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福媽看着看着,卻一下子就哭泣出聲。
歐陽子明擡頭淡淡的掃她一眼,“你……還痛麼?”
他的眼神落在福媽的腿部,剛纔他就踢的那個地方。
福媽使勁地搖頭,“不痛,不痛的,這算什麼呢。剛纔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縱容她。”
送到急診室後,歐陽子明就傻傻的站在那兒不動。
福媽讓他去把手洗一下也也置之不理。只是傻傻的盯着手術室,過了好半天,才困厄的吐出一句,“福媽,你說她怎麼就這麼的討厭我呢?”
這聲音,落寞的象個得不到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樣,福媽的鼻子發酸。
她淚眼朦朧的看着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初見面的時候,他就盯着地上夫人的屍體發呆。
那時候他的神情,也如現在這樣的落寞孤獨。
那時候她有種衝動,想把那個小小的孩子摟到懷裡好好的憐惜一番。
想不到事隔經年,她又看見當年的他。
只是,那時候的歐陽子明還是個孩子就不允許人把他摟到懷裡。
現在的他是個大人,更不會允許人家把他摟到懷裡的。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福媽吸氣。
“少爺,不是她討厭你。其實,她也是在乎你的。”當初,我聽見了她在說,我也是愛過他的罷。她,也是愛過你的呀,我可憐的少爺。
但是她不敢說的太動聽,她怕死了這倆個孩子這麼的相互折騰。太倔,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倆人……互不相讓。
“她討厭我,你沒看見,她一看見我就厭惡的不得了。其實,我現在也討厭她的。是她先背叛了我,所以得接受我最深的懲罰。呵呵……福媽你知道麼,我再一次把她留在身邊,只是爲了更好的懲罰她的。真的……”
他咬脣,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那些全是她流出來的。
腦袋傷着了,卻流了那麼多的血。
她,小小的身體裡面,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血呵。
明明應該高興的,可看着她倒在血泊裡,自己的心卻如刀子在割一樣的。
很痛,痛到無與倫比。原來報復打擊一個人,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快樂的。
“少爺,其實,你與其在懲罰柳岑溪,不如說是在懲罰你自己。我可憐的少爺,你呀,什麼時候才能敞開自己的胸懷,去愛一回呢。”
福媽輕輕的呢喃,看似無意的說着,卻讓歐陽子明聽進去了。
敞開的去愛一回,難道,自己真的是愛上了柳岑溪這個賤貨一樣的女人。
她……
一想到當初第一次看見她,她衣着清麗的迎上來。
自己刻意的爲難,爲的,只是讓她陪同喝一杯酒。
夜夜豪擲百萬大鈔,爲的,只是釣她那條大魚。
最終抱得美人歸,自己卻因爲家族的事業,義無反顧的就把她給扔下。
再見面,她面色慘白……那笑容,雖然如花一般的,可眼神卻也變的冷漠起來。
現在想想,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自己在她的心裡,其實也是有着深刻的印象的。
要不,以柳岑溪百面玲瓏的性格,怎麼會對自己突然間冷漠異常的呢。
他還真的是魂淡一個,總是覺得她對自己是冷漠的,是不在乎的。
不,不,還有一個人,那個男人的出現……一想到唐雙林。
歐陽子明原本覺得懊悔的心,突然間就冷靜了下來。
他眸色陰冷的的掃一眼福媽。“在這裡守着她,以後她再有一點閃失,你們提着人對來見我吧。”
剛纔還好好的,這一瞬間的功夫,少爺又變成了那個冷漠的男人。
福媽縮着肩膀應聲後,便退了下去。
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歐陽子明再接到電話時,卻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少爺,你來看看柳小姐吧,她,她居然誰也不認識了。就算是我,也不再認識,你,你要不要來看看她呀。”
聽着福媽惶恐的聲音,歐陽子明的眉擰的緊緊的。
“哼,這個女人的陰謀詭計最多,我到是想看看她又耍什麼花樣。”
驅車到了醫院,歐陽子明直接大步往病室走去。
站在門外隔着玻璃窗,他遠遠的看見屋裡的柳岑溪正縮成一團團在牀上,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福媽。
“走開,走開。我不要看見你們。”
她赤着腳丫子抱成一團兒。
手上的吊針也因爲她劇烈的動作而晃動着。頭上的輸液瓶子,更因爲她這掙扎,不斷線晃動着。
情況看起來相當的危機。
陰沉着臉,歐陽子明一把就推開了門。
“啊,不要,不要過來,我不要打針,我要出去曬太陽。”
柳岑溪不斷的尖叫着,伸手就要去拔手上的吊針。
歐陽子明一把撲到她面前按住她手,捏住她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着。
“你再敢拔針,小心我把你從這裡拎出去你信不信?”
