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迎上蔣老灼灼的目光，蕭驍有一瞬的猶豫，是說實話呢？還是順着老人之前的選項矇混過去？
不過幾息時間，蕭驍做出了決定。
“嗯，是饕餮。”
蕭驍還是決定坦誠相告。
……
蔣老給他的感官很好，一直都是與他平輩相交，沒有絲毫前輩的盛氣凌人。
他們相處的頗爲愉快。
既然對方發出了善意，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蕭驍自然不願意糊弄對方。
……
而且，就算蔣老無法分辨出他所言的真假，但是，蕭驍可沒有忘記，蔣老之前說的話。
除了他之外，這位老人還認識其他三位可以看見妖怪全貌的妖師。
現在說謊，到時候被拆穿可就尷尬了。
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據實已告。
……
得到了蕭驍的肯定答覆，蔣老的眼瞳有一瞬的睜大，隨即緊繃的身子緩緩放鬆，向後靠在椅背上。
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曲直開合，似乎想借此壓下仍舊急速跳動的心臟。
蔣老深吸了一口氣，舉起茶杯帶着幾分急切的喝了一大口。
此時他也不介意茶水的不入口了。
……
已經微涼的茶水滑入咽喉，帶着些許苦澀的茶香瀰漫了整個口腔。
一股清氣直衝大腦，讓蔣老舒服的輕吁了一口氣。
也讓蔣老動盪的心境有了幾分緩和。
……
蔣老又喝了一大口茶水，放下茶杯，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真是的，知不知道老年人經不起嚇的？
他今天一天內受到的驚嚇比他過去這麼多年受到的驚嚇都多。
……
“嗷嗚~”
饕餮吞進了最後一個茶點，砸吧了幾下嘴巴，腋下的雙眼眯起，頗有幾分紆尊降貴的瞥了蔣老一眼。
這個人類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是眼光還是很好的嘛。
看到蔣老這麼震驚的模樣，饕餮心情頗好，連帶着看蔣老都順眼了很多。
它也是在蕭驍那裡受挫受多了，在蕭驍面前它是被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蔣老的反應讓它一瞬間竟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這纔是看到它的正常反應啊。
它可是饕餮，這個該死的人類不但不敬畏它，反而一個勁的壓榨它、威脅它，還限制它的進食！
饕餮沒忍住偏頭忿忿瞪了蕭驍一眼，卻在對上蕭驍似笑非笑的眼神後不禁後背一涼，“嗖”的一下轉回了頭。
它的面上仍舊高冷，但是垂下的眼瞼擋住了劇烈顫動的眼珠。
呼，嚇死妖怪了。
饕餮不動聲色的用爪子拍了幾下自己的小胸膛。
動作帶着幾分僵硬。
……
“蕭驍小友，你真的太讓我意外了。”
良久，蔣老終於開口了，面上盡是感慨之情。
眼裡還有未褪盡的驚意。
……
蔣老猶如看什麼神奇物種的眼神讓蕭驍無奈的勾了勾嘴角。
“只是湊巧罷了。”
那時的他也沒有想到，不過到餐館吃飯而已，竟然就遇到了一隻傳說中的饕餮。
還是一隻被封印的“龍遊淺灘、虎落平陽”的饕餮。
想起初見時某隻妖怪就一副貪吃的模樣，蕭驍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
“不，這怎麼會是湊巧？”
蔣老搖了搖頭，擺明了不相信蕭驍的謙辭。
這可是饕餮啊。
哪裡是湊巧就能收服的？
“蕭驍小友，你真是太厲害了。”
蔣老對眼前的年輕人升起了一分敬佩之意，“竟然能收服饕餮！”
……
“嗷嗚~”
饕餮不滿的衝蔣老叫道，什麼收服？它纔沒有被那個討厭的人類收服！
本來還覺得蔣老不錯的饕餮立刻覺得眼前這個老頭果然是年紀大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
蕭驍屈指輕彈了一下饕餮的腦門。
某隻鬧騰的妖怪立馬安靜了。
……
見此，蔣老投來了又是驚奇又是佩服的目光。
蕭驍：……
……
對於蔣老的嘖嘖稱奇，甚至話語間流露出的敬佩，蕭驍覺得自己一時間除了微笑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來了。
他還是不要告訴這位神情亢奮的老人，這隻饕餮是他用食物“連哄帶騙”拐回來的爲好。
不然老人家受的刺激太大對身體不好。
……
蔣老再次爲自己的天賦不濟而懊惱不已。
饕餮就在他的面前，他卻無法一睹傳說中的大妖的風采。
對於他來說，什麼妖怪又有什麼區別呢？
反正在他眼裡，都是一團黑影。
……
蔣老倒也沒有疑惑這隻饕餮爲什麼這麼小。
他以爲是饕餮的有意爲之。
畢竟在城市中，太大的體型可不方便行動。
……
後面兩人的談話基本是圍繞饕餮進行的。
蔣老自然不會像年輕人那麼不知輕重，即使真的很好奇，他也沒有問蕭驍諸如這隻饕餮是哪裡發現的、蕭驍又是如何收服的之類的問題，他只是好奇的詢問了饕餮的長相、飲食習慣等饕餮生活方面的瑣碎細節。
從來只是在傳記古本上看到的饕餮，正漸漸的以一種更爲鮮活豐滿而靈動的形象呈現在他的面前。
蔣老又是滿足又是遺憾。
……
最後，蔣老給蕭驍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
“蕭驍小友，有事情可以隨時聯繫我。”
“還有加入妖師聯盟的事情，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之前蔣老問的時候，蕭驍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
後來蔣老又被饕餮佔據了全部的注意力，就忘了向蕭驍要一個答案。
直到要分別了，蔣老纔想起了這件事。
不過，他並沒有急着要蕭驍的回答。
對方沒有在第一時間迴應已經說明了問題。
不能說蕭驍拒絕，但是至少說明他是有猶豫的。
既然如此，蔣老也沒有逼迫的意思。
一個擁有饕餮的妖師，就算不加入妖師聯盟，他也是要極力打好關係的。
……
說起來，這只是饕餮的話，蔣老收回盯着蕭驍頭頂的目光，把視線轉向了蕭驍的右肩。
這隻又是什麼？
……
比起饕餮的壞脾氣，之前他可是莫名其妙的被某隻饕餮瞪了好多次了，也看得出饕餮總是對着他張牙舞爪的模樣，這隻趴在蕭驍小友右肩上的妖怪堪稱乖巧。
不過，乖巧的妖怪？
他怎麼就覺得這麼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