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上了喜服,戴上了鳳冠,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神彩闇然。
朱濟進來,“都準備好了,該出發去帝宮了。“
“我心裡發慌,感覺怪怪的。”
“我這心裡也沒底。”
”你有辦法弄清楚絲帶上的血是誰的嗎?我特別想知道兇手是誰。“
“這絲帶上的血太久了,我們是沒有辦法分辨出來,但有一樣東西可以。”
“什麼東西?”
“帝皇圈養的犀靈獸,這畜生嗅覺異常靈敏,丟了幾千年的東西它都能找出來,這事肯定不在話下。“
“那好,等我見到帝皇,一定求他幫我。”
“要出發了,收拾一下趕緊走吧,我去外面等你。”
“好。”
迎親隊伍從將軍府出發,我和阿如被扶上了鸞車,透過薄絲蓋頭,我看到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霸如天看着我這邊,臉上溢着笑容,藍折坐在馬上,一直望着前方。隊伍的最後方有幾輛馬車,舅舅他們應該就在裡面。
隊伍熱鬧地出發了,一路上百姓們也跟着歡呼着,小孩子追着車子嬉鬧着。我心情煩燥,掀開蓋頭撩開車簾,看着冥河岸上,丫頭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春寶和河帶連夜去找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但願能儘快找到她。
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帝宮了,我下了鸞車,看着眼前氣派的帝宮,卻不想邁開步子。紅毯一直鋪到了大殿裡面,精裝的士兵兩邊排隊站着,一直到殿內。霸如天走到我身邊,嬤嬤遞上紅綢花帶,兩人牽着進了大殿,藍折和阿如走在我們後面。
“我舅舅他們你放出來了嗎?”
“這會在大殿裡坐着等着我們呢!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食言的。”
“我希望婚禮結束之後你可以放他們走。”
“只要他們不亂來,放了他們我可以考慮。“
“你最好保證他們能安安全全地離開這。”
“你和藍折的事,阿如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不情願嫁給我,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我可以讓你改變心意的。“
“那你可得努力了,我這人,心腸硬,死心眼。“
“放心,我會的,餘生還長,我們慢慢來。”
一踏進大殿,侍女就撒着花跟着我們走着。
我看到朱濟,潔崖,還有一個男人坐在那兒,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丫頭的父親,五官硬朗,倒很符合他的職業,殺手。林默和林夕坐在一塊兒,看樣子,林夕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他們都看着我們,臉上都不是喜氣洋洋,氣氛有點緊張。
大殿金碧輝煌,豪華氣派,頂上九條龍聚在一起,圍着正中的那顆發着光的龍珠,地面的柱子上也刻着龍紋,大理石的地面擦得乾淨的可以照出人來,兩側坐滿了我不認識的一些人,各形各色,醜的帥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挺齊全的。慢慢走向裡面,我看着坐在大殿之上龍椅上的人,穿着一身白色龍紋長袍,頭上戴着一頂鑲嵌着珠寶的鏤空金絲髮冠,雖有些皺紋,卻擋不住這英俊的面容,想必年輕時,他的風華不輸這在坐的任何一人吧。我看到那些人看着我,低聲議論紛紛,我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幕,犯了大錯的公主,生下了人類的孩子,而現在,她的女兒,竟然還厚着臉皮回來,攀上這御前大將軍,真是讓他們不甘心,肯定也不願意接受我這個半人半妖的將軍夫人。
霸如天湊到我身側,低聲道,”別理他們。“
帝皇笑着看着衆人,”諸位,今日是大將軍和死神的大喜之日,我們應該爲他們祝賀,有情人終成眷屬,真是大喜大賀啊!“
一個頭發花白的***起來,“有什麼可賀的,她是誰我們都清楚,她可是罪女的後人,竟然還敢來陰界,依我之意,就應該把她關進地牢,永遠也不要放出來!“
“對,就是應該關進去。。。。。。。”
霸如天“夠啦!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誰再敢出言中傷我的妻子,就是跟我霸如天過不去!那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從今往後,她不再是什麼罪女的後代,而是我霸如天的妻子,堂堂的將軍夫人!以後要是誰敢對她不敬,就是對我不敬!“
那個男人聽了此話,悻悻地坐下,不再發話了,衆也趕緊閉嘴安靜下來了。
帝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大家沒必要搞得這麼不愉快,吉時不能錯過,開始吧。“
我實在忍不住了,掀開了蓋頭,“等一下!”
