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冰冷,瞬間將陶紫包裹。
褚琰立在池邊,見一池碧水恢復平靜,微微的吐露呼吸。
陶紫的弟子不會無緣無故跳入沉劍池,除非他嫌命長。如今墜入池中,多半是中了旁人的圈套,會是誰?
雖說遭到暗算的是陶紫,但出事的地方是劍宗,劍宗也有制查不嚴的責任。
“大師兄!”鍾媛瓊聞訊趕到,看池水如常,不由靠到池邊,問道:“阿紫呢?”
褚琰拉她一把,讓她離池水遠了些,才道:“已經下去了。”
“嗯。大師兄可着人去查了?”昨天她才見過陶紫的兩個小弟子,兩人年紀再小也已經築基,雖然跳脫也不會胡鬧到這種地步。
褚琰點點頭,又默了默:“小鐘,你覺得是誰?”
……
褚琰到底也沒等到陶紫出來。
第二日,他離開沉劍池,料理事物,也準備自己的結嬰大典。只鍾媛瓊還等在原處。
又一日,褚琰的結嬰大典正式開始,身爲褚琰的嫡親師妹,鍾媛瓊也只好離開。
她換了劍宗道袍,揹着重劍,回頭遙望一眼沉劍池,只見池水平靜無波,像是睡去的美人,她壓下心頭的擔憂和煩悶,御劍離去。
辰華皆知,沉劍池並不是誰都可以闖的。即便如今的陶紫已經有了元后修爲,還有靈劍傍身,也一樣可能有去無回。
有些時候,無劍勝有劍。
沉劍池的劍,兇悍異常,最是好勇鬥狠,陶紫沒有靈劍還好,有了只會激發羣劍的戰鬥慾望。
自己的劍叫做無殤,大師兄的劍名爲止戰,這兩把靈劍都是他們結丹後,自沉劍池所得。當年,宗門共有一百餘金丹弟子入池尋求靈劍認主,但最終活着上來的不足十人。
玄天劍宗修士不多,一人一生只修一把劍,心無旁騖,纔有了號稱可以一當十劍宗劍修。
但所有的得到,都需要代價。
現在,已有靈劍的陶紫跳入沉劍池,怕是比起她那個小弟子還要危險。
以劍制劍,何其易也?
巨劍如同流星劃過天際,鍾媛瓊趕到劍門峰的時候,已經是人頭攢動。
她收斂憂思,自去待客。
如今,玄天劍宗掌門玄罡道君已有化神後期修爲,若是不能再進一步,壽元已經不足百年,是以,很多人才都猜測,褚琰可能會提前接任掌門之位。
如此,前來觀禮的修士自是隻多不少。
玄天劍宗,那是萬年前輝煌無匹的存在,除了前馭獸宗還堪堪與之並稱之外,其他幾大道宗莫不望其項背。雖說歷經魔道大戰一役,直到萬年後的今日,玄天劍宗還沒有恢復元氣,但憑藉個個強悍的劍修,和他們駐紮的苦寒之地,也沒有人敢輕易小覷。
觀之座上,天樞宮、合虛宗、仙羽門、丹鼎門、馭獸宗、天心谷、合歡,高家、顧家、蔣家皆有來人,不僅如此,距離天域雪原最遠的天心谷這次來的人竟是最多。
合歡宗的掌門趙如意、天心谷的掌門樑無音,已在過去三年間相繼兵解,兩宗都換了新的掌門。而天心谷這一回,竟是由新任掌門薛寄秋親自前來。
由此,天心谷對玄天劍宗的在意程度可見一斑。
不,一宗掌門親至,即便是不如天樞宮、合虛宗這樣的宗門,也一樣隆重至極。
如此這般,必有多圖。
大典還不曾開始,衆人就開始盤算起玄天劍宗和天心谷的意圖來了。
天心谷皆是女修,號稱懸壺濟世,救死扶傷,雖然名聲要比合歡宗好的多,但實際上,戰鬥力和整體實力最弱,今日是玄天劍宗未來掌門的結嬰大典,天心谷如此聲勢浩大,莫非做着結盟拉攏的打算?
有人心頭以此不齒,合歡宗引導弟子雙修彼此提升修爲,雖然有投機取巧之嫌,卻也光明磊落,反倒是天心谷一羣女流一邊立着牌坊,一邊還想到處勾搭。
放眼整個修真界,還有天心谷不聯姻的地方麼?
天心谷今日還能在八大道宗之列,靠的恐怕也是這些“姻親”關係。
越想越覺得正確,好似整個辰華界的大型宗門和西遼世家,天心谷唯一沒有聯姻的,便只剩下玄天劍宗了。
薛寄秋這次親臨,莫非是打定主意,綁定一筆姻緣?
秋風送爽,天心谷的女修極是好認,她們身着素紗留仙裙,又以薄紗覆面,神秘朦朧,似乎看不見比看見,更襯托出容貌美麗。
鍾媛瓊撇撇嘴,這個打扮和在九龍山遇到的那三個女人差不多嘛!還沒死呢,就趕着披麻戴孝了。
天心谷新晉掌門薛寄秋,嘴角一彎,似乎心有計較。
鐘鳴三聲,結嬰大典正式開始。
……
界永崖下。
“不對!”巨劍一下子豎了起來。
“哪裡不對?”
“雪原盡頭,玄天劍宗,怕是要出事!”
“出什麼事?”
巨劍聲音剛直渾厚,既不是最初的沙啞,也不是人修的樣子:“辰華有幾處岌岌崩卒之處,這界永崖算是一處,萬魔之淵算是一處,浩渺海那裡或許還有一處,當然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位置,但此類地方,都是辰華薄弱之處,若是將其控制住,便等於掌握了辰華的弱點。”
“你是說……他想要控制玄天劍宗,藉此以控制界永崖?”那陶紫那丫頭,豈不是危矣?
銀髮男子心中一凜:“何至於此?我們去看看!”
知他急迫,巨劍卻一動不動:“還不是我們出現的時候。”
“我們出現的時候?何時纔是?我們東躲西藏爲了什麼?”他拿出魔剪,就要衝入風雪之中。
巨劍將其攔住。
“讓開!”
“不讓。”
銀髮男子怒極:“嚴澂?還是說,我該你叫一聲哥哥?若你真是哥哥,如何變得畏首畏尾?你需知道,無論那人是陶紫還是碧筠,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巨劍毫不相讓:“坐視不理麼?”
接着他自嘲道:“若說坐視不理的話,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曾暗自許諾,今後不會對她見死不救,沒想到再次食言了。我若爲程隱,或許無愧於碧筠,可我若爲嚴澂,卻實愧對陶紫。一次再一次,罷了罷了,我還是做無鋒吧。倒是你,無論做程岸,還是封煦,都無愧於她。”
魔氣涌動,魔剪咬上巨劍,封煦大怒:“夠了,你不去,便請讓開去路。”
“哎……”巨劍嘆一口氣:“何苦?”
封煦以爲他還要阻攔,卻聽無鋒道:“那便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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