叫聲,還是手下掙扎的巨大力道。
他只是緊緊抓住這隻掙扎的妖怪,手裡金芒閃現,發出“哧哧哧~”的聲響。
螭魅如煙似靄般的身子有焦黑的煙氣冒出來。
……
另兩隻螭魅在蕭驍抓住張博脖子上的那隻螭魅的時候,就鬆開了張博向蕭驍撲了過來。
尖銳的音波襲向蕭驍,眨眼間,兩隻螭魅就要撲到蕭驍的臉上。
蕭驍眼裡眼裡金芒大盛,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毫不猶豫的一拳轟出。
“籲~”
一隻螭魅的身子被轟了一個大洞,下一秒,就此消散在了空氣中。
本就是山間精氣所化的妖怪,此時不過又迴歸了最初罷了。
但是想要再次凝聚成妖,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另一隻螭魅見眼前的人類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解決了它的一個同類,前撲的動作戛然而止,看着就在眼前的那雙冰冷無情的金色雙眸,從未有過的涼意席捲了它的全身。
好可怕。
這隻螭魅當機立斷,就想要返身奪窗而逃。
……
想逃?
蕭驍嘴角微微勾起,近乎於無。
眸如琉璃,徹骨的涼薄。
他握拳轟出的手沒有收回,直接五指張開,一把抓住了另一隻螭魅的尾巴。
手裡金芒四溢,“哧哧哧~”
“籲~”
螭魅痛苦的掙扎着、尖叫着,巨大的音波不間斷的襲向蕭驍。
……
剩下的兩隻螭魅都被蕭驍抓在了手裡,焦黑色的煙氣圍繞着它們,猙獰扭曲的面容在其中若隱若現,半張的嘴巴,泛黃的牙齒間是散發着惡臭之味的涎水。
隨着螭魅大幅度的掙扎動作,涎水也隨之四濺。
蕭驍微微皺起了眉頭,手裡金芒大盛,縷縷金芒猶如利劍般把螭魅的身子切割的支離破碎。
“籲~籲~”
兩隻螭魅帶着強烈的不甘與怨恨,還有油然而生的恐懼,就此消散在了空氣中。
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蕭驍垂下眼簾,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
……
蕭驍仔細檢查了一下張博的情況,除了脖子上自己抓出來的劃痕,可以說是毫髮無傷。
當然,若不是他出現及時,此時的張博可能已經沒有了呼吸。
蕭驍冷峻的眉眼慢慢鬆動了開來。
幸好,幸好。
……
“大哥?大哥?”
“老三?”
張博的眼皮子劇烈顫抖了幾下後終是有着幾分艱難的睜開了。
出乎意料的嘶啞嗓音讓張博楞了一下。
“我……這是......怎麼了?”
“你睡着了。”
“今天起太早了吧?”
“是嗎?”
“原來是夢啊。”
“嗯?”
“我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
“嗯。”
“太恐怖了,好像全身都被綁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張博不由得打了一個顫,彼時夢裡的恐懼、絕望瞬間席捲而來,猶如潮水般要把他淹沒。
“呼~哈~”
張博大聲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道:“脖子......也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我使出了渾身的力量......想要把它掰開,卻......怎麼也掰不開。”
“好痛苦。”
“要窒息了……”
“大哥!”
蕭驍驟然出聲打斷了張博的敘述。
“哈~哈~”張博的胸腔劇烈起伏,氣喘如牛,額頭也冒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呃......我沒事。”
張博愣愣的躺在椅子上,一隻胳膊擋在了額前。
久久,纔有沉悶的聲音從胳膊下傳來,“我現在算是明白缺水的魚的感受了。”
“太他媽的痛苦了。”
……
“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蕭驍沉靜溫和的嗓音讓張博紊亂的心跳有了幾分緩和。
“嗯。”
的確,這只是一個噩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