柳岑溪的眼睛惶恐的眨巴着,很快的眼裡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淺霧。
她哽着聲音不斷的搖頭,“不要,不要這麼兇我。不要扔我,我乖乖的不鬧了。不要打我,嗚,我怕痛,很怕痛的呀。”
她不斷的尖叫着,想要掙扎出來,卻又忌諱着歐陽子明冰冷的臉色。
看着她小兔子般的眼睛,歐陽子明的心,不知不覺的就軟了下來。
他柔了音,“你若是乖乖的答應我不亂動,也配合把水輸完,我就不扔你下去,也寵着你怎麼樣?”
含淚的眼睛突然間就有了星光燦爛。柳岑溪笑着使勁地點頭,“嗯嗯,好,好,就是這樣的,我乖乖的聽話,不亂動,也不亂說話。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手,慢慢的鬆開,歐陽子明怔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是真的失憶了麼?
她……居然變的異常的孩子氣,不再和自己鬧彆扭,也乖乖的象個小孩子一樣的了。
被他疑惑打量的眼神緊盯着,柳岑溪縮成一團兒。
她感覺極不自在的,往牀裡面縮去。
感覺不踏實,不安全,她再往裡面縮去。
似乎,還是不安全,不踏實。
又往裡面了一點。
直到不能再退了,她才怯懦的擡頭再一次偷偷的瞄一眼歐陽子明。
這男人長的雖然好看,可是人的樣子好冷,好凶的。
正好,歐陽子明的眼神也掃向她。
她象是做賊了一樣的,立馬就垂頭不敢再看她。
那小樣兒,真象是一個做了壞事,生怕被大人抓住的孩子。
這樣的她,讓歐陽子明的心,突然間就鬆軟下來。
他修長的腿一擡,直接就坐到了牀沿。
“還沒吃飯呢。”眼神落在一邊的稀粥碗上,歐陽子明伸手,自然的就把碗端起。
“嗯……剛纔,我看着吊水不舒服,一直不想吃。”
雖然怕這個男人,但是柳岑溪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說完後,腦袋瓜又縮了下去。
一雙手也懼怕的縮在被子裡面。這醫院裡面這麼多人,可她就是懼怕這個男人。
“來,乖乖的張嘴,把這飯吃下去了,以後纔不會這樣動不動的打吊水。”
這溫柔的不象話的語氣,讓一邊的福媽當場就掉了一地的下巴。
她可憐的再次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幾度的懷疑,這個聲音,究竟是不是自己家的少爺咩。
呃,再看看少爺的眼神,我的個媽咯。
這,這是能融化冰塊的眼神咩。
福媽完全不能反應了,她有種沒辦法呼吸的感覺。
“嗯,真乖。”
天,還會說些象哄孩子一樣的話。不過,少爺這喂人的方式……
真讓人不敢恭維呀。
福媽看着柳岑溪嘴巴邊上,還有胸前全滴的是湯啊水啊飯啊的。不斷的搖頭,雖然說少爺是不侍候人,這個能讓他侍候的人是個絕對的榮幸。
可……她還是覺得,被他侍候的人,也是一種……折磨。
只怕這碗吃完後,那衣服,還有被子,全都得換掉了。
柳岑溪這會兒是真懼怕着歐陽子明,是以歐陽子明舀多少,她還真就吃多少來着。
就算是嘴巴都塞不下去了,她也老實的任歐陽子明送來,然後就強行的把它給嚥下去。
等到歐陽子明一碗喂完,他纔算是找到了一點怎麼喂人的方法。
興致正濃的他,擡手,“再去端一碗來。”
可憐柳岑溪苦哈了臉,使勁地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了。這才苦逼的舉手,“我……我可以說……我不要再吃了麼?”
歐陽子明從來不喂人的人,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了好的玩具,怎麼能輕易的放過。
他擡眸,眼睛一瞪。
舀起一勺子,直接就遞到了柳岑溪的嘴巴邊上。
苦逼的再一次狂嚥下去,柳岑溪乖乖的再吃了滿滿的一大碗。
好在吃完的時候那水也輸完了,她輕鬆的出了口氣。
一幅如蒙大郝的樣子。
“嗚,我怕痛。”
護士準備取針,柳岑溪卻一把就拽住了歐陽子明腦袋瓜子往他的懷裡鑽去。
小身體更是因爲害怕不斷的顫抖着。
原本想去洗手的歐陽子明,因爲這小人兒可憐楚楚的樣子。心兒一軟,直接就把她摟在懷裡。
拍着她後背,“乖了,不怕,不怕,一會兒就能好。”
手上的是留置針,護士看看都有些歪了,還是把它給全取了。
“小姐這麼怕痛,下一次就別再亂動了,要不明天也一樣的要扎針的。其實就是扎針的時候痛一下,你看看這會兒取針不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