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活在道德邊緣上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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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修再次把目光轉移到了窗外,看着這個他來到之後卻並沒有機會欣賞的國家……

“那次若不是顧先生出手相救,我恐怕也沒什麼繼續活下來的機會了。”九千修搖搖頭道:“其實那次就應該是我的終結點……只不過那次真正的狠角色還沒有趕過來,顧先生就幫了我。”

顧綺婭這才明白,原來那次九千修遭遇的也是一次大麻煩。

九千修自責道:“當初顧先生問我,我是招惹了什麼人,我沒敢承認,因爲我擔心他知道找我麻煩的人是左冷月,會直接將我掃地出門,沒有人願意承受這種風險的,所以我騙了他,說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爲什麼要找我的麻煩。”

顧綺婭沒再說話,其實現在想想真的也挺後怕的。

一直沒有說過這些話的九千修心裡真的有很多的虧欠。

“當初我留在你們顧家完全是因爲我的自私。”九千修道:“我知道一旦我出去,肯定就死定了。”

林歌也聽出了其中一些嚴重的後果:“但你留在顧小姐他們家裡,就會把危險帶給顧家,這可真的是有些過分了啊。”

九千修慚愧的低下頭:“是啊,當初我留在顧家,就只會把危險帶給顧家。可……可我爲了我自己……”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顧綺婭道:“反正我們也沒遭遇什麼麻煩。”

徐雲心道,如果真的遭遇了什麼不測的話,現在一切早就不一樣了。

“上天是眷顧顧先生的。”九千修道:“他能在國外對華人做那麼多好事,照顧那麼多華人,給那麼多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的機會,所以上天眷顧他,纔沒有讓悲劇發生……”

“當初你是知道後果的。”徐雲道:“即便是你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說過?”

九千修點了點頭:“是……”

顧綺婭一直都在沉默,對於九千修的這種行爲,多少都有些“恩將仇報”的意思吧,一旦女帝真的查出顧家,憑顧家的這點實力完全不可能和女帝的那些人抗衡啊。

任何人在面對一個差點把自己全家都推進深淵的傢伙,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吧。

“我知道我錯了……”九千修對顧綺婭道:“我做的這一切都嚴重威脅到了你們顧家。”

“無所謂了。已經過去了。”顧綺婭能說出這種話已經是一種很難得的大度了。

徐雲卻抓住了一個細節:“既然你想擺脫的一乾二淨,那爲什麼後來又寄給顧先生明信片,還把你所在的地方告訴了他呢?”

如果不是這個,顧綺婭也不可能帶着徐雲和林歌來這個地方找到他。

顧綺婭聽到徐雲的話,忍不住愣了一下。

“因爲我後悔……我後悔自己把麻煩帶給了他們,他們幫了我,我卻把危險留給顧家,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是人。”九千修道:“我擔心顧家因爲我的事情早晚會被女帝查出來……所以我下定決定把我的地址告訴顧先生。”

徐雲點了點頭,顧綺婭再次低頭沉默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林歌道:“肯定是良心遭到了煎熬,覺得這樣太不是人了,太對不起顧先生了吧?”

九千修沒有回答,目光仍然在車窗外。

“你這麼做很聰明。”徐雲淡淡道:“給顧先生留一個你的消息,如果女帝的麻煩真的找到他的身上,他還能有一個機會。”

九千修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停頓了很久,他纔再次開口:“如果女帝真的找到顧家,我希望顧先生把我的消息告訴女帝的人,或許這樣就可以讓他得到解脫了。”

“我父親不是一個會去出賣朋友的人。”顧綺婭道:“雖然我們幫過你,但你也幫過我們,我們扯平了……你在我父親眼裡畢竟是他的朋友,只要是朋友,我父親就不會出賣的。”

“就是爲這個,我這些年才備受煎熬。”九千修嘆息一聲:“我特別擔心這種事情會發生,時間越長,年紀越大,我就越怕自己帶給你們災難。”

林歌想說這叫自作孽,但沒有說出口。

“如果不是見到你,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否還好。”九千修道:“我不敢去打聽,我什麼都不想知道,這樣我就能告訴自己,你們都挺好的,我以爲我這樣就可以得到安慰和解脫。”

這個徘徊在道德邊緣上的人,肯定活的很痛苦。

“這就是你不想去見顧先生的原因吧。”徐雲問道。

九千修想了好久才點點頭:“是啊……我根本就沒有臉面去見顧先生啊,我憑什麼去見顧先生?我這些年做過的這些事情……讓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見顧先生?”

“你還真是沒有資格去見顧先生呢。”林歌一直都是說話很直接:“如果是我,我也沒這個臉面。”

九千修苦笑一聲:“我現在能知道顧先生身體還好,就已經足夠了……這或許是我內心最大的慰藉。”

顧綺婭看了九千修一眼:“難道你一直都是這樣做事情的嗎?”

九千修在顧綺婭的聲音裡聽出了責怪,她有權利去指着他,甚至是說,他更願意聽到顧家的人對他的指責,而不是顧家人對他的客氣。

“對不起。”九千修道:“我這輩子做過太多太多這種事情了,枉爲人。”

徐雲不知道九千修的成長環境和生存環境,所以他對九千修並沒有太多的定論,或許是在九千修那個生存和成長的環境里長大,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擺脫這種人格吧。

他們也只能說九千修的人格有問題。

只有人格存在缺陷和問題的人,纔會做出這類事情。

但九千修是糾結的,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是如此的令人不屑,可怕的是他面對這一切卻沒有辦法去改正,他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仍然會選擇那樣去做事情。

這一點恐怕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吧。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九千修道:“我知道我沒有辦法去彌補我所做的那些錯事,所以……所以我也特別的掙扎,特別的糾結,特別的不知所措。”

徐雲道:“其實你現在可以放下一切了,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我想……即便是左冷月,也不會再追究了吧。”

“你那麼說,是因爲你不瞭解左冷月。”九千修道:“她永遠都不會放過我的,甚至是……只要她有機會知道顧家所做的事情,甚至也不會原諒顧家……我真的很怕,很怕顧家因爲我而遭到麻煩。”

徐雲淡淡道:“你的結果我不敢說,但我能保證顧家不會有事情的,我不會讓顧先生有這個麻煩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九千修搖了搖頭:“你沒見過左冷月,你根本就不瞭解她……她不會的……”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人總是會變得。你不也變了嗎?”徐雲道:“左冷月也一樣會改變的。而且,你憑什麼斷言我沒有見過她,又憑什麼斷言我不瞭解她呢?”

九千修表情瞬間驚訝至極:“你……你見過左冷月?”

“當然。”徐雲默默道:“不然我憑什麼敢在顧綺婭面前做出這些保證呢?”

九千修驚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有些不能理解,左冷月那麼重的醋意,面對徐宸和雲柳琰的孩子,居然……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雖然九千修嘴上沒說什麼,但徐雲能猜的出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有句話叫愛屋及烏。”徐雲道:“或許她並不喜歡我母親,但我不只是我母親的孩子,也是我父親的……或許在她的心裡,我是我父親的繼承者,她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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