帝皇看到我之後,十分驚訝,他肯定也沒想到我和母親竟然長得如此像吧!衆人看到我的樣子之後也是不敢相信,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霸如天“你幹什麼?還沒成禮,你怎麼自己掀開蓋頭了。”
“我有事想求帝皇幫忙。“
霸如天“今日是我們成親的大喜之日,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說?“
“這事對我很重要,我必須弄清楚,不然,我沒法安心成親。”
帝皇“你這丫頭,現在是成親,你這樣自己就挑了蓋頭,有點太不合禮數了。“
“我也是沒有辦法,顧不了這麼多了。“
“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現在說?“
我從袖中掏出絲帶,“這個是母親留下來的,我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誰殺了她。“
帝皇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都過去的事了,你又何苦糾纏着不放?”
“我只想知道真相。”
潔崖走過來,“我也很想知道真相,耳衛到底是怎麼死的。”
朱濟“她是我們的親人,我們有權力知道她的死因。”
帝皇“不是說過了,她是拒捕被意外殺了的。”
朱濟有些氣憤,走過來,”到現在您還想騙我們嗎?“
我舉起絲帶,”我只求您能幫我們驗一下這上面的血。“
潔崖“父帝,借您的犀靈獸用一下吧。“
帝皇“你們非要揪住此事不放了?”
潔崖“您好像很逃避這件事,難道您就不想弄清楚真相嗎?“
帝皇“真相就擺在這,你們不相信,我還能怎麼辦。“
潔崖“請您喚來犀靈獸,幫我們辨認出這絲帶上的血跡是誰的。”
帝皇“看來你們今天非要弄清楚這血跡的來源了?”
朱濟“不弄清楚我們不會罷休的。”
帝皇一時啞然,神情有些不自在。
“請您幫幫我們。”
藍折“不用驗了,這血是我的。”
我驚愕地看向藍折,“你說什麼?!”
藍折平靜地看着我,“我說這血是我的。”
潔崖“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霸如天“你終於出聲兒了,你再不出聲,我都想替你說了。“
朱濟“你給我說清楚!”
阿如掀開蓋頭,“有什麼好說的呀!不就是當初纓幽奉命捉拿耳衛,她拒絕回陰界,兩人打了起來,纓幽不忍心下手,藍折就幫他殺了人嘛!”
朱濟拔劍指着藍折“原來是你!”
潔崖也拔劍指着他,“真是騙得我們好苦啊!”
藍折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感覺出不來氣了,馬上要窒息了,眼淚一顆顆劃落。我捂着胸口,踉蹌了幾步,林夕上前扶住了我,“小心。。。。。。”
阿如上前擋在藍折面前,“你們想幹嘛?“
潔崖“幹嘛?當然是報仇了!”
“呵!真是好笑,你們真是,麻煩你們動腦子想一想,他跟耳衛無怨無仇的,爲什麼要殺她?還不是奉命行事罷了!我勸你們冷靜點,別報錯了仇!“
潔崖和朱濟對看一眼,又一同看向霸如天。
霸如天“你們看着我幹什麼?我雖然恨她,但還不會無情到這種地步。再說了,我能使喚得動纓幽和他?”
藍折看着帝皇,“該您說話了吧?”
朱濟和潔崖一同看向殿上,帝皇一臉沉靜,“是我下令就地處決她的。”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
在坐的都一臉驚愕之情。
朱濟“您在說什麼呀?“
潔崖“父帝。。。。。。。”
帝皇沉默了,低下頭不知怎麼開口。
阿如“算了,既然您不知如何開口,那就由我來說吧!當初您得知耳衛和人類生了孩子,一氣之下,派纓幽去陽間抓捕她,可是後來,由於耳衛的事影響很大,衆人對你頗爲不滿,批判聲不斷,甚至還有人想趁機讓你下位,這讓你很惱火,一氣之下,你又下了另一道密令,命藍折前去將這個犯了錯的女人就地處決,之後再對外宣她是拒捕被誤殺的。我說得沒錯吧?有什麼遺漏的嗎?“
潔崖眼含熱淚,“我不相信。。。。。。。父帝,您說話呀!”
