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腦海之中逐漸浮現起一幅幅畫面。
那是一百五十年前,他們兩個尚還年幼,爲了躲避戰亂能有一口餐食加入了鎮妖觀。
他們始終記得,那個溫文爾雅,笑着對他們說慢點吃別噎着的青年。
記憶中的人影逐漸和現實中的楚河重合,兩人心中震撼莫名。
“楚……楚河……師叔祖!”
齊林峰眼眶瞬間溼潤,“是你嗎?師叔祖?”
他們二人在鎮妖觀五十餘年,而楚河的則一直保持年輕的模樣,後來時間久了,他們才知道,楚河竟然是鎮妖觀開派祖師的百星上人的親傳弟子。
輩分高的嚇人,且幾百年來一直保持年輕容貌。
現在距離他們離開鎮妖觀已過去百十年,回頭再看楚河,仍然是少年的模樣。
兩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都說道不言壽,可此時此刻,兩人真的想知道,師叔祖到底多大年紀了?
莫不是他早就成了仙人果位,卻一直沒羽化而去?
兩人心中震撼莫名,久久不能言語。
楚河見狀微微搖頭,隨手甩出一道清涼真氣渡入二人身體。
兩人只覺得原本躁動不安的心,彷彿是被雨露滋潤,瞬間變得平靜,同時還能感受到那一股真氣之中流轉的道韻。
“一百多年過去,你們的心性也沒有個長進,若是再這樣下去,如何能突破桎梏返璞歸真?”
兩人心中一凌。
剛纔那股子氣息是……
他們眼中滿是驚駭。
那是祖師的氣息!?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直接對着楚河大禮參拜,“弟子齊林峰!”
“齊林嶺!”
“見過師叔祖!”
說完兩人直接對着楚河一揖到地,絲毫不管其他人是怎麼看待。
他們在楚河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又威嚴的氣息,那是隻有鎮妖觀觀主纔會擁有的道韻。
鎮妖觀傳承至今,任何一位觀主在坐化之前,都會將全身精氣傳給下一任觀主,所以不用的什麼身份令牌,只要感覺到那一股熟悉的,獨屬於觀主的波動,他們便已經明白。
如今,他們的師叔祖楚河,是這一任的觀主!
可兩人恭敬地動作落在其他人的眼裡,卻像是小丑一樣的滑稽。
惹得衆人一陣鬨笑。
“哈哈哈,我沒看錯吧?隔着唱大戲呢?還鞠躬作揖?師叔祖?就他這年紀能當別人的師叔祖?”
“依我看,他們這就是在演戲而已,無非就是想要多一點的拆遷款而已,先出來一個人,讓他們拆,然後在跳出來兩個反對,然後在演一波戲,坐地起價,要跟多的拆遷款。”
一時之間,正在直播的網頁上面,彈幕一串一串的飄過去。
大多都是譏諷。
都什麼年代了,還玩這一套?
齊林峰和齊林領看不到這些,他們二人行禮過後吧,直接來到楚河身旁,沉聲道,“師叔祖,這鎮妖觀……拆不得啊!若是拆了鎮妖觀,鎮壓靈界的封印破除,到時……”
“靈界之門?封印?”王長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們在這演電影呢?什麼狗屁靈界之門,就這破道觀下面有靈界之門?”
“趕緊閃開,別擋着拆遷,不就是想要多一點拆遷款?我再給你們多五萬,閃開閃開!”
齊林峰的冷冷道。“哼!若是鎮妖觀拆除,封印破除,你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都要成爲下面鎮壓了千百年的妖魔的盤中餐!”
“嚇唬誰呢?”王長林不屑道,“就是有什麼狗屁靈界之門,有我們道家協會的姜會長在,還不是隨隨便便就給鎮壓了?”
楚河冷笑着搖搖頭,他看着王長林,看着周圍吃瓜起鬨的人。
就像是再看一羣無知的小丑。
“你看什麼看?趕緊起開!”王長林不想再耽擱下去,今天必須要把這裡給拆個乾乾淨淨,以免夜長夢多。
而就在此時,一側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又是一人直接躺倒在地上。
“王總,有人暈倒了!”
“媽的,晦氣!”王長林暗戳戳的罵了一句,轉頭又對着攝像頭說道,“諸位不用擔心,只是工人中暑了,在工地上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大家放心,我們有一套完整地保障措施,絕對不會讓工人受到傷害。”
這個天氣中暑?
楚河感受了一下微涼的風,心中嗤笑。
真是遮掩都懶得遮掩了。
“師叔祖,暈倒的那人似乎是有些異常,看他死氣環繞,面目被黑氣籠罩,怕不是凶煞之氣入體!”齊林峰驚道,“難道大陣……”
齊林領眉頭緊鎖,開口道,“師叔祖,那人如果再不及時給他拔出體內凶煞之氣,怕是……還請師叔祖出手救人。”
“救人?”
楚河笑了,笑的很燦爛,只是這燦爛的笑容卻沒與一絲絲的溫度。
“師傅的屍骨便是被此人給掘出來的,你讓我救他?”
齊林峰齊林領一愣,眼中陡然噴射一股怒火。
“救我……救我……”
暈倒那人被人擡起來之後忽然開口說話,“有鬼……有鬼啊!”
王長林揮揮手,示意趕緊把人擡下去,當着這麼多攝像機的面,他不想橫生枝節。
“拆,全部拆了!”王長林對着施工隊喊道,“加速,沒幾間破廟了!”
楚河只是冷笑。
在自己師傅的屍骨被他們推到在地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在關心這些人的死活。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王長林手下的那些施工隊聞言都是直接將機器啓動。
靠近大殿的那一個挖掘機,機械臂一甩,直接就把大殿直接搗毀。
三清殿。
裡面供奉的是道家三位祖師。
挖掘機繼續往前,直接將元始天尊的泥塑腦袋戳掉。
身爲所謂的道家協會會長的姜雲山對此不管不顧,反倒是拿出了手帕堵住了口鼻,皺眉拍打了一下衣服,似乎是嫌棄這滿天的塵土髒了他的衣衫。
轟!
支撐大殿的最後一根立柱倒塌,泥瓦狠狠的砸在三清坐像之上,留下一地狼藉。
整個鎮妖觀,再無一間立起的房屋。
三清殿的牌匾直直的砸在楚河腳邊。
楚河笑了。
整個王屋山上,陰雲瞬間密佈。
狂風驟起。
所有人都沒由來的打了一個寒顫。
楚河看着滿天的妖氣、鬼氣、魔氣,嘴角咧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