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崩碎的一刻。
一直站在蘇寒旁邊的慕容楓，臉上露出了濃濃的複雜。
這複雜之下，蘊含了悲慼，蘊含了緊張，蘊含了忐忑，也蘊含了某種無法言語的表情。
似乎時間流逝了這麼多年，他已經不習慣這具本體了。
重新以本體睜開眼眸的感覺，讓他不適，又讓他期待。
“去吧。”
蘇寒輕聲道：“你的本體，已經得以脫困，從今以後，你恢復自由了。”
“呼……”
慕容楓吐出了一口，埋藏在體內無數年的濁氣。
他的軀體在顫抖！
腳步輕擡，慕容楓一步一步的，朝着本體走去。
蘇寒可以清楚的看到，慕容楓來到了本體上空，然後平躺下來，與本體形成一個完美契合的角度。
最終。
兩者逐漸融合，那本體的雙眸，驀然睜開！
也就在其雙眸睜開的一瞬——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無數清脆的碎裂聲，從慕容楓本體上面傳來。
他的雙腳、雙腿、雙手、雙腿……
乃至於胸膛、頭顱等等，都仿若是泥做的一樣，盡皆在此刻化作了碎片！
“這……”
蘇寒臉色一變！
他近乎是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欲要將這些碎片給接住。
而同一時間。
那道光點所化作的大道虛影，也是伸出雙手，將慕容楓這些碎片盡數接住。
而後不等蘇寒有所動作，大道虛影便對這些碎片，開始了拼湊。
隨着拼湊的進行，蘇寒可以清楚的看到，大道虛影當中的無數光點，盡皆在此刻分散開來，落入了慕容楓的軀體碎片上面。
直至慕容楓本體完全被拼湊起來之後。
那道龐大的大道虛影，也已經消失不見！
蘇寒的身上，忽然傳來了一種濃濃的虛弱感。
其體內的修爲之力，在此刻消耗一空，就宛如被一次性挖走了一般，讓他完全來不及恢復！
他此刻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可謂手無縛雞之力。
沒有絲毫猶豫，蘇寒連忙拿出大量丹藥吞下。
那個以光點拼湊的慕容楓……
此刻也再一次，睜開了雙眸！
不過這一次，他的軀體沒有再崩碎。
只是他站起身來的時候，似乎充滿了不適應，哪怕邁出一步都會產生趔趄，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
“沒，沒關係……”
慕容楓張了張嘴吧，儘量讓自己的肌肉得以鬆緩。
這麼多年，他快要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自己的身軀了。
“我並非體修，且時代遷移，我的本體被鎮壓這麼長時間，早已經承受不住，若非棺材和冥天麒麟守護，怕是早就消散了。”
適應了許久。
慕容楓方纔緩緩的朝蘇寒彎下腰來。
“慕容楓，拜見宗主！”
蘇寒微微一怔。
對方的直接，讓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他自己都還在以丹藥恢復修爲之力呢，想去阻攔慕容楓也做不到。
“其實我真正的本體，已經徹底消散了。”
慕容楓又說道：“你方纔也看見了，是那些大道之力化作絲線，將我的本體重新拼湊，方纔讓我有機會站在這裡。”
“這也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哪怕解開封印，我也將依附大道之力而存活。”
“你在我在，你死我亡！”聽到此話，蘇寒終於算是徹底明白了，慕容楓之前那些話的意思。
只是慕容楓此刻，身上那種無形威壓已經徹底消失，他的氣息和之前的虛幻軀體一樣，只有化心圓滿的樣子。
“你的修爲……”蘇寒皺眉道。
“我的修爲還在，只是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恢復。”
慕容楓解釋道：“當然，這種恢復與正常修煉不同，只要給我足夠的資源，那我就可以迅速縮短這種恢復時間。”
蘇寒輕輕點頭，同時心中輕嘆了一聲。
歲月的確無情。
不僅能磨滅情感，磨滅壽元，磨滅無數虛無縹緲的東西。
就連慕容楓這種僞至尊的修爲，甚至是軀體，居然都可以帶走！
在這之前。
蘇寒一直以爲，僞至尊早已經可以與天地同壽，哪怕沉睡永久，醒來的那一刻，也儘可恢復。
現在看來，顯然是自己想多了。
至尊都有殞落者，更何況僞至尊！
“你且先適應一下，我也恢復我的修爲之力。”蘇寒道。
二人在這個空間當中，又呆了大約兩個時辰左右。
慕容楓徹底適應過來。
蘇寒的修爲之力，也完全補充。
他與慕容楓之間，彷彿有着心連感應。
兩者同時望向對方，且盡皆露出笑意。
“我就說過，我沒有欺騙你吧？”
慕容楓笑着道：“儘管我曾經是僞至尊，但在你面前，我並不覺得有多少的優越感，連冥天麒麟都認你爲主，可見你是必當天命之人，或許加入鳳凰宗之後，我能看到在上古時期，所看不到的輝煌盛世！”
蘇寒盯着慕容楓看了一會兒。
緩緩說道：“你的至尊大道還未徹底融合，或許等你修爲，徹底恢復到僞至尊的那一刻，我能幫你突破到至尊！”
“真的？！”
慕容楓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狂喜。
“只是有可能。”
蘇寒點頭：“在你之前，我已經幫兩位僞至尊，融合了至尊大道。”
“嘶！！！”
慕容楓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他萬萬沒有想到，蘇寒居然還有這種能力。
緊接着——
暢快的大笑聲，就從慕容楓嘴中傳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僞至尊與至尊之前，本就是一道天塹，亙古以來，無法跨越的人不知多少。”
“儘管我擁有了至尊大道，但我從未去奢望過，有朝一日真的可以成爲至尊！”
“此次不僅成功解開封印，讓我本體得以離開這至尊殿堂，更是有了踏入至尊之機！”
“你蘇……不，是宗主大人！”
“你就是我慕容楓的貴人！”
“自此之後，誓死追隨，絕無二心！！！”
蘇寒沉默半晌，方纔緩緩的吐出了一句。
“你依附大道而活，便是想有二心，怕是也不太可能了。”
慕容楓：“……”
接下來的時間，二人沒有再猶豫，盡皆擡步踏回了那個黑洞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