朱濟也紅了眼眶,“我也不相信,父帝,您是最疼老幺的,我不相信您會這麼做。。。。。。。。“
帝皇“阿如說的。。。。。。。沒錯。。。。。。我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
潔崖“爲什麼!爲什麼。。。。。。。就算再無奈,您也不應該這樣做的!她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啊!身體裡流着的是您的血!您。。。。。“
朱濟“您做的這事,簡直是不可原諒!”
霸如天”不可原諒!他做的事,不可原諒的還有呢!“
帝皇怒瞪着霸如天,“霸如天!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插嘴!”
“怎麼?生氣了?怕我說出你那不可見人的事?“
帝皇一拍桌子,“大殿之上,你休得胡言亂語!“
“就是因爲在大殿之上,當着衆人的面,我纔要說的,我覺得應該讓大家認識一下你的真面目,不然別人總以爲你是個大好人,我就是欺負你的大壞人,這多不公平啊!是吧?“
“你。。。。。。。你想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我就是想揭揭你的老底兒!把那些陳年往事翻一翻,透透氣兒!堵在你心裡,不難受啊?“
“你以爲大家都是傻子嗎?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好,不相信是吧?那這樣,其他的就先不說了,你現在,把赤溫帶來,我有話要問她。”
“憑什麼你說帶來就帶來。”
“怎麼?不想帶來呀?是你不想帶來呢,還是因爲你根本就帶不來了?“
潔崖”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問他啊!”
潔崖“父帝,請您把赤溫帶來和我們見一面,我知道,她犯了錯,現在是有罪之人,可是見她一面還是可以的吧?“
帝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這事就先別提了。“
阿如“別呀!我們都不在意,您那麼在意幹什麼?是吧?“
朱濟“請您把赤溫帶來和我們見一面。”
那個男人也跑過來,“帝皇,請您把她帶來,讓我們看一眼就好。“
帝皇“不行!”
霸如天“你們就別逼他了,這人吶!他是帶不來了,是吧?帝皇!“
朱濟“爲什麼?“
“爲什麼?你得問你敬愛的父親啊!”
朱濟“父帝,赤溫現在在哪?“
霸如天“怎麼樣?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幫你說啊?”
帝皇看着霸如天,冷哼一聲,“哼!你真是不把我逼到絕境,不肯罷休啊!“
霸如天“錯,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絕境!”
潔崖“父帝,我們現在要見一見赤溫,請您把她帶來。”
霸如天“赤溫早就被扔下祭仙台了,你們怕是見不到了。“
衆人的目光又聚集到帝皇身上。
潔崖“父帝,他說的是真的嗎?”
帝皇“是。。。。。。。但是這是她自己造成的後果,她試圖逃跑,還差點要了我的命!“
霸如天“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說謊!明明就是你想殺她來堵這悠悠衆口,在你的心裡,這至高無上的帝位,比起她們可重要多了,對吧?爲了帝位,犧牲兩個女兒算什麼呢!“
帝皇氣得站起來,指着霸如天,”你休在這亂叫亂咬!“
霸如天“爲了帝位,你還真是鐵石心腸啊!“
潔崖走上前,“父帝,他說的是真的嗎?”
帝皇“犯了錯的人,都是要受懲罰的。”
潔崖怒吼着,淚水劃落,“我問你他說的是真的嗎?!”
帝皇坐下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也是順了民意罷了。“
朱濟“你。。。。。。。她們是你的親人吶!你竟然下得去手!”
男人拔刀想衝上去,“我殺了你!”
易清和朱濟拉住了他。
“放開我!我要替赤溫報仇!”
朱濟“別亂來!”
易清“別衝動!”
士兵全部衝進來,手持長矛,包圍了大殿,將我們幾人圍了起來。
潔崖“原來您早有準備。”
帝皇“這麼多人想要我死,我當然得防着點。“
我轉身看着他,“怪不得你處境都這麼難了,也不願意讓女蒂醒來,你肯定是怕她醒來了,你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是吧?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是你殺死的,她得多絕望啊!是否在你的心裡,帝位高過一切?就連親情在你眼裡,也不過是你隨時都可丟棄的絆腳石罷了。。。。。。。“
帝皇“我也是被逼無奈。。。。。。。。”
潔崖“夠了!還在狡辯!到這一步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朱濟“真是沒想到。。。。。。。。真正的兇手,竟然是自己的父親!是得有多冷血的人,纔會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