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拉着我朝外走。
我的腳卻像生了根似得，站在原地看着晉言和傅琳消失的身影，一動不動。
“小姐？小姐？”
簡安在我眼前不停擺手。
低頭，眼裡的淚掉在地上，很快消失。
“小姐，你怎麼哭了？小姐！”簡安像被嚇到了似得，急忙拉着我，驚慌叫我。
拉開簡安的手，全身的力氣像被抽盡了似得，我無力的朝前走。
“小姐，小姐……”
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家，我只知道自己回來後就直接躺到牀上。
沒多久，醫生來了。
簡安着急的不行，告訴醫生我遇見的情況。
而醫生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晉言，晉言……
噠噠噠，皮鞋走進來的聲音傳進來。
不像以前的急促，這次很平穩，很冷靜。
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動不動。
牀下陷，含着冰涼的手摸上我的臉。
對，是臉，不是額頭。
我被這個溫度凍的一下驚醒，轉頭看向來人。
眼睛卻酸澀的厲害，還帶着疼。
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依然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除了厲焱，沒有別人。
看見他，我愣住，有好久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我想演戲，像之前一樣，依賴他，喜歡他。
但是，我現在好累，身心俱疲，什麼都不想做。
“看見想看見的人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邪魅卻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我瞬間睜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厲焱。
他說什麼？
看見想看見的人？
他什麼意思？
一個個問題接憧而至，像炸彈一樣炸的我耳膜嗡嗡作響。
“簡安說你沒吃飯，想吃什麼？”厲焱像看不見我的神色似得，低低出聲。
脣張合，不斷動着，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你早就……知道了？”
厲焱的話告訴我，他已經知道我恢復記憶的事兒。
可是，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而且知道了還能像以前一樣對我。
我還傻傻的演戲，結果他纔是演的最好
的那個。
我想笑，真的想笑。
可是，我扯了扯嘴角，卻扯不出一個笑來。
“不早。”聲音低沉平靜，沒有任何異常。
不早？
呵呵，那都比我早。
“厲焱，玩我很有意思嗎？”
這次，我笑了出來，極盡諷刺。
厲焱沒說話，只淡淡看着我，好一會兒，聲音薄冷，卻也殘忍的可怕，“我以爲你很聰明。”
“聰明？哈哈……厲焱，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說着，我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厲焱看着我，眼裡漆黑快速涌動，卻很快歸於平靜。
指腹擦掉我的眼淚，薄脣張合，更殘忍的話傳出來。
“喬晉言和傅琳，你該比我更清楚他們的——感情。”
我的笑凝住，臉上努力支撐的虛僞碎裂，我猛的大吼，“感情？什麼感情？我和晉言也有感情！不是所有人能比的！”
我知道，我跟厲焱發火沒用，可我忍不住。
這種事，從始至終就沒法忍。
而厲焱，難得的沒有像以前一樣用行動殘忍的對待我，而是坐在牀沿，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那都是過去。”
過去……過去……
可怕的過去。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
到底在哪個環節出現問題？
我不斷回想，手緊抓頭髮，一下下用力拍。
很快，腦子裡劃過很多畫面，多的數不勝數，而裡面出現最多的人，不是晉言，而是厲焱！
對，是厲焱！是他！
如果沒他，我和晉言不會變成這樣。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和晉言成爲過去，都是你！”
我像發狂的瘋子，猛的撲到厲焱身上打他。
但厲焱抓着我的手，漆黑的眼異常平靜的看着我，“你確定……是我？”
“……”
“你確定，沒有我，你還在東宮，哦，現在應該接了很多客了。”
在厲焱這裡，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
手腕上傳來斷裂的痛，全身顫抖起來。
厲焱卻繼續說：“你確定，喬晉言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後還會
再要你？”
我想讓厲焱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喉嚨裡卻吐不出一個聲音。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嗚嗚……”
“蘇青，他不會要你。”
“……”
“喬家也不會要你。”
“嗚嗚……”
我哭了起來，眼淚溼了我整張臉，我看不清厲焱的臉，看不清他的神色。
所有的，都看不清。
厲焱放鬆力道，把我抱進懷裡，手輕怕我的背。
“你們不是一路人。”
“哇！”
我再也控制不住，哭聲震天動地。
我不傻，厲焱更不傻。
他知道我想要什麼，更是知道我的弱點。
而我，無從拒絕……
我哭了很久，哭的眼淚乾固，我趴在厲焱肩上看着窗外的銀杏樹，不斷抽噎。
老天爺，我想要愛，渴望擁有一個愛我的人。
可是，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給了我甜頭，在我想要繼續吃下去時，你卻拿走了。
太殘忍！
厲焱抱起我，走進浴室。
單手拖着我的腰，另一隻手拿出毛巾放到水龍頭下浸溼給我擦臉。
我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很醜。
但那有什麼關係？
我所有的醜態早就被厲焱三百六十度看光，不在乎。
“厲焱，你什麼意思？”
好久，在厲焱吧毛巾放到盥洗臺上時，我沙啞着聲音開口。
不再強迫，不再威脅，像安慰孩子一樣對待我。
這不像他。
我看着他，雙眼腫的核桃大，但依然能從一條薄薄的縫隙中看見他的眼神。
漆黑的，沒有一點光亮。
“你說，我什麼意思。”
厲焱擡起我的下巴，湊近，然後，凝視。
多麼簡單的動作，多麼霸道的話。
我們相處這麼久，尤其我失憶後他對我做的事，那種像寵孩子一樣的厲焱。
無非，就是，對我有意思。
不，可能不止是有意思，還有其它……
想到這，心快速跳起來，我急忙轉頭，帶着狼狽和慌亂。
人心是肉長的，我有眼睛，也有心，會感受，會看。
厲焱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